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谷灵田旁,此刻已聚集了不少人。
除了忧心忡忡的执役弟子,药堂和阵堂的数名执事也奉宗主之命正在现场勘查。吴谦和孙德海自然也在场,两人表面上一副焦心忡忡的模样,暗中却交换着眼神。
当林风和赵琰联袂而至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有期待,有审视,也有不易察觉的敌意。
“厉长老。”药堂的一位老执事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您来了。我等正在勘查,这灵田枯萎得实在蹊跷。”
林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枯败的灵田。在他的【衍瞳】视野中,整片灵田上空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灰黑色衰败之气,而这股衰败之气的源头,并非来自地底深处的地脉,而是弥漫在土壤表层和灵植根系附近,如同附骨之疽。
更明显的是,在这片灰败之气中,夹杂着几缕极其淡薄、但属性暴烈且不自然的赤红色药气残留!这药气与地脉的浑厚土气格格不入,绝非自然生成。
“果然是用药所致。”林风心中冷笑,已然有了定论。但他并未立刻点破。
他缓步走入田间,蹲下身,手指轻轻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检查了一株枯萎灵稻的根系。动作从容不迫,神情专注。
吴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上前一步,故作关切道:“厉长老,可是发现了什么?前几日此地灵稻长势惊人,我等还以为是地脉滋养之功,谁料转眼便……唉,莫非真是地脉又出了什么我等未能察觉的隐忧?”他这话看似请教,实则暗指问题可能出在地脉上,也就是暗指林风之前处理不当。
孙德海也在一旁帮腔,叹息道:“是啊,地脉之事,玄奥异常,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厉长老还需仔细看看,莫要再有疏漏才好。”言语间,已将“疏漏”的帽子隐隐扣下。
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弟子闻言,看向林风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疑虑。
赵琰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驳斥,却被林风用眼神制止。
林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平静地看向吴谦和孙德海,淡然道:“吴执事,孙执事,不必心急。地脉是否有隐忧,一看便知。”
说罢,他不再理会二人,径直走到灵田中央。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双手缓缓抬起,十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结出一个复杂而古朴的法印。同时,体内《蕴衍诀》运转,一股中正平和、引而不发的灵力波动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并未动用厚土尺,而是纯粹以自身对地脉之气的理解,施展《大衍天经》中记载的一种基础法术——“地脉显影术”!
“地气归元,脉络显化!”林风低喝一声,法印完成。
嗡!
一道柔和的土黄色光晕以他双脚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荡漾开来,迅速覆盖了整片灵田。
下一刻,让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灵田下方的土壤仿佛变得半透明起来,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如同人体经脉般的淡黄色气流(地脉支流)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些气流平稳而有序地流淌着,滋养着大地。虽然靠近沉沙谷方向的主脉略有些微弱的滞涩(这是之前异动的残留),但流经青霖谷的这几条支脉,气息纯正,运行顺畅,并无任何异常或暴戾之象!
“这……这是地脉显形?!”药堂的老执事失声惊呼,满脸难以置信。这等直接让地脉之气显化的手段,闻所未闻!
阵堂的执事也瞪大了眼睛,他们布阵需借地脉之力,但也只能感应,何曾如此直观地“看”到过?
吴谦和孙德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林风竟有如此神通,能直接将地脉运行状况展示于人前!这简直是将他们的谎言赤裸裸地撕碎!
“诸位请看,”林风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流经此地的地脉支流,气息平稳纯正,何来异动?又何来隐忧?”他的目光扫过吴谦和孙德海,二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林风手印一变,那股土黄色光晕的性质悄然转变,变得更具洞察和析离之效。这是《大衍天经》中另一种小术——“气机溯源术”!
光晕拂过枯萎的灵稻和土壤,只见那些缠绕在植根和表土的灰黑色衰败之气和赤红色暴烈药气,被清晰地剥离、显化出来,如同污浊的烟雾般升腾,与下方纯净的地脉之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灰黑之气,乃是灵植本源透支后产生的死寂衰败之气;而这赤红之气,”林风声音转冷,“属性暴烈,乃是一种名为‘焚血催灵散’的虎狼之药残留!此药能短时间内激发灵植潜能,令其疯长,但数日后便会因透支而迅速枯萎,并污秽地气!”
真相,大白于天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灵田转向了脸色惨白的吴谦和孙德海!焚血催灵散?这不是寻常弟子能弄到的东西!
“吴执事!孙执事!”药堂老执事须发皆张,怒喝道,“这‘焚血催灵散’乃宗门严控之物!你二人作何解释?!”
赵琰更是怒目而视:“原来是你们捣鬼!还想嫁祸厉长老!其心可诛!”
面对铁证如山和群情激愤,吴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孙德海也是面如死灰,嘴唇哆嗦,再也无法狡辩。
林风收起法术,灵田恢复原状。他看也没看那两人,对药堂和阵堂执事拱手道:“真相已明,后续事宜,便有劳二位师兄依宗规处置了。至于被污秽的地气,林某可尝试疏导净化,但需些许时日。”
两位执事连忙恭敬还礼:“厉长老神通广大,明察秋毫,令我等效敬!此地后续,厉长老尽管放心!”
经此一事,林风不仅彻底洗清了嫌疑,更以一手神乎其神的“地脉显影”和“气机溯源”之术,震撼全场!其“衍师”之名,再无任何人敢有丝毫质疑!
而吴谦、孙德海之流,则彻底身败名裂,等待他们的,将是宗门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