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往竹林小筑走的时候，月亮已经爬得老高了 —— 鞋踩在落竹叶上，“沙沙” 响，手里拎着个小布包，里面是从林家带的桂花糕，想着苏婉清导师平时爱喝淡茶，配糕正好。
离小筑还有十几步，就看见竹下立着道白影 —— 苏婉清穿的还是那件素白衣，头发用根木簪挽着，手里端着个青瓷茶盏，月光洒在她袖口，像沾了层银粉。
“导师。” 叶凡赶紧加快脚步，把布包递过去，“前儿从家里带的桂花糕，您尝尝，配茶正好。”
苏婉清没接布包，先把茶盏递过来，指尖碰了碰叶凡的手，微凉：“先喝口茶，刚泡的云雾，解乏。”
叶凡接过茶，抿了口，清香顺着喉咙往下滑，刚想说谢谢，就见苏婉清从袖里摸出枚青色玉简，递过来时，玉简还带着点她身上的竹香：“这是我早年跟青云门一位长老打交道时留的，你拿着，去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 别跟我提地位，你再是镇国公，在我这儿还是当年那个卡灵罡境的小子。”
叶凡捏着玉简，心里暖烘烘的 —— 想起当初在百朝大赛前，苏婉清熬夜给他讲功法，现在又给人情玉简，鼻子有点酸：“哪能啊，您永远是我导师。要是没您当初指点，我连百朝大赛的门都摸不着。”
苏婉清嘴角翘了下，很快又压下去，伸手把布包接过来，指尖划过高糕油纸：“去了宗门域别太愣，那边天才多，势力也杂，遇事多琢磨 —— 你那混沌劫指虽猛，可别动不动就用，容易招人眼。”
“我记着了。” 叶凡点头，犹豫了下问，“那您以后打算去哪？还在帝国待着吗？”
苏婉清抬头望月亮，头发丝被风吹得飘了飘：“帝国的事完了，我得接着游历时 —— 说不定去宗门域，说不定去别的地方。反正啊，有缘总能见着。”
没说准信，可叶凡听出了话里的牵挂。他深鞠一躬：“那您多保重，等我在青云门站稳了，就传讯给您。”
苏婉清挥挥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转身走进竹林深处 —— 直到叶凡的影子看不见了，才低头打开布包，拿起块桂花糕，咬了口，甜香里带着点温乎气，眼眶有点湿。
从竹林出来，叶凡往皇宫走，手里还攥着那枚玉简，竹香混着茶味，心里却有点沉 —— 要去见楚月，总觉得这告别，比跟导师辞行还难。
明月宫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个低头绣花的影子。叶凡刚敲门，门就开了 —— 楚月没穿宫装，换了件浅紫长裙，头发上就插了朵素银花，手里还捏着根绣针，线没来得及收，缠在指尖。
“你来了。” 楚月的声音有点低，眼睛往他身上扫了圈，又赶紧低下头，绞着衣角，“要… 要走了是吧？”
“嗯。” 叶凡点头，看着她指尖的线缠得越来越乱，心里也跟着乱，“帝国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就知道。” 楚月突然笑了下，可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有泪，“这小小的天穹，哪能圈住你啊 —— 你现在是百朝冠军，是镇国公，该去更大的地方。”
她说着，从袖里摸出个香囊，递过来时，手有点颤 —— 香囊是淡紫色的，绣着朵月光花，针脚密得很，边缘还留着点线头，显然是刚绣完的。
“这里面是月光花，我自己采了晒的，能宁神。” 楚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去了青云门，别太拼，那边… 肯定比百朝大赛还难。”
叶凡接过香囊，指尖碰到她的手，凉得很，赶紧收回来，攥着香囊 —— 里面的干花沙沙响，还带着点淡淡的香，是楚月常用的熏香味道。“谢谢你，公主。”
两人站在屋里，没说话，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得灯晃一下。以前的婚约，百朝大赛时的扶持，现在的离别，好多话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楚月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有点哽咽：“你… 你走吧。别回头，好好修炼，早点… 早点成大器。”
叶凡看着她的肩膀轻轻抖，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香囊揣进怀里，深深鞠了一躬：“公主也多保重，帝国还需要你。”
他转身走的时候，听见身后有擦眼泪的声音，却没敢回头 ——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吱呀” 一声，像把过去的那些事儿，都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