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服下雪莲后,虽解了剧毒,却仍昏睡不醒。御医诊脉后,面露难色:柳姑娘体内另有一股阴寒内力与毒性纠缠,雪莲只能解毒,却化不开这内力...
林惊澜握紧柳如絮冰凉的手,想起她曾为救自己,将玄阴内力渡入他体内。如今这股内力反噬其主,与幽冥寒毒相互激荡,难怪雪莲难以奏效。
可有解法?太子关切地问。
御医沉吟道:除非能找到纯阳无极功的传人,以纯阳内力助她调和阴阳...
纯阳无极功?洪七公灌了口酒,那不是武当张真人的绝学吗?自他仙逝后,这门功夫就失传了。
玄苦忽然开口:未必。老衲听闻,张真人晚年曾将心法刻在武当后山一块石碑上...
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武当距此三日路程,我这就带如絮前往!
太子却忧心忡忡:离三月三大典只剩七日,建文帝必定会趁机作乱...
白玉堂折扇一展:兵分两路便是。林兄带柳姑娘去武当求医;白某与七公留在金陵,追查建文帝下落。
商议既定,林惊澜用锦被将柳如絮裹好,背在身后。太子赐他御马令牌,可沿途换马疾行。临行前,玄苦将一串佛珠戴在柳如絮腕上:此物乃达摩祖师所留,或可暂抑她体内寒气。
风雪漫天,林惊澜策马狂奔。柳如絮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如丝。每过一个驿站,他都换乘新马,日夜兼程。第二日黄昏,武当山已遥遥在望。
山脚下的小镇炊烟袅袅,林惊澜正要上山,忽听街边一个卖唱老者漫声吟道:...欲寻纯阳处,莫上武当山...
林惊澜心头一动,下马问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者眯眼打量他:公子面生,是来求医的吧?不待回答,他又道,武当封山多日,说是掌门闭关,实则...
实则什么?
老者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实则武当派内出了叛徒,与幽冥教勾结!张真人的石碑早被移走了!
林惊澜大惊:移往何处?
听说藏在百里外的忘忧谷中,由一个怪人看守...老者突然住口,惊恐地望向林惊澜身后,他、他们来了!
林惊澜回头,只见四名道士装束的人大步走来,为首者面容阴鸷,腰间佩剑泛着幽蓝光芒——正是淬毒兵器!
这位施主,阴鸷道士拱手道,武当封山,请回吧。
林惊澜不动声色:在下友人病重,需见贵派掌门。
道士冷笑:掌门不见客!他突然出手,一掌拍向林惊澜胸口!
林惊澜早有防备,身形微侧,让过这一掌,同时右手如电,扣住道士手腕:幽冥掌?武当何时学了这等邪功?
道士大惊,猛地抽手后退:你是林惊澜?!他厉喝一声,布阵!
四名道士瞬间散开,各占方位,将林惊澜围在中央。他们步法诡异,竟似某种邪派阵法。林惊澜一手护住背后柳如絮,一手按在剑柄上,沉声道:四位何人?为何冒充武当弟子?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阴鸷道士长剑出鞘,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林惊澜咽喉!
林惊澜龙泉剑铿然出鞘,一招阴阳交泰荡开来剑,同时身形如陀螺急旋,剑光化作一圈白练,逼退两侧袭来的道士!
这四人武功不弱,配合更是默契。林惊澜背着柳如絮,行动受限,一时竟难以突围。眼看陷入僵持,街角突然传来一声长笑:四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一道灰影如大鸟般掠过屋檐,落在战圈中央,却是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手持一根碧绿竹棒,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老叫花子最看不惯以多欺少!老乞丐灌了口酒,竹棒随意一挥,竟将一名道士的长剑震飞!
阴鸷道士脸色大变:打狗棒法?你是...
不错!老叫花子姓洪,排行第七!老乞丐哈哈大笑,竹棒如蛟龙出海,瞬间点中两名道士穴道!
林惊澜又惊又喜:七公?您怎么...
洪七公眨眼道:老叫花子不放心,一路跟着你们。这四人不是武当弟子,是幽冥教的四毒尊者
剩下两名道士见身份暴露,同时掷出毒镖,转身就逃!洪七公竹棒连点,毒镖纷纷落地,他也不追赶,任由二人逃入山中。
七公,您不是说留在金陵...
洪七公摆摆手:老叫花子越想越不对劲。建文帝既会易容,又知我们计划,必会派人拦截你们。果不其然!
林惊澜心中一凛:这么说,武当山上...
全是陷阱!洪七公压低声音,那卖唱的老头说得对,纯阳石碑被移到了忘忧谷。老叫花子认识路,这就带你们去!
三人避开大路,沿着山间小道前行。风雪愈急,洪七公却如识途老马,在崎岖山路上健步如飞。林惊澜紧随其后,不时查看背上柳如絮的状况。佛珠似乎真有奇效,她气息平稳了些,但脸色仍苍白如纸。
行至半夜,前方出现一处幽深山谷。谷口立着块石碑,上书忘忧谷三个古朴大字。
到了!洪七公停下脚步,不过那看守石碑的怪人脾气古怪,老叫花子先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洪七公刚入谷不久,林惊澜忽听身后树林传来沙沙声响。他警觉转身,只见一个白衣书生踏雪而来,面容俊秀,手持一柄白玉折扇——竟是白玉堂!
白兄?你怎会...
