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笙抱着AI音箱和帆布包刚走,办公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段御风跟在一位穿亮粉色运动服的阿姨身后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银色的便携音响,音响上印着大大的“广场舞专用”字样。
阿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尾别着个金色的蝴蝶发卡,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走路时腰杆挺得笔直,一看就是常年领舞的架势——正是段御风的妈妈,小区广场舞队的“灵魂人物”。
“秦老师是吧?我是段御风妈妈!”段妈妈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还没等秦怀树起身,就自顾自地把便携音响放在矮几上,按下了开关。
瞬间,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前奏“噌”地冒了出来,音量还不小,震得茶宠青蛙都抖了抖。
秦怀树赶紧伸手按住音响的音量键,把声音调小:“段妈妈,先坐,我们喝杯茶慢慢说。”
他刚拿起紫砂壶,往茶杯里倒了半杯碧螺春,段妈妈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吓得秦怀树手一抖,茶水洒了一点在桌布上。
“退什么退?我儿子羽毛球全市冠军!”段妈妈的声音洪亮,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她一把拉过旁边的段御风,把他推到秦怀树面前,“你问问全校,谁不知道我儿子打羽毛球厉害?去年全市中学生羽毛球赛,他一路杀进决赛,最后那个扣杀,帅得全场都鼓掌!”
段御风被妈妈推得一个趔趄,赶紧扶住矮几,脸上有点发红,他低着头,小声说:“妈,我在学校空教室打羽毛球,没交电费。”
他声音太小,被音响里残留的音乐声盖了大半,段妈妈没听清,还在滔滔不绝:“再说了,打羽毛球怎么了?锻炼身体,还能为国争光呢!那些说闲话的,都是嫉妒我儿子打得好!”
秦怀树忍着笑,给段妈妈递了杯茶:“段妈妈,先喝口茶。我们今天是聊聊‘如何不退学’,现在请妈妈劝退。”
他特意加重了“劝退”两个字,想看看段妈妈怎么接招。
段妈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时眼睛一亮:“退学啊?简单!退学跟我跳广场舞,c位出道!”
她说着,还站起来比划了个动作——左手叉腰,右手向上举起,摆胯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我们舞队正好缺个年轻的领舞,你长得帅,身材又好,站c位绝对吸睛!到时候我们拍视频发抖音,肯定能火!”
段御风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我还是想打羽毛球。”
他从小就喜欢羽毛球,放学路上捡个矿泉水瓶都能对着墙打半天,让他去跳广场舞,还不如让他多跑十圈操场。
段妈妈还想劝,秦怀树已经泡好了第二泡铁观音,金黄色的茶汤倒进茶杯,香气更浓了。
“先喝茶,我们边喝边说。”秦怀树把茶杯推到段妈妈面前,又给段御风倒了一杯,“段同学,说说你为什么想留在学校打羽毛球?”
段御风眼睛亮了起来,话也多了:“学校的羽毛球场虽然旧,但光线好,而且有同学愿意跟我组队练球。我想参加明年的省赛,要是退学了,就没地方练球了。”
段妈妈撇了撇嘴,却没再反驳——她其实也知道儿子有多喜欢羽毛球,刚才说跳广场舞,不过是想气气那些说儿子“不务正业”的人。
不知不觉,第三泡普洱也喝完了,深红色的茶汤喝下去,暖乎乎的。
秦怀树放下茶杯,拍了板:“罚你带羽毛球社做全校公益晨练,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教同学们打羽毛球。电费从你们社的演出票里扣——下次搞表演赛,卖门票的钱先抵电费。”
段御风立刻点头:“没问题!我们早就想搞表演赛了,保证能卖出去不少票!”
段妈妈也笑了,她伸手拍了拍秦怀树的肩膀,语气热情得像老熟人:“秦老师,您这主意好!那广场舞c位留给老师,您要是有空,晚上来我们小区广场,我教您跳《最炫民族风》,保证您跳得比年轻人还精神!”
秦怀树愣住了,手里的紫砂壶差点没拿稳:“???”
他看着段妈妈一脸期待的表情,又看看段御风憋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劝退面谈”,最不好“搞定”的其实是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