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完高兴,高霜冲不远处招手:“大姐,大哥在这里。”
高雪带着高霖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三个中年男人。
上下打量了高兴一下,高雪用不屑的语气道:“哟,高老大你出息了啊。煤黑子耗子出洞升了井,这是给人当小白……小黑脸了啊。”
“这位大婶儿,你的眼光也不咋地啊。”高雪对罗琼华道。
“哦?”
被叫大婶儿,罗琼华态度依然良好:“怎么不好了?”
“这家伙长得又黑又丑不说,人品还不好。”
高雪道:“去年春节前,他把家里五千块钱偷走,一个人跑出去潇洒,害得全家人大过节的连块肉都吃不上。”
“这事他跟我说过。”
罗琼华冲高兴笑了笑,道:“好像那五千块钱是他自己挣的吧?”
“那钱是他挣的又如何?”
高雪的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度:“他又没结婚,家里也没分家,他挣的钱当然是属于公中的。没经过父母的同意,他就是偷。”
“要不是因为他把那五千块钱拿走,我四哥和五哥也不会因为闹了点矛盾打了起来,五哥才不小心捅了四哥一刀,让四哥死在了市里的医院,妈和三哥也不会在把四哥运回老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因为他把钱拿走了,家里没法给二哥生活费,二哥才提前回了学校想做点兼职挣点生活费,然后不幸染上甲肝,死在了魔都。”
高雪越说越激动,表情也越狰狞:“爸妈和三哥去魔都交大为二哥讨说法,要了点补偿款却被坏人盯上,最后三人被灭了口。”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拿走了那五千块钱。”
“你是害死全家的罪魁祸首。”
“小姑娘,你这话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罗琼华还没说话,听不下去的司不苟率先发言:“就算他把钱拿走了,是他不对,那后面一系列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他让你四哥和五哥打架的?”
“要不是他把钱拿走了,我妈就买了一点点肉,我四哥和五哥也不会因为吃肉打架。”高雪恨恨的看着高兴:“是你害死了四哥。”
“啊对对对。”
高兴无所谓地说:“然后呢?你报惊抓我啊?”
“我要是真报了惊,你肯定会被抓。”
高雪指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孙叔叔是罚院的,听他说咱们父母不在了,你这个成年哥哥对我们这些未成年人有抚养的义务。你没有履行这个法定的义务,就是犯了遗弃罪,是要坐牢的。”
“小雪说得对。”
被高雪指的那个中年男人道:“80年婚姻法第三条,禁止家庭成员间的虐待和遗弃。还有第二十三条,有负担能力的兄姊,对于父母已经死亡或父母无力抚养的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有抚养的义务。”
“79年刑法里面有妨害婚姻、家庭罪,第一百八十三条规定了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抚养义务而拒绝抚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小高同志你作为她们三个唯一的成年兄长,确实有抚养义务。”
“不好意思。”
高兴挠了挠头皮,道:“我有病,有大病。”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有病的人啊。”中年男人老孙打量着高兴。
“为了这帮子大小白眼狼,我去卖血,不幸染上了乙肝。”
高兴憨笑道:“这玩意儿可是治不好的,并且我早就丧失了劳动能力。别说养活她们了,就连养活自己都够呛。”
“你有乙肝?”中年男人老孙赶紧大步往后退。
“老孙,不用退。”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道:“我在卫生局上过班,也管过防疫站。”
“乙肝的传播途径是血液传播、x接触传播和母婴传播,以及经过破损的皮肤粘膜传播,但是不经过消化道和呼吸道传播。”
“日常的生活接触如说话、拥抱、握手、共同进餐、乘坐共同的交通工具、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共用厕所等,也不具有传染性。”
“不过……”
中年男人看向罗琼华。
“你们爱信不信。”
高兴笑眯眯道:“我就是去年春节前在我们县卖血,染上的乙肝。”
“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老孙道:“听说染上乙肝的足足有好几十号人,因为家属闹得太狠,黑血站的人全都被毙了。”
“行了。”
第三个中年男人是三个人里面地位最高的:“甭管这小子染没染上乙肝,像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咱们都要远离。”
说完他牵着高霜的手率先往外走,剩下两个男人赶紧跟上。
“哼!”
高雪冲高兴甩了一个白眼:“祝你早日病死。”
“我恨你!”
高霖也吐了高兴一口,拉着高雪的手走了。
“怎么?”
高兴看罗琼华稍微离他远了点儿,笑道:“你怕我真有乙肝?”
“真正卖血染上乙肝的是你二弟高肃。”
罗琼华也笑了:“他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有乙肝又染上甲肝。”
“再说了,就算你真有乙肝,我一不用你输血,二也不会跟你有x接触,往后也不会跟你有,你小子想传给我都不容易。”
高兴又转向了司不苟:“详细说说你那个分队长的事情吧。”
“这小子有的是钱,为人也还不错。”
罗琼华替高老板敲边鼓道:“你那个兵犯了错误,回到地方上也不会给安排工作,还不如跟着他干,他不会亏待你的兵的。”
“他叫宁小伟,60年的,燕京人,小时候是在沧州跟着外公生活。他外公是六合拳高手,他从五岁开始练六合拳,打遍支队无敌手。”
“我去。”
高兴心说:“宁小伟,《血色》里面悲情杀手宁伟的不会就是以他为原型吧?就是不知道这年头《血色》写没写。”
“那他现在?”高兴问。
“被关了禁闭。”
司不苟一脸惋惜道:“给他提中队长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哪曾想他遇到这档子事儿,太可惜了。要不是那该死的女人直接告到总队郑治部,我们支队肯定要把事情压下来,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快三十了,他连个连级干部都没混上,升得够慢的啊。”
罗琼华道:“我要是一直在部队待着,三十岁最起码是团级。”
“人家一个普通老白杏家的孩子,肯定没法跟你这个天龙星人比。”高兴心里吐槽道:“谁让你爹打游击的时候,他爷当良民呢。”
“小宁就是脾气不好,因为犯纪律受过几次处分,大部分还都是因为替战友出头,要不然他现在当个大队长都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