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看着萧念安整日像块糖似的黏着苏瑶,心中那点醋意总也散不去,愈发怀念起两人独处的时光。他琢磨着,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家伙“支开”,好与苏瑶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天,小皇帝又来王府看望念安。如今的小皇帝已长成半大少年,眉宇间有了君主的沉稳,却仍常来王府,与念安逗乐,也与萧逸尘、苏瑶闲话家常。萧逸尘见他对念安疼爱有加,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待小皇帝逗弄完念安,萧逸尘拉着他到书房说话:“陛下,念安这孩子被我们惯得娇气,整日只知黏着他娘亲,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是他皇叔,又是当朝天子,不如带他进宫住几日,教他些规矩,也让他见识见识宫廷气度?”
小皇帝一听,眼睛亮了起来。他本就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侄儿,闻言立刻应道:“皇叔说的是。念安聪慧,是该多历练历练。
我这就带他回宫,教他读书写字,还给他看我收藏的那些兵书图谱,保准让他几日不见,就变得英气十足。”
萧逸尘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沉吟:“只是这孩子黏人,怕是不肯跟你走。”
“这有何难?”小皇帝胸有成竹,转身去找念安,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玉制弓箭——那是西域进贡的玩物,精致又安全,“念安,跟皇叔回宫去,这把小弓箭就送你,还带你去看御花园里的白孔雀,如何?”
萧念安本就对小皇帝带的新奇玩意儿没抵抗力,一听有弓箭还有孔雀,当即忘了“黏娘亲”的准则,拍手道:“要!念安要跟皇叔走!”
苏瑶在一旁看着,哪还不明白萧逸尘的心思,又好气又好笑。等小皇帝欢天喜地带着念安进宫,苏瑶才看向萧逸尘:“说吧,把儿子‘卖’了,想做什么?”
萧逸尘走上前,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声音带着笑意:“自然是带你出去走走。
还记得你说过,想去京郊的云栖寺看看?那里的秋景正好,我们去住上三天,就我们两个。”
苏瑶心中一动。云栖寺她确实提过,据说秋日里漫山银杏金黄,禅意悠悠,只是后来有了念安,便再没机会去。
她转过身,看着萧逸尘眼中的期待,终究是软了心:“算你有心。”
次日一早,两人便换上寻常衣物,只带了两个贴身侍从,悄悄出了城。没有了朝堂纷扰,没有了孩子哭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马车行在山间小路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苏瑶掀开窗帘,看窗外层林尽染,秋风拂过,卷起几片红叶,心中一片澄澈。
“你瞧,这红叶多像那年战场上你为我采的那支。”苏瑶笑着说。
萧逸尘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比那支好看。”他顿了顿,又道,“只是那年让你受了太多苦。”
“都过去了。”苏瑶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现在不是很好吗?”
到了云栖寺,住持早已接到消息(萧逸尘早有安排),引他们到后山的禅院住下。禅院雅致清净,院中一株老银杏,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毯。
白日里,两人便在寺中漫步。看僧人扫地,听晨钟暮鼓,在藏经阁里寻几本旧书,并肩坐在石阶上晒太阳。
萧逸尘会给她讲些军中趣闻,苏瑶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时光慢得像流淌的溪水。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银杏树下,看夕阳染红天际。萧逸尘取出随身携带的短笛,吹奏起一首舒缓的曲子。
笛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苏瑶靠在他肩头,静静听着,嘴角噙着笑意。
“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萧逸尘放下笛子问。
“自然记得。”苏瑶点头,“那年我生辰,你在王府的梅树下吹过。”
“那时总觉得,要给你最好的,要护你周全,却不知,你要的或许只是这样简单的陪伴。”萧逸尘轻声说。
苏瑶抬头看他,眼中映着晚霞:“我要的,一直都有。”
这三天,没有王爷与夫人的身份,只有萧逸尘与苏瑶。他们像寻常夫妻般,说些琐碎的话,看些寻常的景,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心。
第三日傍晚,两人返程。刚进王府,就见小皇帝带着念安在门口等着。念安一看到苏瑶,立刻挣脱小皇帝的手,跌跌撞撞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喊:“娘亲!念安想你了!”
苏瑶弯腰抱起他,心中一暖。萧逸尘在一旁看着,虽又要开始“争宠”,眼底却满是温柔。
原来,幸福从不是非此即彼。有孩子绕膝的热闹,也有二人相守的静谧,才是最圆满的模样。
往后的日子,萧逸尘依旧会偶尔“使计”偷得浮生半日闲,苏瑶也依旧会笑着配合,只是那份牵挂与温情,早已在岁月里酿成了最醇厚的酒,越品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