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除魔:时空刃斩魔念,罗睺本源损
万寿山的晨雾总带着三分人参果的清甜,混着劫后初愈的灵脉气息,在林间织成淡金色的纱。玄空踏着沾露的青石板路缓行,宽大的鸿蒙宗道袍扫过丛生的紫芝,袖口绣着的“源”字纹路随步履轻晃,偶尔泄出一丝极淡的鸿蒙清气——那是龙宇早年亲授的“护体灵光”,寻常凶兽闻之便会退避三舍。
他此行本是应镇元子之邀,来查看人参果树的长势。龙汉初劫时魔军曾欲焚树,幸得龙宇以逆道剑隔空斩魔,才保下这株洪荒仅存的先天灵根。如今三年过去,树下新抽的枝桠已缀满青绿色的幼果,镇元子特意遣童儿来请,说要与他共论“灵脉修复之法”。可刚行至山腰,一阵极不和谐的气息便撞入了玄空的感知——那是混杂着凶兽戾气的魔气,微弱却刁钻,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万寿山的祥和。
“嗯?”玄空脚步微顿,指尖掐起“鸿蒙望气诀”。淡蓝色的光晕自他眉心散开,漫过成片的古木,最终定格在前方一片乱石滩上。那里蹲着个身影,灰毛覆体,身形似猿,正抱着一块裂成两半的灵晶啃咬,动作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
是只白猿。玄空心中略奇。万寿山多有先天异兽栖息,白猿一族以灵晶为食,性情温顺,从不主动伤人。可眼前这只不同——它啃咬灵晶的动作极快,獠牙却始终没真正嵌入晶面,反而时不时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扫过四周,喉间发出“嗬嗬”的低吼,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更反常的是,它的气息忽强忽弱,时而带着白猿特有的平和灵气,时而又涌出一缕极淡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一触到晨光,便“滋滋”作响地缩回去,只在它耳后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绒毛。
“魔念?”玄空眉头微蹙。罗睺肉身虽被鸿钧斩杀,残魂却遁入了西极魔渊,三年来始终蛰伏不出。他曾在《魔祸录》中记载,罗睺最擅以“魔念寄身”之术,将自身本源拆分,附在弱小生灵身上,既便于隐藏,又能慢慢吞噬宿主的神智,待时机成熟,便可借宿主之躯重塑肉身。只是这魔念为何会跑到万寿山来?还附在了一只普通的白猿身上?
玄空放缓呼吸,足尖点地,身形化作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落在不远处的古槐树上。他凝目细看,只见那白猿啃着啃着,忽然停下动作,爪子猛地拍向地面,将那块灵晶砸得粉碎。碎石飞溅中,它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声音却不似猿啼,反倒像某种凶兽的咆哮。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背上的灰毛根部渐渐渗出黑色的汁液,顺着毛发滴落在地上,将青石灼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宿主神智快撑不住了。”玄空心中了然。魔念寄身时,会先与宿主的神魂争夺控制权,若宿主意志薄弱,不出三日便会被彻底吞噬,届时这只白猿便会沦为罗睺残魂的“行走容器”,四处散播魔气。万寿山毗邻中洲,一旦魔气扩散,刚修复的灵脉又会遭污染,甚至可能波及山下的人族部落——那是伏羲近年才教化的“陈地部落”,族人尚不知如何抵御魔气。
玄空正欲现身,那白猿却突然转头,猩红的眼睛直直盯住了古槐树的方向。它咧开嘴,露出沾着黑汁的獠牙,四肢着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缓缓朝槐树逼近。每走一步,它身上的黑气便浓郁一分,周遭的温度也随之下降,原本沾在草叶上的露珠,竟瞬间结成了冰粒。
“被发现了?”玄空略感意外。这魔念的感知力,比他预想的要强。他不再隐藏,身形一晃,便落在白猿前方三丈处。鸿蒙宗的道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与白猿身上的黑气形成鲜明对比。
“嗬……人……”白猿看到玄空,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脚步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那是属于白猿本身的神智,在与魔念对抗。可不过一瞬,猩红便再次占据了它的瞳孔,它猛地扑了上来,爪子带着黑气,直取玄空的咽喉。
玄空不闪不避,右手并指成剑,指尖凝出一缕淡银色的光芒。那光芒刚一出现,周遭的空气便仿佛凝固了,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在了半空——这是“时空刃”的雏形,是龙宇早年传给他的鸿蒙秘法,以自身修为引动时空法则,凝聚成无坚不摧的刃气,既能斩实体,更能斩虚体,对付魔念这类阴邪之物,最是有效。
“孽障,休得放肆!”玄空低喝一声,指尖银光一闪,一道细如发丝的刃气射了出去。那刃气看似微弱,却精准地避开了白猿的爪子,径直撞向它的眉心。
“嗷——!”白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巨石上。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可眉心处却渗出一缕黑色的雾气,那雾气在空中扭曲成一张狰狞的鬼脸,尖声叫道:“鸿蒙宗的杂碎!你敢坏本座的事?”
是罗睺的声音,却比当年紫霄大战时虚弱了许多,带着一股濒死的阴狠。玄空冷眼看着那团黑雾,沉声道:“罗睺,你肉身已灭,残魂本应龟缩在魔渊苟延残喘,竟敢出来作祟,不怕再损本源吗?”
