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王二狗那声撕心裂肺、带着粪坑特有恶臭的嚎叫,如同一个破锣在死寂的寒夜里骤然敲响,狠狠砸碎了靠山屯沉睡的宁静。

“鬼!有鬼啊!瘟神!苏招娣是瘟神!!”凄厉变调的呼喊混着呕吐和扑腾粘稠粪水的噗嗤声,在冰冷的空气里疯狂扩散。几户离得近的人家,窗户纸后面瞬间亮起了昏黄的煤油灯光,人影惊慌地晃动。

“啥动静?!”

“谁在嚎?!”

“听着像是…粪坑那边?”

几个胆大的男人披着棉袄,提着昏暗的马灯,缩着脖子,循着那令人作呕的声源和愈发浓烈的臭味,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过去。

马灯昏黄摇曳的光圈,终于勉强照亮了粪坑边缘的景象。

坑里,一个人形的污秽之物正在疯狂挣扎扑腾!黑黄粘稠的粪水糊满了他的头脸、全身,只有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瞪得几乎裂开的眼睛,在污秽中透出两点骇人的白光。他每一次挣扎,都带起大片的污物飞溅,恶臭熏天!

“呕…”赶来的村民看清坑里的东西,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弯腰干呕起来。

“是…是王二狗?!”有人勉强从那污秽中辨认出了熟悉的轮廓,声音都变了调。

“救…救命!拉我上去!苏招娣!是苏招娣那个瘟神!她…她把我扔下来的!”王二狗看到灯光和人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嚎得更加凄惨,语无伦次,“她不是人!她是鬼!有鬼!她就在粪坑边上!她…她说王翠花再敢打建国主意,这粪坑就是她的新房!救命啊!拉我上去!”

王二狗的哭嚎和那身刺鼻的污秽,让围观的村民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再看那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粪坑,没人敢轻易靠近边缘,生怕被那绝望挣扎的“东西”一起拖下去。

“快!快找绳子!找长杆子!”有人强忍着恶心喊道。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几根绑在一起的锄头柄和一根粗麻绳才勉强将浑身裹满污秽、冻得半死、臭气熏天的王二狗从粪坑里拖拽上来。他瘫在冰冷的冻土上,像一摊烂泥,浑身筛糠似的抖,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嘴里翻来覆去只有“瘟神”、“苏招娣”、“粪坑”、“王翠花”这几个词。

“王翠花?”老支书赵满仓也被惊动了,披着旧棉袄,提着一盏更亮的马灯匆匆赶来,看到王二狗的惨状,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威严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村民,“咋回事?王二狗,你说清楚!谁把你弄下去的?跟王翠花有啥关系?”

王二狗被老支书的威严目光一激,稍微回了点神,但恐惧更深,涕泪横流地指着看青棚的方向:“是…是苏招娣!她就在棚子外头!像个鬼一样!一棍子就把我敲晕了!然后…然后就把我扔粪坑里了!她说…她说王翠花要是再敢打陆建国的主意…这粪坑就是她的新房!支书!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她…她不是人!”

“胡说八道!”人群里一个婆娘尖声反驳,“苏招娣病得就剩一口气了,风一吹都能倒!她能把你个大男人敲晕扔粪坑?王二狗,你怕是偷东西掉进去,怕丢人现眼,赖人家病秧子吧?”

“就是!苏招娣那样子,站都站不稳!”

“王翠花打建国主意?啥主意?”

“怕不是王翠花指使王二狗去干啥缺德事,撞邪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惊疑不定。信苏招娣有这能耐的没几个,但王二狗这副惨样和他嘴里反复念叨的“瘟神”、“粪坑新房”的诅咒,配合着深夜粪坑边阴森的环境,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叠叠、带着恐惧和猜疑的涟漪。尤其王二狗提到王翠花时,人群里几个婆娘交换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鄙夷和了然——王翠花想卖建国换粮的事,在村里早不是秘密。

老支书赵满仓脸色铁青,浑浊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他蹲下身,不顾恶臭,仔细检查了王二狗的后颈窝。借着马灯光,那里确实有一道清晰的、边缘整齐的淤青棍痕!位置刁钻,力道精准!

老支书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失足能撞出来的!更不是一个病得快死的女人能打出来的!他猛地站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视人群:“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今晚的事,谁也不准瞎传!王二狗,”他指着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污秽人影,“把他抬回他自己屋!找点草木灰给他擦擦!再敢胡说八道扰乱人心,扣工分!”

