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时笙准时抵达东郊别院时,发现后院的训练场地上与往日有些不同。
场地中央,竟有一只雪白的兔兽,正警惕地竖起耳朵,不安地四处张望。
“这便是你今日的练习对象。”凤曦清越的声音自身后悠然传来。
时笙转过身,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凤曦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考验意味的笑容,解释道:“实战练习,光对着死物可不行。
这是一只未开灵智的低阶兔兽,速度尚可,反应灵敏,正适合你初试身手。
规则很简单,一会你需运用昨日所学的控火之术对它进行攻击,直至将它击杀。但有两个前提:一,不能伤及自身;二,也不能伤及场外旁观的我。”
他的语气轻松,内容却带着残酷的丛林法则。
时笙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这是必经之路。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好,我明白了。”
练习开始。
时笙凝神聚气,掌心灵力涌动,一枚橘红色的火球迅速成型,朝着那兔兽激射而去!
然而,那兔兽虽未开灵智,求生本能却极强,加之体型小巧,异常灵活。
只见它后腿猛地一蹬,身影快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火球的攻击,甚至还在空中灵活地扭转身形,朝着另一个方向窜去。
时笙不甘心,接连又是几枚火球飞出,却总在即将命中之时被那兔兽以毫厘之差惊险避开。
甚至有两次,火球几乎快要碰到兔兽的皮毛了,灼热的气浪让它受惊般跳得更高,却终究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反而因为兔兽的奔跑轨迹难以预测,有一下差点撞上她自己,吓得她连忙后退。
几个回合下来,时笙已是香汗微喘,却连兔兽的毛都没碰到几根。
凤曦一直抱臂旁观,此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指点:“你的力量远胜于它,智慧更是它无法比拟的,不要只想着追着它打。
要懂得预判,观察它的逃跑习惯和发力方式,判断它下一步最可能落向何处,提前攻击那个位置。”
一语点醒梦中人!
时笙不再急于发射火球,而是开始沉下心,目光紧紧锁定那只不停跳跃的兔兽,仔细观察它的运动轨迹和发力特点。
又经过几个回合的试探和失误,她终于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
在一次兔兽刚刚跃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形在空中难以变向的瞬间,她早已准备好的火球精准地预判了它的落点!
“噗”的一声闷响,火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兔兽身上,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哀鸣,那只雪白的兔兽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第一次成功击杀猎物,时笙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是对战斗理解的加深。
“做得不错。”凤曦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再教你一点。
当目标距离你较远,或者处于移动中时,除了预判,还可以尝试借助环境。比如——风。”
他抬手指了指院中微微拂动的树叶,“感受风的方向和力度,尝试让你的火焰顺应风势,甚至借助风的力量,飞得更远,更疾。”
时笙依言,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拂过面颊的微风,再次抬手凝聚火球时,她尝试着将一丝精神力附着其上,微微调整了发射的角度,使其顺应风势。
“咻——!”火球破空的速度果然更快,飞行的距离也明显增长了一些!
“还真是啊!”时笙惊喜地看向凤曦,“这样攻击距离和速度都提升了!”
“没错。来,继续巩固。”
凤曦说罢,不知从何处又放出了一只同样大小的兔兽。
这一次,时笙明显从容了许多。
她结合预判与对风势的利用,仅用了几个回合,便成功将第二只兔兽击倒。
凤曦似乎有意锻炼她的熟练度,接着放出了第三只。
时笙不思疲倦,再次投入战斗。
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对时机的把握也越来越精准。
终于,在对付第四只兔兽时,她仅用了一次攻击!
一次完美的预判加上对风力的巧妙借助,火球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而迅猛地在兔兽腾空的瞬间将其击中!
“漂亮!”凤曦忍不住抚掌称赞,“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我原以为至少需要两日,你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时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笑道:“都是师父教得好!”
凤曦被她这带着几分俏皮的回答逗乐了,挑眉笑道:“哦?那就是师父厉害,徒弟也厉害,都厉害,总可以了吧?”
时笙忍俊不禁,点头应和:“可以……当然可以!”
“那今日便到这里吧。”凤曦收敛笑容,正色道,“明日,可要上强度了。”
“上强度?”时笙好奇地眨眨眼,“什么强度?”
凤曦却卖了个关子,凤眸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明日来了,你自然便知道了。”
“还卖关子呀?”时笙小声嘟囔,随即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喽。”说着,她便转身朝着通往前院的小门走去。
凤曦看着她略带娇嗔的背影,不由莞尔。
然而,不过片刻,那身影又去而复返。
时笙从门边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发现美好事物的纯粹欣喜,眼眸亮晶晶地对他招手:“凤曦!快来看!前院那棵最大的樱花树,竟然全都开花了!
粉粉的一片,好好看啊!你快来看!”
她那灿烂的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仿佛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魔力。
凤曦微微一怔,随即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迈步跟了上去:“来了。”
前院里,那棵有些年头的樱花树果然已是繁花满枝,如云似霞。夕阳的金红色光芒透过层叠的花瓣,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美得如梦似幻。
而树下,站着正仰头赏花、笑靥如花的时笙。
她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美,眼中倒映着漫天粉樱,嘴角噙着满足而欢欣的笑意。
这一幕,宛若一幅精心绘制的绝美图画,瞬间击中了凤曦的心扉。
他停下了脚步,就那样站在不远处,看着花树下的人,一时竟看得痴了,忘了周遭的一切。
“凤曦……凤曦?”
时笙欣赏完美景,想跟他分享,却见他只是站着不动,眼神似乎没有焦点,便连叫了他两声。
见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时笙忍不住好奇地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了些,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想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凤曦?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少女突然放大的精致脸庞,灵动的睫毛忽闪忽闪,清澈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怔忪的模样,挺翘的鼻梁,还有那近在咫尺、看似柔软饱满的红唇……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而陌生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凤曦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