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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场演出后,随着crychic的名气越来越响,密集的巡演日程如同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要乐奈几乎挤不出任何完整的时间去见雨宫白。
而当巡演终于暂告段落,她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了。
这段分别的时光里,要乐奈发现自己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雨宫白。
练习的间隙、落幕后的寂静时刻,甚至是面对曾经最爱的抹茶芭菲时,那抹甜味似乎都变得寡淡了许多。
她不明白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只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
她想见他。
所以,当她在常去的甜品店,终于再次看到那个坐在老位置上的身影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要乐奈像一只终于寻回主人的猫咪,飞快地扑了过去,用尽全力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猫……很想你。”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简短的话语里却包裹着沉甸甸的思念。
雨宫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得微微后仰,随即了然,脸上浮现出无奈又温柔的笑意。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一下一下,极其耐心地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在嘛……”
然而,在熟悉的温暖与气息中,要乐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雨宫白。
只见他的眉眼间似乎褪去了些许曾经的青涩,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沉稳,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凝练、利落。
她坐回对面的座位,拿起小勺,抿了一口久违的抹茶芭菲,然后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你,变了。”
“最近,在做什么”
“唉?”
雨宫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摊了摊手,
“我哪里变了?我不还是我吗?我现在还是在搞乐队”
“也许是你好久没见到我了吧”
要乐奈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是用勺子轻轻指了指他,语气平淡却笃定:
“骗子。”
再次被轻易看穿,雨宫白只能投降似的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好吧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他像是要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忽然凑近了对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其实,最近……我在做一件很厉害的事,‘抓坏人’哦。这可是秘密任务,要帮我保密,知道吗?”
“抓……坏人?”
要乐奈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
她抬起头,更加仔细地凝视着雨宫白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敏锐的直觉让她穿透了那层轻松的表象,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隐藏的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
沉默了片刻,她将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抹茶芭菲,缓缓推到了雨宫白的面前。
“……猫,很担心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雨宫白的心。
他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了些,温暖的手掌再次覆上她的发顶,揉了揉,又将那杯芭菲轻轻推了回去。
“你吃吧,”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般的温柔,但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
“我没事的,放心好了。”
而要乐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甜品,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然而,这次见面之后,要乐奈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见面的机会非但没有增多,反而像断线的风筝,变得越来越少。
某种无形的距离感,正在悄然滋长,无论她如何试图靠近,都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墙壁。
从雨宫白偶尔的叙述中,她得知他接连破获了好几起重要的案件。
可要乐奈对这些功绩毫不在意,她只是单纯地担心着他,为那不断拉远的距离感到无措和失落。
直到这一次见面。
要乐奈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雨宫白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合着沉重肃穆与某种隐秘期待的决绝。
空气中也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这种变化让她直觉到将有大事发生,更让她不安的是,她隐约预感到了其中潜藏的危险。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就在雨宫白转身欲走的瞬间,要乐奈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咬着下唇,那双异色的眼眸中翻涌着近乎哀求的,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雨宫白停下脚步,回望着她。
他读懂了那眼神中的千言万语。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最终,他还是坚定地,将她的手从衣角上掰开。
“抱歉,这一次,我必须要去。”
他凝视着要乐奈瞬间盈满水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沉重的理由:
“因为……让我的父母失去生命的那个凶手……即将伏法。我必须亲眼见证这一刻。”
这句话像一道最终的判决。
要乐奈所有想要挽留的话语,都凝固在了喉间。
她明白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踏上这条复仇之路。
抓住他衣角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无力地松开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雨宫白决绝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的暮色中。
娇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此刻的她仿佛就像一只被独自留在寒冷街角,不知所措的小猫,只能深深地低下头,将无尽的失落与担忧埋进阴影里。
然后,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她向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方向,轻轻吐出了那句没能当面说出的祈愿:
“……白……一定要……小心”
然而,不祥的预感,终究还是化作了冰冷的现实。
当她再次见到雨宫白时,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取代了记忆中抹茶芭菲的甜香,惨白的病房取代了温暖的甜品店角落。
她站在病房门口,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目光穿过半开的门缝,落在那个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影身上。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得几乎与枕头融为一体,而最刺痛她双眼的是他左肩下方,那截被洁白纱布严密包裹,却依旧显得空荡刺眼的断臂处。
“……手臂……”
“他的手臂……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