老支书的积威犹在,村民们虽然满腹疑窦和恐惧,还是慢慢散了。只是离开时,不少人下意识地绕开看青棚的方向,投向那边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王二狗的哭嚎和那身恶臭,像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在了那孤零零的看青棚上空。

棚内,陆建国依旧在干草堆上沉沉睡着,对棚外那场因他而起的、污秽而惊悚的闹剧一无所觉。他蜷缩在带着苏禾体温的旧棉袄里,怀里抱着那个豁口碗,小脸在睡梦中显得异常平静,甚至透着一丝罕见的红润。麦乳精带来的暖意和饱足感,如同一个坚固的堡垒,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恶意。

苏禾盘膝坐在他旁边,闭着眼,仿佛入定。棚外隐约传来的哭嚎、议论和老支书威严的呵斥,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小柒在意识里实时转播着外面的进展:

【目标王二狗已被村民救出…精神处于高度崩溃状态…持续散布宿主“瘟神”言论…村民恐惧指数上升…目标王翠花尚未现身…老支书已介入压制流言…但对宿主及幼崽的孤立氛围正在加剧…】

苏禾的嘴角,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瘟神?孤立?这正是她要的效果。恐惧,有时候比善意更能构筑一道安全的壁垒。至少,在绝对的力量恢复之前。

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雾气笼罩着死寂的荒原。

陆建国被生物钟准时唤醒。他猛地睁开眼,狼崽子的警惕本能瞬间回归,身体下意识绷紧。但下一秒,鼻腔里残留的麦乳香甜味,怀里温热的搪瓷碗,身上裹着的、带着陌生却安心气息的旧棉袄,以及胃里久违的饱足感,瞬间冲散了他刚苏醒时的紧张。

他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角落里的身影。

苏禾已经醒了,正背对着他,用豁口碗里仅剩的一点温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和手指。动作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迟缓,却一丝不苟。晨光透过棚顶的破洞,勾勒出她清瘦却挺直的背影轮廓。

陆建国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抱了一夜的碗,昨晚发生的一切潮水般涌入脑海——滚烫的兔腿肉,香甜的麦乳精,她塞给他大的那份…还有那句冰冷的“吃了”、“喝了”。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安心和一丝微小雀跃的情绪,如同破土的小芽,悄然滋生。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碗,动作轻快地爬起来,走到水缸边,用冰冷的破布胡乱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吱呀——”

破旧的棚门被从外面推开,带进一股冰冷的晨风和浓重的寒露气息。

老支书赵满仓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脸色凝重,目光如电,先是扫过角落里擦脸的苏禾,然后落在刚爬起来、脸上还带着水珠的陆建国身上。

“招娣,建国。”老支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严肃,“昨晚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陆建国被老支书锐利的目光看得一缩,本能地往苏禾的方向挪了一步,狼崽子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戒备。昨晚?他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苏禾缓缓转过身。晨光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眼底带着浓重的青影,宽大的破棉袄裹着单薄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看着老支书,眼神平静,带着一种大病之人的虚弱和茫然,轻轻咳嗽了两声,才气若游丝地开口:“支书…咳…昨晚?出啥事了?我…我头疼得厉害,吃了点建国找来的草药,很早就睡死了…什么…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她的声音低哑飘忽,断断续续,完美契合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的形象。

老支书的目光紧紧锁在苏禾脸上,试图从那片平静的虚弱中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但苏禾的眼神坦然而疲惫,只有深不见底的虚弱,没有任何闪躲。他又看向陆建国,孩子脸上的茫然和下意识靠近苏禾寻求庇护的动作,不似作伪。

难道…真是王二狗自己作孽撞了邪?或者…有人暗中帮了这对母子?老支书心中疑云更重。王二狗后颈窝那道清晰的棍痕,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王二狗昨晚掉进村头粪坑了,”老支书沉声道,目光依旧审视着苏禾,“他胡言乱语,说是你把他打晕扔进去的,还说什么…王翠花再敢打建国主意,粪坑就是她的新房。招娣,这话,你听过没?”

