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的挫败,像一盆冰水浇在袁绍头顶,让他从复仇的狂热中稍稍清醒,却也带来了更深的焦躁与暴怒。
五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此次出征准备还算充分,但若是战事迁延日久,后勤压力将急剧增大。
为确保粮道畅通,袁绍下令将后方征集来的粮草辎重,通过漳水支流滏水(根据地理选择,假定其流经战场附近)进行水运,在距离大营十里外的一处河湾建立了临时转运码头,再由陆路短途运至大营。
此法虽效率较高,却也埋下了隐患。
这一日,夜幕深沉,月隐星稀,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滏水河湾,袁军粮草转运码头。
此刻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大大小小的粮船挤满了河面,民夫们在冀州兵的皮鞭催促下,正连夜将船上的粮袋搬运到岸上的临时仓库,或是直接装上骡马车,准备明日一早运往前线。
守卫码头的军士约有千人,警惕性却并不算太高,毕竟此地处于大军后方,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然而,他们低估了潜渊的决心,更低估了一个人对水路的熟悉与执着。
下游数里处,一片茂密的芦苇荡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十数条造型奇特的小船。
这些船体型狭长,吃水浅,船身涂成暗色,船桨都用软布包裹,划动时几乎无声。
正是王金水根据袁大山“特种作战”思路,精心打造的突击艨艟!
每条船上,除了操桨的水手,还蹲着四五名精悍的士卒,身旁堆放着一个个密封的陶罐(内盛火油),以及强弓和…潜渊弩!
王金水(水战85+!) 如同鬼魅般站在为首的一条船上,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雾气朦胧的河面和水流。
他赤着上身,露出精悍的肌肉,脸上涂着泥浆,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兄弟们,”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水匪特有的狠辣与兴奋,“袁绍老儿的粮草,就在前面!烧了他狗日的,看他还拿什么跟咱们主公叫板!
“都给我把招子放亮,手脚麻利点!点火,放箭,烧船!动作要快,得像这水里的泥鳅,呲溜一下就没了影!明白吗?”
“明白!”
众人低声应和,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
“好!顺流而下,走!”
王金水一挥手。
十数条突击艨艟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与雾气之中,借着水势,飞快地向上游的码头滑去。
王金水对这段水道了如指掌,甚至清楚哪里有水流转弯,哪里有暗礁浅滩。
船队在他的指引下,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暴露行踪的区域。
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码头通明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了。
甚至能闻到粮食和草料的味道。
码头上的冀州军守卫,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催促民夫和防范岸上,对漆黑一片的河面,并未投入太多警惕。
“弩手准备!目标,码头了望塔和巡逻火把!”
王金水低声下令。
几条船上的弩手立刻端起潜渊弩,瞄准了码头上几个关键的光源和制高点。
“放!”
噗噗噗!
几声轻微的机括响动,几名了望塔上的哨兵和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应声而倒,火把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码头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敌袭?!”
有军官反应过来,惊骇地大叫。
但已经太晚了!
“点火!冲上去!扔!”
王金水怒吼一声,率先将手中点燃的火油罐奋力扔向最近的一艘满载粮草的货船!
他身后的士卒们有样学样,奋力将点燃的火油罐抛向周围的粮船!
呼呼呼!
数十个燃烧的火罐划破夜空,如同流星般砸落在木质粮船和堆放的粮袋上!
嘭!嘭!嘭!
陶罐碎裂,火油四溅,遇火即燃!
瞬间,河面上如同绽放了数十朵妖艳的红莲,并迅速蔓延开来!
“放火箭!射他们的船帆!缆绳!”
王金水继续吼道。
船上的弓弩手们立刻向更远处的船只发射火箭,专门 targeting 船帆和缆绳,进一步制造混乱,阻止他们起航逃离。
“走水了!粮船着火了!”
“快救火啊!” “有敌人!在水里!”
码头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
民夫们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反而冲撞了试图组织救火和反击的冀州兵。
一些试图驾船离开的粮船,或是船帆被点燃,或是缆绳被烧断,在原地打转,甚至相互碰撞,反而助长了火势!
烈火借助风势和流淌的火油,疯狂地吞噬着一艘又一艘粮船。
冲天的火光将整个河湾照得如同白昼,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焦的糊味,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以及绝望的哭喊声!
王金水和他的突击队,如同完成任务的幽灵,毫不恋战,在制造了最大的混乱和破坏后,立刻操桨,顺着来时探明的路线,如同利箭般射向下游的黑暗之中,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与雾气里。
等码头的冀州守军勉强组织起零星的反击,朝着河面胡乱放箭时,早已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十里外,袁绍大营。
袁绍刚刚勉强睡下,就被帐外巨大的喧哗声和亲兵惊慌的呼喊吵醒。
“何事惊慌?!”
他披衣起身,怒声问道。
“主…主公!不好了!滏水码头…粮草码头方向…起…起大火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什么?!”
袁绍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冲到大帐门口,掀开帘幕。
只见西南方向的天空,一片骇人的赤红!
即使相隔十里,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和毁灭的气息!
那是他大军的命脉所在!
“粮草…我的粮草…”
袁绍身体晃了晃,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他猛地抓住亲兵的衣领,嘶声力竭地咆哮:
“是谁?!是谁干的?!”
“好…好像是水匪…不,是潜渊的人!从水上来,放了火就跑了…”
“王金水…又是那个王金水!啊——!袁大山!我与你势不两立!”
袁绍的咆哮声,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在夜空中远远传开。
消息很快也传回了潜城。
城头守军看着远方那冲天的火光,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烧得好!”
“是金水将军!肯定是金水将军得手了!”
“哈哈!袁绍没饭吃了!”
袁大山与周一木等人站在城头,看着那映红天际的火光,相视而笑。
“金水这小子,果然是块水里折腾的好料!”
袁大山赞道。
周一木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此一击,正中袁绍要害。其军心必乱,攻势至少延缓数日。”
王金水,这位出身微寒的水战奇才,凭借此惊天一击,其大名彻底响彻潜渊三军,成为了足以与周一木、武二石等元老并称的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