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翊修推开门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却没了往日那抹总是缩在沙发角落的身影。他攥着口袋里刚买的奶糖。
是房昀舒之前说过想吃的牌子,脚步下意识地放轻,又很快绷紧,朝着苏槐叙的方向走去。
苏槐叙正坐在沙发上翻剧本,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却透着烦躁,听见动静头也没抬,语气冷:“干嘛?滚出去。”
“人呢?”
宫翊修没管他的冷脸,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沙发、收拾干净的茶几,连房昀舒常穿的那件浅灰色外套都不见了踪影,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房昀舒呢?”
苏槐叙这才抬眼,眼底满是嘲讽,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双臂环在胸前,故意拖长了调子:“不知道哦。”
“不知道?”
宫翊修上前一步,手按在茶几上,“他昨天还在这里,你怎么会不知道?苏槐叙,你别跟我装蒜!”
“装蒜?”
苏槐叙嗤笑一声,把剧本扔在一边。
“宫翊修,你现在来找他了?早干嘛去了?当初把人丢在门口不管的是你,现在想起他是你的‘小笨蛋’了?”
他顿了顿,看着宫翊修紧绷的脸色,语气更冷。
“我实话告诉你,人不在我这。你要是真有心找,就自己出去找,别在我这里碍眼——毕竟,你当初弃他的时候,可没这么着急。”
宫翊修的心脏像被攥紧,疼得发闷。他看着苏槐叙眼神,知道对方没在说谎,转身就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苏槐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宫翊修,要是找不着,就别再折腾他了。他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宫翊修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攥紧了口袋里的奶糖,糖纸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宫翊修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咔嗒”一声关门声还没散尽,陆御燃就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个核桃,笑得眉眼都弯了。
他凑到苏槐叙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对方的肩膀。
“怎么不骂了?刚才对着我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见了宫翊修,我们家毒舌弟弟今天就不行了?”
苏槐叙斜了他一眼,伸手把扔在沙发上的剧本扯过来,没好气地翻了一页:“跟他有什么好骂的?浪费口舌。”
“浪费口舌?”
陆御燃挑了挑眉,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
“我看你是心疼了吧?刚才没把‘是你把人推出去’这话怼他脸上,算给足他面子了。”
苏槐叙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眼底的烦躁淡了些。
客厅里静了几秒,陆御燃又笑着补了句:“不过说真的,宫翊修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倒像是真急了。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故意把人放走,会不会直接冲进来跟我们拼命?”
“他敢?”
苏槐叙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傲气,“真要敢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御燃低笑出声,看着苏槐叙嘴硬的模样,没再拆穿,谁都知道,苏槐叙嘴上狠,心里比谁都在意房昀舒,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让那小家伙彻底断了对宫翊修的念想。
苏槐叙将剧本卷成筒,轻轻敲了敲掌心,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我要他宫翊修,好好尝尝追夫火葬场的滋味。”
陆御燃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放下水杯,挑着眉看向苏槐叙,眼底满是笑意。
“哟,我们家大明星这是打算改行了?不演电影改当‘爱情军师’,专门给人策划追夫大戏了?”
苏槐叙斜了他一眼,把剧本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交叉起手臂。
“什么改行?我这是为了我徒弟好。之前让他被宫翊修拿捏得死死的,这次正好让他看清,谁才是值得他依赖的人。”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再说,让宫翊修多跑几趟、多受点罪,才能让他记住,当初是怎么把人弄丢的。”
陆御燃听完,低笑出声,伸手拍了拍苏槐叙的肩膀:“行,那我就等着看你这出‘追夫火葬场’怎么演。要是宫翊修不够给力,要不要我帮你添把火?比如……故意给他透露点错误的消息?”
苏槐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少添乱。按我的计划来,保证让他求而不得,最后只能乖乖哄着我徒弟。”
宫翊修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恍惚回神。
元菱轩骑着摩托车停在他面前,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笑着打趣:“怎么了哥们?蔫得跟霜打了似的,你家那个粘人的房猪猪呢?”
“找不到了。”
宫翊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抬头看向元菱轩,眼底满是疲惫,连平日里的锐利都淡了几分。
“我去了苏槐叙家,去了他之前常去的……都没有。”
元菱轩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翻身下车,走到宫翊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额,我说你是不是傻?”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之前对你多好?结果呢?你看不见他的好,还总把他晾在一边。”
宫翊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没觉得疼。
是啊,以前房昀舒总跟在他身后,软软地叫他“宫先生”,可他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甚至觉得烦。
直到现在人丢了,他才慌了,才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
“现在知道急了?”
元菱轩叹了口气,“当初我就跟你说,别把人家的真心当儿戏,你偏不听。现在赶紧找吧,房猪猪那性子软,别在外头受了委屈。”
宫翊修点了点头,扔掉手里的烟蒂,用脚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