“粪坑?!”苏禾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身体晃了一下,像是随时要晕倒,全靠扶着身后的土坯墙才勉强站稳。她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支书!天地良心!我一个快病死的人…咳咳…连桶水都提不动…我…我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打晕扔粪坑?王二狗他…他这是想害死我们孤儿寡母啊!他…他是不是看建国爹没了,又欺负我们娘俩没依靠…故意栽赃啊!还有王翠花…她…她是我嫂子,她怎么能…”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单薄的肩膀在破棉袄下无助地颤抖。

这情真意切的悲愤、虚弱到极致的表演,配上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简直无懈可击。

老支书眼中的审视终于被一丝动摇取代。是啊,眼前这个女人,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怎么可能?王二狗那混账东西,偷鸡摸狗惯了,掉粪坑里怕丢人,胡乱攀咬也说得通…至于王翠花…老支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陆建国站在苏禾身边,仰头看着她“悲痛欲绝”、“虚弱咳喘”的样子,小嘴微张,狼崽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昨晚…她明明…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苏禾扶着墙的手,那只手苍白纤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真的虚弱不堪。

“好了好了,招娣,你先别急。”老支书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安抚,“我也就是来问问情况。王二狗那混账的话,不能信!这事我会查清楚,还你个公道!”他顿了顿,看着这四面漏风、阴冷破败的棚子,和一大一小两张苍白瘦削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你们娘俩…一直住这看青棚也不是个事儿。队里商量过了,村尾靠山脚那间塌了半边的老屋,收拾收拾还能住人,比这强点。等开春化了冻,就给你们挪过去。”

“谢…谢谢支书…”苏禾止住咳嗽,虚弱地道谢,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感激和一丝卑微的希冀。

“还有,”老支书的目光落在陆建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建国也七岁了(虚岁),按说,该跟着下地挣点工分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光靠队里救济的口粮,不够糊口。”

这话像一颗冰弹,瞬间击中了陆建国!他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里刚刚因为苏禾“保护”而生出的那点微弱暖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刺骨的冰冷和戒备!工分?下地?像那些大人一样,顶着毒日头或者寒风,在泥地里刨食,然后换回一点点塞牙缝都不够的粮食?他才不要!他宁愿去后山找吃的!

苏禾也适时地蹙紧了眉头,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力不从心:“支书…建国他还小…身子骨又弱…这冰天雪地的…我怕他…”

“不小了!”老支书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娃,哪个不帮着家里干点活?割点猪草,拾点柴火,都能算工分!总比干耗着强!这是规矩!”他看了一眼苏禾“虚弱”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你这身子骨…唉,也指望不上你挣多少工分。这样,从今天起,建国每天拾够五十斤干柴火交到队部仓库,算他半个工分!管他一天的基本口粮!拾不够,口粮减半!”

五十斤干柴火!在万物凋零、连枯草都被扒干净的寒冬!这无异于一道沉重的枷锁!陆建国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狼崽子的眼神死死盯着老支书,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屈辱!

老支书没理会孩子眼中的敌意,他的职责是维持村里的秩序和公平。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就这样定了!今天就开始!”他丢下这句话,又深深看了一眼“虚弱”的苏禾,转身离开了看青棚,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晨雾中。

棚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规矩”。

陆建国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狼,猛地转身,对着老支书离去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愤怒的低吼!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五十斤柴火!那老东西就是想逼死他!像以前那些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落在了他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肩膀上。

陆建国的身体猛地一僵!吼声戛然而止。他像被按了暂停键,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苏禾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她脸上那副悲痛虚弱、摇摇欲坠的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她看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愤怒和屈辱,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用那只冰凉的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然后,她收回手,指向角落里那根他用来生火、刻着陷阱图的木棍,声音恢复了那种低哑的、毫无波澜的语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去。”

“拾柴。”

“我教你。”

---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刀子般刮过光秃秃的荒原。枯草被冻得硬脆,踩上去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远处起伏的山峦像僵死的巨兽,披着灰白的残雪。

陆建国裹紧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旧棉袄(苏禾的),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嘴唇干裂。他背着一个用破麻绳和枯藤勉强捆扎成的、比他瘦小身体还要宽大的柴架,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苏禾后面。

苏禾走得不快,步伐却异常稳定。她同样裹着破棉袄,身影在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但脊背挺直。她没有看身后艰难跋涉的孩子,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冷静地扫视着前方每一寸可能藏有燃料的土地。

“这里。”苏禾停在一处背风的土坡下,那里有几棵早已枯死的、低矮的灌木丛,枝条虬结,被风霜侵蚀得只剩下坚韧的骨干。她拿起陆建国别在腰后的燧石(边缘已被打磨得更锋利),蹲下身,没有直接动手砍伐,而是用燧石的尖端,在灌木根部一处看似寻常的、覆盖着薄雪和枯叶的地面上,极其精准地划开一道口子。

陆建国费力地放下沉重的柴架,凑近去看。只见苏禾拨开表层的伪装,下面竟然是一个浅浅的、碗口大的土坑!坑里赫然堆着不少被啃噬过的、大小不一的坚果硬壳和一些干燥的细碎草屑!

