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可需贫道相帮?”
见小孩儿可怜,李岳便蹲下来询问。
哪知小孩看到李岳这张脸,突然尖叫一声,竟是连滚带爬朝着门外跑去。
仿佛李岳是比门口的怪物还要恐怖的存在。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因为深渊之上的那个黑影诡物就是这个孩子的化身。
先是被自己吞进漩涡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随后一种比它的诡域污染还恐怖的污染直接将它控制,肆意的改造着它的躯体,还翻阅它的记忆。
而它只能无比惶恐任人摆布,直到那具化身彻底失去了联系。
本以为这个恐怖的噩梦只会停留在第一层,哪知道在父亲的诡域之中,还没有来得及遭遇父亲的恐怖,就先碰到这个比父亲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存在。
在阿斗欠揍的笑声中,李岳也只能跟着无奈苦笑,他自是认出了这个小男孩儿就是深渊上的黑影。
“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
“应该是他的父亲。”
“哦?他父亲发现他偷家里的钱去抽卡,所以要暴揍他?”
“唉…”
李岳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若只是如此,这里也算不得他的绝望深渊了,他偷的那笔钱,是他父亲的赌本…”
“嗯~?好家伙,这还真是一脉相承。”
李岳率先走了出去,他们已经听到到了外面剧烈的碰撞声。
刚刚从阿斗打开的窗口看到的天色显然是白天,但是楼道却非常昏暗,和外面的巷子一样,充斥着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隐隐约约也能闻到一些尿骚味。
李岳默默的转成内息,嗅觉灵敏的阿斗站起来骂骂咧咧,小蠕也被熏得连连晃脑袋,更是将身体再缩小了一些,尽可能的不要剐蹭到墙壁。
走进楼道后,刚好看到走廊尽头的出口,出口的光线好像只停留在外面,没有给到走廊一丝一缕,此时正好看到小男孩被一个壮硕的身影拎着往外面走。
小男孩在使劲挣扎,壮硕的身影是真壮硕,他走出去的瞬间,看上去都快把门口堵死了,最奇怪的是他的体型,看上去身高和身宽相当,在逆光下的轮廓就像一个正方形。
李岳他们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两个身影已经不在门口了,外面的是狭窄的巷子,就好像空间错位一样,此时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的尽头,依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依旧只能看到小男孩在壮硕身影的手里拼命的挣扎。
阿斗:“诶?怎么两边都有?”
站在出口,才发现巷子两头都是一样的画面,连小孩挣扎的动作都一样。
“是这个诡域的特性,需要赌一把,赌对了就能找到他,赌输了就会有危险。”
李岳寄生过小孩显化的那个黑影诡物,获取到了一些记忆片段,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赌鬼,亦是小孩内心深处的深渊。
阿斗:“你要怎么选?”
“都选。”
“?”
然后李岳就被自己用指刀一分为二了,看着两片道人的血肉蠕动,又迅速长成了两个完整的李岳,阿斗心想,自己怎么又忘了这茬。
两个李岳分别理了理道袍说道:“阿斗和小蠕可以各选一边。”
“李岳,你这个剪纸成人神通好学不?”
“等出去后,我可以教给阿斗。”
没想到李岳闻弦知雅意,还真就同意了。
不过阿斗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一下,才继续问道:“一定要这么血糊淋汤吗?”
“那倒未必,每个人使用术法都都需要结合自身感悟与灵韵,师尊曾说我的神通与天地契合度颇高,是故与先贤大能有所区别,也...也与常人有所不同,若是阿斗想学,也不能直接如我一样劈开身体,可能会死。”
“哦哦,那就好,出去之后,你教我试试。”
“自无不可,不过法不轻传,阿斗学了神通之后,亦要内心澄澈,不忘初心。”
“祸斗往上数到上古,都没出过凶兽。”
李岳笑着点了点头,李岳愿意传它道法,又哪里是看上古如何,只是相伴几月,知道阿斗本性单纯良善,而且那五行幽焰火法,它都能自行领悟,可见阿斗天资不俗,既然心性悟性都尚可,李岳这才不吝传授罢了。
看到小蠕也凑了过来,另一个李岳又对它说道:“小蠕也想学吗?”
肥硕的大脑袋点了点头。
李岳笑笑:“小蠕莫急,机缘未到,还需同行一些时日,这也算是对小蠕的考验。”
小蠕又点了点头,它心思更为单纯,只听李岳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行,也不着急,很快就略过了这事儿,期待着选方向。
李岳几个停在这里聊天,那两边的巷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重复着之前的场景,似乎就等着他们做出选择。
两个李岳分别走向两边,阿斗和小蠕分别跟上其中一个。
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小蠕跟着的这边算是风平浪静,但阿斗跟着的那边场景却瞬间发生来了变化。
地下的水泥路变成了泥潭,李岳与阿斗深陷泥沼。
“太腌臜了!”
阿斗每一步都要甩甩腿,好在它毛发不会真的粘上这些泥泞,每拔出来甩两下就会变干净,但整条路都变成这样,让他火气很大,然后火就把面前的泥烤干了,这样李岳和阿斗又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继续向前走着,阿斗突然对李岳说道:“不得行,有规则降临咯,我的法力不够抗。”
李岳亦是有所感应,手指掐诀,一枚禁咒落在了阿斗身上,那种诡域规则带来的异常感觉终于消失。
李岳却将自身灵韵收回体内,他想要感悟一下,这诡域是何种规则。
当灵韵蛰伏,诡域规则降临,李岳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就像是在名利圈诡域中甜甜的耳环给他的感觉一样,只是没那么强烈。
紧接着血液开始沸腾,上涌,仿佛要从五官之中喷薄而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暴躁。
并没有施展剪纸神通的李岳脑袋突然裂开,脑子从里面飞了出来,然后又从中间一分为二,它们生出了猩红的眼睛和长着尖锐牙齿的嘴。
左边脑子说道:“再来一把,一把就能回本,最后一把,赢了就能收手了。”
右边的脑子说道:“你已经赌上一切了,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一定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干脆再赌大一些,把双手压上,一把不仅能回本,更能赚的盆满钵满。”
李岳只觉得场景再度变幻,他浑身散发着酒气,握紧拳头坐在一张烟雾缭绕的桌子前,四周都是起哄叫好的人。
而在他的面前,正放着一把大砍刀,上面还有些分不清是锈迹还是干涸血迹的污点,而在他的对面松松垮垮的坐着一个斜叼着烟斗的中年人。
“怎么样,想好没有,跟还是不跟?赢了,这些都是你的。”
说着中年人拍了拍他前面一堆砝码,目光中略带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