白玉堂微笑道:太子派我来助你们。他走近几步,突然皱眉,柳姑娘情况不妙啊。
林惊澜正欲答话,忽觉不对——白玉堂明明留在金陵,怎会突然出现?且他平日都穿蓝衣,今日为何...
电光火石间,林惊澜龙泉剑已出鞘三寸:站住!你不是白兄!
白玉堂一愣,随即狞笑:聪明!他折扇一展,数十枚毒针激射而出!
林惊澜早有防备,剑光如幕,将毒针尽数击落。同时身形疾退,拉开距离。假白玉堂见偷袭不成,索性扯下面具,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林惊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长啸一声,林中顿时涌出二十余名黑衣武士,将林惊澜团团围住!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手持黑色圆筒,正是幽冥火雷!
如絮...林惊澜将背上人儿护得更紧,心中急转脱身之策。
假白玉堂冷笑道:放下那丫头,可饶你不死!
林惊澜突然笑了:好啊。他作势要放下柳如絮,却突然身形一闪,龙泉剑如白虹贯日,直取假白玉堂咽喉!
这一剑快若闪电,假白玉堂仓促闪避,仍被划破肩头!他怒吼一声,黑衣武士同时掷出火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从谷中飞出,竹棒连点,竟将数枚火雷凌空击飞!老叫花子来也!洪七公大笑着落在林惊澜身旁。
更令人惊讶的是,洪七公身后还跟着个白发老者,面容清癯,双目如电。他大袖一挥,一股灼热气浪席卷而出,将剩余火雷尽数卷入半空爆炸!
纯阳无极功?!假白玉堂骇然变色,张...张真人?!
白发老者不答,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假白玉堂身前,一掌拍出!假白玉堂举扇相迎,却听一声,折扇粉碎,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撞在树上吐血不止!
黑衣武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窜。老者也不追赶,转身看向林惊澜背上的柳如絮:这丫头中的是玄阴反噬?
洪七公笑道:老张,多年不见,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爆。
林惊澜这才明白,眼前老者竟是传闻已仙逝的武当祖师张三丰!他连忙行礼:晚辈林惊澜,求张真人救救如絮!
张三丰捋须道:随我来。他转身入谷,步履轻盈,雪地上竟不留半点足迹!
忘忧谷深处有一茅屋,屋前空地上立着一块古朴石碑,上书纯阳无极四个大字,笔力雄浑,似欲破石而出。
张三丰让林惊澜将柳如絮放在石碑前,自己则盘坐对面,双掌按在碑上。片刻之后,石碑竟泛起淡淡红光,一个个文字如活物般浮现在碑面!
这是...
纯阳心法。张三丰闭目道,老道当年将心法刻于此碑,以自身纯阳内力为引,使后来者能直观感悟。不想幽冥教觊觎此碑,老道只得将它移来此处。
他忽然睁眼:林小子,你学过《两仪参同契》?
林惊澜点头:是家父所传。
难怪。张三丰微微一笑,两仪心法与纯阳无极功本出同源。来,你按我所教,助这丫头调和阴阳。
在张三丰指点下,林惊澜一手按在柳如絮掌心,一手抚着石碑,运转《两仪参同契》心法。奇妙的是,石碑上的文字竟如流水般涌入他体内,又通过他传递给柳如絮!
柳如絮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周身寒气化为白雾升腾。突然,她轻咳一声,睁开了眼睛:惊澜...这是...
别说话。张三丰沉声道,运功三十六周天!
柳如絮依言闭目调息。林惊澜只觉她掌心渐渐温暖,体内阴阳二气开始自行流转,不由大喜。
一个时辰后,柳如絮收功起身,向张三丰盈盈下拜:多谢张真人救命之恩!
张三丰摆摆手:机缘巧合罢了。他转向林惊澜,你父亲林镇远,当年曾来武当求教两仪心法...
林惊澜心头一震:家父来过武当?
不错。张三丰目光深远,他说要查一件大案,涉及建文帝旧部...后来听说他遭了不测...
林惊澜急问:家父可曾留下什么话?
张三丰沉吟片刻:他说...三月三大典,孝陵有变...要老道早作准备...
洪七公灌了口酒:老张,这么说你早知道建文帝没死?
张三丰摇头:老道只当他随口一说。直到半月前,幽冥教偷袭武当,欲夺纯阳石碑,老道才知事态严重。
林惊澜心中疑云密布。父亲当年究竟查到了什么?建文帝为何要杀他?三月三大典上,又会发生什么?
正思索间,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白玉堂的呼喊:林兄!七公!大事不好!
白玉堂满身是血地冲进谷中,见到张三丰先是一愣,随即急道:金陵有变!建文帝假传圣旨,调边军入城!太子...太子被囚禁在孝陵卫!
什么?林惊澜大惊,不是刚救出太子吗?
白玉堂喘息道:你们走后,又出现一个...是建文帝假扮的!他骗过了所有人,连玄苦大师都被囚禁了!
洪七公脸色凝重:三月三大典提前了?
不,是建文帝要在大典前...处决真太子!白玉堂咬牙道,时间就在...明日午时!
林惊澜握紧龙泉剑:我们必须立刻赶回金陵!
张三丰忽然起身:老道多年不问世事,今日说不得也要走一遭了。他大袖一挥,纯阳石碑竟被收入袖中!
张真人您...
此碑留在此处已不安全。张三丰目光如电,况且,要对付建文帝的幽冥玄功,非纯阳无极不可!
五人当即启程,连夜奔赴金陵。风雪更急,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