“田鼠洞的储粮点。”苏禾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她用燧石拨开那些无用的壳屑,露出了坑底那些被田鼠精心收集、储存起来的、用来垫窝的、极其干燥蓬松的细草绒和撕扯成絮状的枯草芯!

陆建国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些草绒草絮,重量极轻,却是引火的最佳材料!而且极其干燥!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去找田鼠洞?!

“掏干净。”苏禾站起身,示意他自己动手。

陆建国立刻趴下,小手飞快地将坑里那些蓬松干燥的草绒草絮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柴架底部预留的、一个相对干净的小空间里。这些轻飘飘的东西,积累起来,分量也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它们可以极大地填充柴火的体积,让五十斤的目标显得不那么遥不可及!

接下来的时间,陆建国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苏禾带着他,不走寻常路,专挑那些背阴、陡峭、人迹罕至的地方。她总能精准地找到:

- 枯死的荆棘丛深处,被厚厚积雪覆盖、却意外干燥的粗壮枯枝(积雪反而形成了保护层)。

- 高大枯树被雷劈断后,掉落在深沟里、尚未被村民发现的巨大枝干(需要苏禾用燧石辅助,教他如何巧妙地撬断合适的部分)。

- 甚至在一片看似毫无价值的、被冻得硬邦邦的荒草坡上,她让他用燧石刮开地表一层薄薄的冻土,下面竟然藏着不少被雨水浸泡后又冻干的、如同轻质木炭般的朽木块!这些朽木块烧起来火旺烟少,是极好的燃料!

更让陆建国震撼的是苏禾的效率。她从不做无用功,每一次挥动燧石砍削枯枝,都精准无比地落在最脆弱、最省力的关节处。每一次弯腰拾取,目标都明确是那些重量适中、燃烧价值高的部分。她就像一个最精密的樵夫,在贫瘠的荒原上,以最小的体能消耗,收割着最高效的资源。

陆建国默默地看着,学着。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找,而是学着观察地形,分析风向和日照,寻找那些可能被忽略的角落。他挥动燧石的动作也从最初的蛮力劈砍,变得逐渐有了章法,开始尝试寻找枯枝的“弱点”。

【幼崽学习模仿能力:S级…动作效率提升37%…燃料收集速度提升52%…能量+2%…当前总能量:21%…】小柒的数据流带着一丝惊叹。

当夕阳开始给荒原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色时,陆建国背后的柴架,已经堆得满满当当,高高耸起!虽然大部分是相对蓬松的朽木、草绒和细枝,但体积惊人!他瘦小的身体被压得微微佝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汗水混着泥污从额角流下,在寒风中迅速冷却,带来刺骨的冰凉。

但他没有喊累,也没有停下。狼崽子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疲惫、沉重压力,却又被一种“我能做到”的倔强信念点燃的光芒!五十斤!这是他必须完成的“规矩”!是她教他做到的!

苏禾走在前面,背上只有一小捆相对结实耐烧的粗枝。她偶尔会停下脚步,等一等后面步履蹒跚的孩子。她的目光落在他被沉重柴架压弯的脊背和冻得通红开裂的小手上,深潭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工作状态。

终于,生产队那间低矮破旧的仓库出现在视野里。门口挂着一杆锈迹斑斑的大秤。负责记工分的会计王麻子,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正揣着手缩在门口避风,看到苏禾母子背着柴火过来,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耐烦。

“哟?还真拾来了?”王麻子懒洋洋地站起身,瞥了一眼陆建国背上那堆蓬松的柴火,撇撇嘴,语气带着轻蔑,“看着不少,都是些朽木烂草,不经烧!能顶多少分量?”他示意陆建国把柴架放到秤上。

沉重的柴架压在秤盘上,秤砣猛地一沉!王麻子漫不经心地拨动着秤砣的系绳。

陆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拳头紧紧攥着,狼崽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晃动的秤杆!

