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十三章·残魂低语
暗紫色的蚀星雾气顺着密道缝隙渗进来，像无数条冰冷的蛇，缠绕着脚踝向上攀爬，空气中弥漫开铁锈与腐殖混合的腥气。叶妄将青禾往身后拉了半步，掌心的金色锁链嗡鸣着绷紧，链尖泛着被星力淬炼过的冷光，映得他眼底一片锐利。
“故意留的陷阱？”叶妄的声音在狭窄的密道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看来你们不仅擅长吞噬星辰，还擅长背后算计。只是不知道，蚀星族的星将，敢不敢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为首的星将——蚀苍，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蚀痕的脸，左半边脸颊像是被强酸腐蚀过，坑洼的皮肤下隐约能看到蠕动的暗紫色血管。他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笑声像碎石摩擦：“光明正大？对付偷藏天棺碎片的老鼠，不需要体面。”
他身侧的蚀月与蚀影也动了，三人呈品字形散开，暗紫色的蚀星之力在密道中翻涌，墙壁上的星晶被这股力量侵蚀，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蚀月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身形纤细，手中握着两把弯月形的短刃，刃面流动着毒液般的光泽：“叶妄，交出碎片，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比紫微宫主那老头体面多了。”
“宫主不会有事。”叶妄的锁链突然暴涨，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抽向蚀月，“你们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蚀月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避开锁链，短刃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暗紫色的光刃切向叶妄的手腕：“口气不小，可惜实力跟不上。”
叶妄手腕一翻，锁链回旋，精准地缠住光刃，同时调动潮汐律动，密道地面突然渗出一层水膜——那是他从紫微宫主那里学来的“水缚术”，能借水汽凝滞敌人的动作。蚀月的双脚果然被水膜黏住，动作迟滞的瞬间，叶妄已欺身而上，锁链如灵蛇般缠向她的脖颈。
“蠢货！”蚀苍怒吼一声，手中的长矛突然化作一道暗紫色的光鞭，抽向叶妄的后背，“忘了告诉你，我们三兄妹的蚀星之力能共享！”
光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袭来，叶妄能感觉到背后的皮肤都被这股力量灼得刺痛。他咬牙松开蚀月，锁链回身格挡，“铛”的一声脆响，金色与暗紫色的力量碰撞，震得密道顶上落下簌簌的石屑。
蚀月趁机挣脱水膜，退到蚀影身边，短刃上的毒液滴落在地，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二哥，别玩了，速战速决，上面快撑不住了。”
蚀影一直没动，他穿着宽大的黑袍，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只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暴露在外。听到蚀月的话，他缓缓抬起手，黑袍下伸出数根暗紫色的触须，悄无声息地向叶妄和青禾蔓延——那些触须细如发丝，却带着比蚀星之力更浓郁的混沌气息。
“小心触须！”青禾突然喊道，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星银匕首，是紫微宫主塞给她的防身武器，“这是‘蚀骨触’，被碰到会被吸干神魂！”
叶妄眼神一凛，锁链再次暴涨，金色的光芒将两人周身护住，触须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一缕缕黑烟。他看向青禾，语速极快：“你沿着密道左侧的排水口走，那里有备用通道，能绕到传送阵后面。”
“那你怎么办？”青禾急道，匕首握得更紧，“我不走！”
“听话！”叶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把玉符收好，去太微宫等我，告诉太微宫主，棺翳可能藏在混沌涡眼的时空裂隙里。”他快速从怀里掏出天棺碎片，塞给青禾，“碎片你先带过去，这是命令！”
蚀苍显然没耐心再等，光鞭再次袭来，力道比之前更猛，光罩剧烈晃动，叶妄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他借着这股冲击力将青禾推向排水口：“走！”
青禾被推得一个踉跄，看着叶妄被光鞭抽中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咬了咬牙，抓起匕首钻进排水口，临走前喊道：“叶大哥，你一定要来！”
排水口的盖子“咔哒”一声合上，叶妄这才松了口气，转身面对三大星将，眼神冷得像冰：“现在，没人打扰了。”
蚀苍嗤笑一声：“没了累赘，正好让你死得明白。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拿到碎片吗？”他的光鞭在空中划出一个圈，暗紫色的力量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那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星域，无数星辰在哀嚎中熄灭，“因为只有天棺碎片的力量，能解开‘棺翳大人’的封印。等大人出来，整个九域都会成为我们的猎场！”
