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云梦泽上霞光万千。
水月洞天迎来了数百年间最隆重的盛事——新任圣女水云漪的册封大典。
主岛之上,早已装点一新。
白玉铺就的广场广阔无垠,一直延伸到悬浮于湖心的巨大祭坛。
祭坛通体由万年寒玉砌成,其上铭刻着古老而玄奥的水波纹路,在日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无数面绣着水月徽记的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来自中域各方的大小势力代表,驾驭着各式华丽的飞行法器或灵兽坐骑,如同过江之鲫般汇聚而来。
太一宗、万法门……
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尖宗门也派来了重量级的长老,以示对水月洞天的尊重。
广场外围,更有无数依附于水月洞天的家族、商会代表,以及闻讯赶来观礼的散修,人山人海,喧嚣鼎沸,却自发地在核心区域留出了通道。
吉时已至。
“咚——!”
一声厚重悠远的钟鸣,如同自远古传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回荡在天地之间。
紧接着,九九八十一声钟鸣接连响起,每一响都仿佛敲在人心头,涤荡神魂,昭示着大典的正式开始。
仙乐缥缈,由精通音律的弟子组成的乐团奏响了空灵的乐章。
两队身着统一宫裙的侍女,手持花篮,步履轻盈地沿着白玉通道翩然前行,素手轻扬,将花瓣洒向空中,顿时落英缤纷,香风阵阵。
在万众瞩目之下,水月洞天当代洞主云天,身着绣有日月星辰与水波纹路的隆重法袍,头戴玉冠,神情肃穆,缓步登上了祭坛的最高处。
两位太上长老紧随其后,气息渊深如海。
洞主云天立于祭坛中央,目光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宾客与无数洞天弟子,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天道循环,水月永继。今有弟子水云漪,秉性纯良,道心坚定,于水月幻境之中,明悟水之真意,得传承之灵认可,继承我水月道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心生肃穆。
“今日,于祖师像前,云梦泽上,册封水云漪,为吾水月洞天第七十二代圣女!”
话音落下,祭坛中央的祖师雕像仿佛活了过来,双眸中射出两道蓝光,直冲云霄!
整个云梦泽的湖水随之轻轻荡漾,泛起共鸣般的涟漪。
“恭请圣女!”
司仪弟子清越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祭坛下方。
只见水云漪身着特制的圣女礼服,缓步而来。
那礼服以最顶级的“天蚕冰丝”织就,裙摆曳地,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日月同辉与潮汐涌动图案,行走间流光溢彩,仿佛将整片天空与大海都披在了身上。
头戴一顶玲珑剔透的水晶冠冕,正中镶嵌着一颗不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水月之心”,一步步踏上祭坛的台阶,步履从容,仪态万方。
在水云漪身后,慕容璇、苏浅雪、洛青衣三位曾经的竞争者,也同样身着庄重的礼服,作为圣女辅佐,缓步相随。
来到祭坛顶端,水云漪在洞主和两位太上长老面前盈盈拜倒。
洞主云天取过一旁弟子奉上的、象征着圣女权柄的“碧海潮生令”,郑重地交到水云漪手中。
“执此令,当以守护洞天、弘扬正道为己任,心系苍生,不负祖师厚望。”
“弟子水云漪,谨遵法旨,定当竭心尽力,光大水月道统!”水云漪双手接过令牌,声音清越,掷地有声。
她起身,转向下方无数观礼者。
阳光洒在她身上,礼服与冠冕交相辉映,让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礼成——!”司仪高声宣告。
“参见圣女!”
刹那间,广场之上,所有水月洞天弟子,无论内门外门,无论长老执事,齐刷刷躬身行礼,声浪震天!
紧接着,各方来宾也纷纷拱手致意,祝贺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仙乐再次奏响,变得喜庆起来。
天空之中,有弟子施展水系法术,凝聚出无数晶莹剔透的水龙水凤,在空中盘旋飞舞,洒下甘霖;
更有擅长幻术的长老,引动水汽,在云梦泽上空幻化出仙山、瑶池盛景等种种异象,美轮美奂,令人叹为观止。
盛大的庆典仪式持续了整整一日。各方势力献上贺礼,宾主尽欢。
顾云初、赤练、慧觉以及林风几人,被安排在观礼台最尊贵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这场宏大的典礼。
苏婉仰头望着祭坛之上,那个身着华美圣女礼服,头戴水晶冠冕,接受万众朝拜,从容应对各方巨擘的身影。
曾几何时,看到水云漪与林风站在一起,她心中会泛起酸涩的醋意和不甘。
但此刻,看着那样耀眼、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光华的水云漪,苏婉心中竟奇异地没有丝毫嫉妒。
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在这样宏大的场面、如此崇高的地位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脑海中回想起与水云漪初见时的狼狈,以及对方如今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原来……也可以如此……”
苏婉喃喃自语,眼眸中原本因情愫而起的迷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向往。
她不再去想自己与水云漪的差距,不再去纠结林风的目光落在何处。
她只觉得,水云漪此刻的样子,好棒。
“我也要努力。”
一个坚定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不是为了超越谁,也不是为了配得上谁。而是像她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这个念头一起,她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被打破了。
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顺畅速度自行运转起来,周身气息一阵波动,竟是瓶颈松动,修为在心境提升的带动下,悄然突破了一个小层次,达到了筑基中期巅峰!
她身旁的林风率先察觉到她的变化,讶异地转头看来,看到苏婉眼中那充满坚定光芒时。
不由得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真心为她高兴的笑容。
苏婉感受到自身的变化和林风的目光,回以一笑,这一次,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羞涩与不安,只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