秤杆艰难地抬平了。

“四十八斤半!”王麻子拖着长腔报数,三角眼斜睨着陆建国,带着一丝嘲弄,“还差一斤半!按规矩,今天口粮减半!拿条子去领吧!”他随手撕下半张盖了红戳的条子,就要递过来。

差一斤半?!陆建国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失落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拼了命才背回来这么多!手指都被粗糙的柴火磨破了!凭什么?!

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扑上去撕咬时——

苏禾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王麻子之间。她没有看那张条子,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王麻子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王会计,柴火交到仓库,按规矩,是算净重,对吧?”

王麻子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突,强作镇定:“当…当然是净重!咋了?”

苏禾没说话,只是弯下腰,从自己背上那捆相对细少的柴火里,抽出了两根最粗壮、一看就非常结实耐烧的枯木段。这两根木头,油性十足,木质紧密,是上好的硬柴。

在陆建国和王麻子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苏禾面无表情地,将这两根沉甸甸的硬柴,直接丢在了陆建国那堆蓬松的柴火上。

秤杆猛地向下一沉!瞬间超过了平衡点!

“你…你干什么?!”王麻子急了。

苏禾直起身,深潭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他的柴架,装满了。这两根,是我的。”她指了指陆建国那堆柴火,“现在,再称。”

王麻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明白苏禾的意思!陆建国的柴架确实装满了,这两根硬柴是苏禾额外“给”他的!但这完全符合规矩!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只能憋着气,重新调整秤砣。这一次,秤杆稳稳地停在了五十一斤的位置!

“五…五十一斤!”王麻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极不情愿地撕下了一张足额的工分条,没好气地塞给苏禾。

苏禾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条子,看都没看王麻子一眼,转身递给身边还有些发懵的陆建国。

“拿着。”

“去领粮。”

陆建国呆呆地接过那张盖着红戳的条子,又看看柴堆上那两根不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硬柴,最后目光落在苏禾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上。一种巨大的、滚烫的暖流,混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和强烈的依赖,猛地冲垮了他心中那道冰冷的堤坝!他猛地低下头,紧紧攥着那张条子,狼崽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涌上了水光,不是愤怒,而是另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情绪。

他背起空了的柴架,脚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队部分粮点跑去。他要领到属于他的口粮!那是她用她的柴火换来的!

苏禾看着孩子跑远的背影,这才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两根被“舍弃”的硬柴,重新捆好,背在背上。动作从容不迫。

王麻子看着苏禾,又看看那堆蓬松的柴火,再看看苏禾背上那两根油光发亮的硬柴,脸色变幻不定。这个女人…邪性!太邪性了!昨晚王二狗的事…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缩着脖子躲回了仓库里。

---

领粮的地方在生产队大院角落的一间小屋。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大多是些半大孩子或者老人,手里捏着各种颜色的工分条,眼巴巴地望着窗口里负责分粮的保管员。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粮食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饥饿的焦躁。

陆建国攥着那张珍贵的工分条,挤在队伍末尾。他个子小,前面的人一挡,几乎看不见窗口。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地钻进他耳朵里。

“听说了吗?昨晚王二狗掉粪坑了!”

“可不是!嚎得跟杀猪似的!说是苏招娣把他扔下去的!”

“拉倒吧!苏招娣那病秧子?风一吹就倒!我看是王二狗想偷看青棚的东西,自己倒霉掉进去,反咬一口!”

“就是!王二狗那话你们也信?还说苏招娣是瘟神…要我说,王翠花才是丧门星!克得陆大柱家破人亡,现在又打继子主意…”

“嘘!小声点!不过…苏招娣那身子骨,带着个孩子,住那破棚子…唉,造孽啊…”

“听说老支书让她家建国拾柴火抵口粮了?五十斤?这大冷天的…”

那些议论,有猜疑,有恐惧,有鄙夷,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陆建国低着头,狼崽子的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当听到有人质疑苏禾是“瘟神”时,他攥着条子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发白,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窜起!她不是!她…她给他兔腿肉,给他麦乳精,还把自己的柴火给了他!她…她很好!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终于轮到了陆建国。

窗口里是个颧骨很高的中年妇女,姓李,是队里的保管员,人称李高颧。她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接过陆建国递上来的工分条,扫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陆建国?半个工分?等着。” 她慢悠悠地转身,从身后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粗麻袋里,舀出小半碗混杂着麸皮和沙石的糙玉米面,又从一个更小的布袋里,捏了一小撮盐粒般大小的碎盐块,一起倒在一张裁好的旧报纸上。

“给!拿好了!”李高颧把报纸包着的口粮从窗口推出来,语气带着不耐烦。

陆建国看着报纸里那点少得可怜、还夹杂着明显杂质的玉米面和几粒碎盐,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半个工分,一天的口粮,就这?!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拼死拼活背回来五十斤柴火,就换来这么点东西?!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不甘,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呜咽:“这…不够!”

