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庙村的夜色浸在淡淡的月光里,老宅院中的老槐树叶片泛着银辉,树影婆娑地落在青石板上,与堂屋透出的烛火交织成温柔的光影。孙浩天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白天吃到的荠菜饺子碎屑,心中仍萦绕着母亲的身影 。 二十年来,他总以为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可祖父白天那句 “有线索”,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起层层涟漪。
“吱呀” 一声,堂屋的门被轻轻推开,父亲孙晋屿走了出来。他手中捧着一个褪色的木盒,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头发上的白发在月光下格外明显,脚步比白天慢了许多,似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浩天,陪爹坐会儿。” 他在孙浩天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将木盒放在膝头,指尖反复摩挲着盒盖,却迟迟没有打开。
“爹,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孙浩天握住父亲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与颤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是关于娘的事,对吗?”
孙晋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 愧疚、痛苦、期盼,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缓缓打开木盒:盒中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枚淡绿色的玉佩,玉佩边缘有些磨损,中间雕刻着一朵兰花,正是母亲李桂兰生前最常佩戴的 “兰心佩”。“你娘…… 她没死。”
“什么?” 孙浩天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一把抓过玉佩,指尖传来玉佩的温润触感,与记忆中母亲的体温渐渐重合,“爹,您说清楚!娘她在哪?二十年来,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孙晋屿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带着哽咽:“二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伙邪修,说是要抓‘纯阴体质’的女子练邪术,你娘为了保护村民,主动引开邪修,却被他们用‘噬灵液’伤了识海……”
他的思绪回到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黄昏:邪修的黑色魔气笼罩着村子,李桂兰手持云霄剑,挡在村民身前,淡绿色的灵力在她周身凝聚,却被邪修的噬灵液瞬间腐蚀 , 那液体漆黑如墨,沾到灵力就会疯狂吞噬,最终渗入她的识海,元婴在噬灵液的侵蚀下渐渐变得透明。“我当时修为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呢?” 孙浩天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满是对邪修的愤怒与对母亲的心疼。
“就在你娘快撑不住的时候,陇西李氏的人来了。” 孙晋屿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你娘是陇西李氏的旁支女儿,她的族人感应到她的危机,连夜赶来,用家族秘宝护住她的残魂,将她带回长安治疗。”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递给孙浩天,“这是他们当年留下的信,说噬灵液腐蚀性极强,只能用家族秘法暂时压制,要彻底治愈,需要‘幽冥血兰’炼制回魂丹,才能驱散识海中的毒素。”
孙浩天接过信,信纸早已脆化,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桂兰侄女识海受损,需幽冥血兰方可救治,李氏一族将全力寻找,待寻得灵药,必当告知晋屿贤侄……” 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 幽冥血兰! 他在巫溪秘境中,曾为了救治善财,特意采摘过几株,如今还存放在小世界的储物格里!
“爹,幽冥血兰我有!” 孙浩天激动地抓住父亲的肩膀,眼中满是希望,“我在巫溪秘境中找到了几株,现在就放在小世界里,只要带着它去长安,就能给娘炼制回魂丹!”
孙晋屿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真的?你真的有幽冥血兰?” 他抓住孙浩天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的骨头,“这些年,我四处打听幽冥血兰的消息,都说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药,没想到…… 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
“是真的,爹。” 孙浩天运转混沌气,将小世界中的一株幽冥血兰取了出来 , 淡紫色的花瓣泛着淡淡的血光,花蕊中凝聚着精纯的灵气,正是治愈识海损伤的至宝,“您看,这就是幽冥血兰,药效还很完好。”
孙晋屿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花瓣,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桂兰,我们的儿子找到灵药了,你有救了……” 他抬头看向孙浩天,语气带着期盼,“浩天,你能…… 你能去长安救你娘吗?李氏一族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治疗,可你娘的残魂越来越弱,再拖下去,恐怕……”
“我去!” 孙浩天毫不犹豫地答应,将幽冥血兰收回小世界,握紧手中的兰心佩,“明天我就辞别家眷,去龙源州长安!不管李氏一族有什么要求,不管路上有什么危险,我一定要把娘带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在槐树下讲故事,教他辨认野菜,笑着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起这些年,父亲独自一人抚养他们兄弟姐妹,深夜里偷偷擦拭母亲的遗物;想起两个女儿还从未见过奶奶,心中便涌起强烈的决心 —— 这一次,他不仅要守护炎黄界,更要守护自己的小家,让母亲回到家人身边。
“好孩子……” 孙晋屿紧紧抱住孙浩天,声音哽咽,“路上一定要小心,李氏一族虽然是你娘的族人,可族内也有纷争,你带着幽冥血兰,难免会有人觊觎。还有,当年伤你娘的邪修,据说与归墟有些关联,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
“爹,您放心。” 孙浩天拍了拍父亲的背,运转地仙修为,淡灰色的仙光在他周身流转,“我现在已是地仙,还有混沌开天斧和天师符箓,就算遇到邪修或归墟奸细,也能应对。等救回娘,我们一家人在槐树下再吃一次荠菜饺子,让娘尝尝您的手艺。”
孙晋屿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好!爹等着你们回来,到时候包一大锅饺子,让你们吃个够。”
两人坐在槐树下,又聊了许久 —— 孙晋屿细细讲述着母亲的性格、李氏一族的情况,孙浩天则询问着长安的路线、李氏老宅的位置,月光下的对话,将二十年来的隔阂与思念渐渐抚平。堂屋的烛火渐渐微弱,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孙浩天才扶着父亲回房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孙浩天将兰心佩放在枕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满是期待与坚定。他知道,明天辞别家眷的路途注定充满不舍,前往长安的旅程也必然凶险,可只要能救回母亲,一切都值得。而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为明天的离别与征程,做好万全准备。
窗外的老槐树上,一只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清脆的声音划破黎明的寂静,似在为即将到来的寻母之旅,奏响希望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