“本源?”黑雾狂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本座的本源,岂容你这小辈置喙!这只蠢猿的神魂虽弱,却能瞒过天道探查,待本座吞噬了它,再慢慢吸收万寿山的灵脉之气,迟早能重回巅峰!到时候,不仅是你,连那藏头露尾的龙宇,本座也要一并斩了!”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化作一条黑色的毒蛇,猛地朝白猿的眉心钻去——它想重新夺回宿主的控制权,借白猿的身体逃遁。
玄空早有防备,左手掐诀,掌心浮现出一面淡蓝色的小盾,正是源金子为他炼制的“鸿蒙盾”。他将盾牌往前一推,一道蓝色的光罩瞬间展开,将白猿和黑雾都罩在其中。同时,他右手再次凝出时空刃,这一次,刃气不再是细如发丝,而是化作了一柄三尺长的银色长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时空波纹,连周围的光线都随之扭曲。
“时空刃,斩!”玄空一声断喝,长剑脱手而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刺黑雾。
“不——!”黑雾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它能感觉到那长剑上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能斩断时空、撕裂本源的力量。它想逃,可光罩却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它如何冲撞,都纹丝不动。无奈之下,黑雾只能凝聚所有力量,化作一面黑色的盾牌,试图挡住时空刃。
“咔嚓!”银色长剑与黑色盾牌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黑色盾牌像玻璃般裂开无数纹路,随即化作漫天黑雾。时空刃余势不减,径直刺入黑雾最核心的位置——那里,有一点暗红色的光点,正是罗睺的一缕本源。
“啊——!我的本源!”暗红色光点发出凄厉的惨叫,试图逃窜,可时空刃早已将它锁定。长剑穿过光点,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银光。那光点在银光中剧烈挣扎,发出“滋滋”的声响,体积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本源被斩,笼罩在白猿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散去。白猿晃了晃脑袋,猩红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它看着玄空,又看了看四周狼藉的景象,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呜”声。
玄空收起时空刃和鸿蒙盾,走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白猿的头顶。白猿没有躲闪,反而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感谢。玄空从袖中取出一枚淡绿色的丹药,递到白猿嘴边:“这是‘清心丹’,服下吧,能清除你体内残留的魔气。”
白猿一口吞下丹药,闭上眼睛,片刻后,它身上最后一丝黑气也消散了。它朝玄空拜了三拜,然后转身,蹦蹦跳跳地钻进了树林,很快便消失在晨雾中。
玄空望着白猿离去的方向,眉头却没有舒展。他能感觉到,刚才斩灭的那缕本源虽弱,却与西极魔渊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罗睺必然已经感知到了本源的损失。这三年来,罗睺残魂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如今魔念被斩,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就在玄空思索之际,西极方向突然传来一股极淡却极暴戾的气息,那气息隔着亿万里之遥,却仍让玄空感到一阵心悸。紧接着,一道阴冷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在他耳边响起:“玄空……龙宇……本座记住你们了!待本座重塑肉身,定要将你们鸿蒙宗连根拔起,让洪荒生灵都尝尝被魔气吞噬的滋味!”
声音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丝残余的戾气,在空气中慢慢消散。玄空眼神一凝,指尖掐诀,将这缕戾气收入一个玉瓶中——这是罗睺残魂的气息,日后若要追查他的踪迹,或许能派上用场。
“罗睺的怨气更重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空回头,只见镇元子手持拂尘,缓步走来,脸上带着忧色,“方才那股魔气,连人参果树都微微颤动,想来是怕了这魔祸。”
“镇元子道友。”玄空拱手行礼,“幸不辱命,已斩灭那缕魔念,只是让罗睺残魂跑了。”
“能斩灭他一缕本源,已是大功一件。”镇元子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西方,“罗睺不死,洪荒难安。如今巫妖两族剑拔弩张,若他在此时出来搅局,恐怕又会掀起一场浩劫。”
玄空点头:“道友所言极是。我会将此事记入《魔祸录》,并传讯回鸿蒙宗,让源七子加强戒备。同时,也会向道尊(龙宇)禀报,看是否需要提前布下防备。”
两人并肩走到人参果树下,看着树上的青果,一时都沉默了。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玄空知道,这平静之下,早已暗流涌动——罗睺的残魂、巫妖的矛盾、人族的崛起……每一件事,都可能成为引发下一场劫数的导火索。
他抬手摸了摸袖口的“源”字纹路,心中暗道:道尊曾说,“劫数自有定数,却也可人力改之”。我辈修士,虽不能逆天改命,却可护苍生周全。哪怕前路布满荆棘,鸿蒙宗也绝不会退缩。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心声。玄空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镇元子道:“道友,关于灵脉修复之法,我们还是尽早商议吧。唯有让洪荒本源恢复,才能更好地抵御日后的劫难。”
镇元子点头应是,两人便在树下盘膝而坐,开始讨论起修复灵脉的细节。阳光正好,人参果的清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只是谁也没有忽略,那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来自西极魔渊的阴狠目光。
而此刻,西极魔渊深处,一团巨大的黑雾正剧烈翻滚,无数黑色的触手拍打着岩壁,将周围的魔气搅得混乱不堪。黑雾中,一点暗红色的光核忽明忽暗,正是罗睺的残魂。
“玄空!鸿蒙宗!”罗睺的声音充满了怨毒,“竟敢斩我本源!本座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他猛地伸出一条触手,抓住一只路过的魔虫,将其瞬间吞噬。“不过……那时空刃的力量,倒让本座想起了一个人……”
罗睺的残魂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龙宇……当年盘古开天时,你便已存在,却始终藏头露尾。如今玄空用的,想必是你的秘法吧?也好,待本座吞噬足够的本源,便先去会会你这‘洪荒隐世至尊’,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黑雾再次翻滚起来,比之前更加浓郁。魔渊深处,无数魔物感受到罗睺的怒火,纷纷匍匐在地,发出恐惧的嘶吼。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而万寿山上,玄空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西方,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他知道,这场与罗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