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谦闻言，心中莫名觉得亏欠。
这些年……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在小沈诺成长的时光里，是彻底缺席的。
他甚至不知道这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迈步走向的是何方。
如今，他明明近在咫尺，却连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都无法给予。
他不能告诉诺诺“我是爸爸”，不能在家长栏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不能理所当然地参与他未来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他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抱歉，是我疏忽，之前没了解清楚。下次一定注意。”
沈娇娇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牵起小诺诺的手：“那……进去吧，打个招呼我们就走。”
一旁的小沈诺心思早已飞到滑雪场了，他有些不高兴的跺了跺小脚，拉着沈娇娇的手晃了晃，说:“妈妈，我们不是要出发去玩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去见爷爷奶奶呀？我想快点去滑雪！”
厉泽谦见状，立刻对他耐心解释说：“诺诺，你看，李伯伯是到你家来接你和妈妈去玩的，是不是像客人一样？”
小诺诺想了想，点点头。
“那爷爷奶奶呢，他们是这个家的主人，对不对？就像你去同学家里做客，是不是要先跟同学的爸爸妈妈问好，说一声‘叔叔阿姨好，我来找某某某玩啦’？”
小沈诺听后，脸上不高兴的神色褪去了些：“嗯……是的。要有礼貌。”
厉泽谦笑着夸赞他:“对啦，诺诺真懂事。我们就进去很快地跟爷爷奶奶问个好，告诉他们我们要去哪里，让他们放心，然后我们就立刻出发，好不好？”
“好吧……那快点哦！”
小诺诺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但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拽着沈娇娇往家门方向走了。
沈娇娇神色自若的在前面走着，心中却在不停祈祷:
希望待会儿爸妈见了厉泽谦，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客厅里，沈建国与杨婉蓉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杨婉蓉嘴里念叨着：“老公，你说娇娇带着小诺诺一起，跟着厉泽谦去滑雪，不会出事吧？”
沈建国安抚道：“不会的，娇娇有分寸，我们要相信她。”
杨婉蓉：“可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些不安定。”
沈建国：“要不，你给温茜打电话，让她在暗处跟着？”
杨婉蓉听了，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准备拨通温茜的电话。
就在这时，沈娇娇牵着小沈诺，重新回了客厅。
杨婉蓉和沈建国一愣，刚要说话，就见厉泽谦提着一堆礼品跟在母子二人的身后，一起进来了。
夫妻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杨婉蓉皱眉，语气不好的问沈娇娇：“你怎么把他也领进来了？”
沈建国虽然没有像杨婉蓉这样直白，但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沈娇娇唯恐二人露馅，忙出声解释：“妈，爸，李先生也是一番好意，专门准备了礼物，觉得来接我和诺诺，于情于理都该进来跟你们打声招呼。是我考虑不周，刚才在门口就该请他进来坐坐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父母使眼色。
小沈诺也跟着说：“就是啊，爷爷奶奶，李伯伯是客人，我们是主人，要有礼貌的！我们问完好就出发啦！”
沈建国接收到女儿的暗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厉泽谦说：“李先生有心了。不过真不用这么破费。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开心就好，不用惦记我们老人家。”
厉泽谦将礼品放在一旁摆好，说：“叔叔言重了，一点小心意，谈不上破费。主要是不想失了礼数，让二老觉得我唐突。”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杨婉蓉，态度谦和：“阿姨好像不太放心？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当？”
杨婉蓉被他这么一问，噎了一下，她自然不能直说“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觉得你不是好人”，只得生硬地转开话题：
“……没有。只是娇娇这些年很少带外人回家，我有点意外而已。”
接着，她看向沈娇娇，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照顾好诺诺。”
“知道了，妈。”
沈娇娇连忙应下，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了，她不敢再多留，生怕再横生枝节，“那爸妈，我们就不多待了，诺诺都等急了。我们走了啊。”
“爷爷奶奶再见！” 小诺诺迫不及待地挥手。
厉泽谦再次对夫妻二人礼貌颔首：“叔叔阿姨，那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李先生慢走。” 沈建国终究维持了表面的礼节，但声音干巴巴的。
杨婉蓉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礼貌地点了点头。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杨婉蓉抓住沈建国的胳膊，压低声音，又急又气：“你看看！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登堂入室了还！娇娇也是，怎么就……哎！建国，我心里更不安了！这厉泽谦，娇娇跟他在一起，我怕她吃亏啊！”
“赶紧的，快给温茜打电话！” 沈建国眉头紧锁，催促道，“让她跟过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杨婉蓉连连点头，她找到温茜的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温茜的声音响起：“喂，阿姨，有什么事吗？”
“茜茜啊。” 杨婉蓉也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你现在能抽出空来吗？有件急事想请你帮忙。娇娇她……她带着诺诺，跟厉泽谦去滑雪了。我和你沈叔叔实在不放心，你能不能……能不能悄悄跟过去看看？报酬方面你放心……”
温茜：“阿姨，非常抱歉。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就去了。但是现在不行，我这边有别的安排，而且是……娇娇亲自交代的事情，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
“娇娇安排的？” 杨婉蓉一愣，下意识追问，“什么事？要紧吗？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温茜：“具体是什么事，娇娇叮嘱过，暂时不方便对外说。但请你们放心，是她亲自安排的，而且……很重要。所以，我恐怕真的没办法跟过去了。实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