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把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客厅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秒针的轻响,他百无聊赖地转着圈,手肘忽然撞到了茶几角落。
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球滚了出来,在大理石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谁允许你碰的?”
冷硬的声音骤然砸下来,苏槐叙刚从书房出来,外套还搭在臂弯里,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快步走过来,弯腰把琉璃球攥在手里,“在别人家难道不能好好的?这点分寸都没有?”
房昀舒吓了一跳,手指蜷了蜷,小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注意……”
“不是故意就能算了?”
苏槐叙把琉璃球放回原位,玻璃表面映出他冷沉的脸,“老子天天养你,不是让你在这里毛手毛脚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房昀舒心里。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玄关处传来“砰”的关门声,陆御燃扯着领带走进来,脸上满是不耐。
“烦的很。”
陆御燃扫了房昀舒一眼,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你既然宫翊修不要你,那你就没有价值了,滚吧。”
房昀舒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热了:“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
陆御燃嗤笑一声,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
“我养一个废物干什么?占地方吗?”他顿了顿,看着房昀舒发白的脸,又补了句更狠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宫翊修是死对头,你觉得呢?傻子。”
房昀舒:“你早就知道?”
“不然呢?”
陆御燃挑眉,眼神里满是嘲讽,“还有,宫翊修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他喵眼睛瞎吗?跟着他有什么好?到最后还不是被丢出来,像条没人要的狗。”
“你闭嘴!”
房昀舒终于忍不住喊出声,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个冷着脸指责他不懂事,一个笑着把他踩在脚下,客厅里的琉璃球依旧亮着,却照得他浑身发冷。
房昀舒的眼泪砸在地板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哥哥……”
“叫什么叫!”
苏槐叙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目光扫过房昀舒通红的眼眶,满是不耐。
“一天天就知道哭,就知道宫翊修!人家要你吗?还不是到我们这里白嫖,我们还得哄着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没有事干么?”
房昀舒的肩膀颤了颤,眼泪掉得更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陆御燃嗤笑一声,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得哒哒响。
“他特么就是一个恋爱脑!自己过日子不好吗?你忘了上次?你他喵给他输血,输得自己半死不活的,结果人家转头就把你扔我家门口,头都没回一下!”
这话像重锤砸在房昀舒心上,喉咙里堵得发疼,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苏槐叙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说话,只是别开了眼
房昀舒裹着未干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妥协:“对不起……我走。”
他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刚要抬步去拿沙发上的外套,苏槐叙忽然上前一步,手臂猛地一推。
“砰——”
房昀舒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槐叙已经伸手拧了门把手,再用力一推,他整个人便跌出了门外。
“咔嗒”一声,门从里面锁上了。
房昀舒摔在楼道冰冷的地砖上,掌心擦出了红痕,眼泪又涌了上来。
他抬头望着紧闭的门,手指微微蜷起,却没敢再敲一下,只能听见门内传来苏槐叙压抑的烦躁声响。
陆御燃靠在沙发上,看着门板上还残留的、被房昀舒撞出的浅痕,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外:“你这么狠的?”
苏槐叙转身扯了扯皱掉的衬衫袖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废话。不然让他天天抱着宫翊修那点念想哭哭啼啼?我这叫让他无家可归——你看着吧,宫翊修肯定不会找他。”
他顿了顿,指尖在茶几上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等他彻底心死,自然会跟我们走。”
陆御燃听完,低笑了声,往苏槐叙身边凑了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家大明星,算盘打得够响。我还以为你要教他什么追夫三十六计,让他继续死缠宫翊修呢。”
“滚。”
苏槐叙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嫌弃,“你弟我是傻子吗?明知道宫翊修靠不住,还让他往火坑里跳?”
苏槐叙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单人沙发上,指腹摩挲着刚才攥过琉璃球的地方。
“我吊男人,什么时候需要自己追过?”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惯有的骄傲,指尖在茶几边缘轻轻敲着,节奏漫不经心。
“从前上学时,隔壁班男生为了给我送瓶水,能在楼下等两节课;后来进了圈,递橄榄枝的人能从公司排到路口——从来都是他们追我,凭什么我要放低姿态去凑别人的热脸?”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门板上,刚才房昀舒跌出去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
喉结滚了滚,语气沉了些:“我那小徒弟,偏偏就不懂这个理。宫翊修给点好脸色,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去,又是输血又是委屈自己,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他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玻璃上的雾气。
“我教他演戏、教他为人处世,不是让他学怎么围着一个不珍惜他的人转。这次把他推出去,就是要让他看清楚,没有宫翊修,没有我们护着,他那点可怜的喜欢根本不值一提。”
“等他尝够了苦,就会明白——好的感情从来不是求来的,是别人捧着你、追着你,像我这样。”
苏槐叙回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我不能让他一辈子活在宫翊修的影子里,这次狠点,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