“棺翳果然是你们的靠山。”叶妄握紧锁链，体内的星辰法则与时空法则开始融合，“阿箬说得对，你们这些被混沌污染的东西，早就不配活在九域。”
“阿箬？”蚀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花枝乱颤，“你是说那个早就死透的天棺守护者？她的残魂倒是有点用处，被棺翳大人用来喂养蚀星虫，现在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叶妄的心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金色锁链瞬间染上一层猩红，星辰法则狂暴地涌动，连密道的岩石都开始震颤：“你说什么？”
“我说，阿箬的残魂……”蚀月故意拖长了声音，刚想说下去，就被蚀苍一把按住。
“别刺激他！”蚀苍低吼，“他的法则开始失控了！”
但已经晚了。叶妄体内的力量彻底爆发，时空法则与星辰法则疯狂交织，金色的锁链上浮现出细密的时空纹路，整个密道的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的星晶忽明忽暗，光线被拉长成一道道光带，仿佛进入了时空乱流。
“我杀了你们！”叶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他猛地冲向蚀月，速度快得留下一串残影，锁链上的时空纹路闪烁，竟在蚀月身后撕开一道细小的时空裂隙——裂隙中传来刺耳的呼啸，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嘶吼。
蚀月吓了一跳，仓促间举刃格挡，却被锁链上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短刃脱手飞出，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时空裂隙。她惊恐地尖叫：“二哥！救我！”
蚀苍和蚀影同时出手，光鞭与触须合力拽向蚀月，试图将她拉回来。但时空裂隙的吸力远超想象，蚀月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吸进裂隙，暗紫色的皮肤在裂隙中寸寸碎裂：“啊——！”
“疯子！你疯了！”蚀苍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叶妄会不惜动用时空裂隙的力量，这根本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你就不怕被裂隙吞噬吗？”
叶妄没有回答，他的眼睛里只有猩红，锁链再次甩动，这一次目标是蚀影。蚀影的触须虽然诡异，但在扭曲的时空中速度慢了许多，被锁链一一斩断，黑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蚀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鸣，黑袍下的身体开始膨胀，似乎想自爆同归于尽。
“想自爆？晚了！”叶妄冷笑一声，时空法则全力运转，将蚀影周围的空间彻底凝固。蚀影膨胀的身体僵在原地，像一尊丑陋的雕塑，眼中充满了恐惧。
解决掉蚀影，叶妄转向蚀苍，此时蚀苍正抱着蚀月仅存的半截身体，眼神空洞而疯狂：“我要你偿命！”
他将蚀月的残躯往地上一扔，光鞭凝聚起全身的蚀星之力，化作一条暗紫色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叶妄：“蚀星吞天！”
叶妄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注入锁链，金色的锁链与时空裂隙的力量融合，化作一把巨大的剑影，剑身上流淌着星辰与时空的光芒，迎向巨蟒：“这一剑，为了阿箬，也为了所有被你们害死的人！”
剑影与巨蟒在密道中央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暗紫色的蚀星之力与金色的法则之力疯狂对冲，整个密道开始坍塌，碎石如雨般落下。叶妄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耗尽，视线开始模糊，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一步。
“轰——！”
巨蟒被剑影劈成两半，蚀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色光芒中寸寸消融。剑影余势未减，撞在密道尽头的石壁上，炸开一个巨大的洞口，露出外面璀璨的星河。
叶妄踉跄着走出洞口，密道在他身后彻底坍塌。他抬头望去，紫微宫的方向火光冲天，显然战斗还在继续。他捂着流血的胸口，强撑着向传送阵的方向走去——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去太微宫找青禾，必须找到棺翳，为阿箬，为紫微宫主，也为所有牺牲的人复仇。
传送阵就在前方不远处，淡蓝色的光芒在阵眼中缓缓旋转。叶妄刚要走过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从星河中走来，温柔地接住了他。
“阿箬……”他喃喃地吐出这个名字，彻底沉入黑暗。
而在他昏迷的身体旁，洛书龟甲悬浮在空中，里面的魂火前所未有地明亮，龟甲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微的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