“不够?”李高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角眼一翻,声音拔高,“小崽子!你懂个屁!半个工分就这点东西!队里的规矩!嫌少?嫌少让你那病鬼娘自己来挣工分啊!光知道吃白食的赔钱货!”她刻薄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引得后面排队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你!”陆建国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张刻薄的嘴!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起伏的、瘦小的肩膀上。

如同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陆建国冲顶的怒火瞬间一滞。他僵硬地转过头。

苏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她背着那捆柴火,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显得单薄。她没有看窗口里趾高气扬的李高颧,深潭般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陆建国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小脸上。

然后,她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上前一步,直接面对窗口。

李高颧看到苏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仗着在队部,又挺起了腰杆,语气更加刻薄:“哟!苏招娣来了?正好!管管你这野崽子!队里的规矩都不懂!还敢闹…”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苏禾根本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那包可怜的口粮。她的目光,越过了李高颧的肩膀,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钉在了她身后墙角——那里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其中一个麻袋的扎口处,赫然散落出几粒饱满金黄、颗粒完整的玉米粒!与发给陆建国那碗混杂着大量麸皮沙石的糙面,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李高颧顺着苏禾的目光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那是她偷偷藏起来准备带回家的好粮!

苏禾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那只手苍白、纤细,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她的食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指向了墙角那袋散落着金黄玉米粒的麻袋。深潭般的目光,重新落回李高颧瞬间煞白的脸上。

没有一句质问。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只有那根抬起的手指,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整个分粮小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后面排队的人也都看到了墙角那袋“好粮”,看向李高颧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李高颧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她嘴唇哆嗦着,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苏招娣那根手指,那眼神,比任何咒骂都可怕!昨晚王二狗的惨状和王二狗嘴里“瘟神”的嚎叫,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我…我…”李高颧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冷汗涔涔而下。她猛地转身,手忙脚乱地重新拿起陆建国那张工分条,像是抓着烫手山芋,然后飞快地扑向那个装糙玉米面的大麻袋,几乎是挖了一大碗相对干净、麸皮沙石明显少了很多的玉米面!又从一个装着稍好盐粒的小罐子里,狠狠抓了一小把,一起塞进一张新的、更大的报纸里,胡乱包好,几乎是扔出了窗口!

“拿…拿去!快拿走!”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看苏禾的眼神如同看着择人而噬的恶鬼。

苏禾平静地接过那包明显“超标”的口粮,看都没看面如土色的李高颧一眼,转身,将粮包塞进还有些呆愣的陆建国怀里。

“拿着。”

“回家。”

陆建国抱着怀里沉甸甸、散发着粮食清香的纸包,再看看窗口里那个吓得几乎瘫软、再不敢抬头看他们的李高颧,最后目光落在苏禾那平静无波的侧脸上。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强大!那种无需言语、无需动手,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恶人胆寒、就能夺回属于他们东西的强大!

他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粮包,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小脸上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用力地点头:“嗯!”

回看青棚的路上,寒风依旧刺骨。陆建国抱着粮包,脚步却轻快了许多。他偷偷抬眼,看着前面苏禾背着柴火的清瘦背影。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却驱不散她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她的双手揣在破棉袄的袖子里,露出的指尖冻得发青。

陆建国看着那冻得发青的指尖,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沉甸甸、温热的粮包。他想起昨晚,就是这双冰冷的手,分给他最大的兔腿,递给他香甜的麦乳精,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去拾柴,刚才又按着他的肩膀平息了他的愤怒,还替他夺回了足额的口粮…

一种强烈的、冲动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他猛地快走两步,几乎是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苏禾。在苏禾略带一丝询问(极其细微)的目光下,陆建国没有任何犹豫,他飞快地、几乎是抢一般地,将自己一只因为抱着粮包而捂得温热的小手,笨拙却异常坚定地,塞进了苏禾那只揣在袖子里、冻得冰凉的右手中!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攥住了那几根冰冷的手指!试图将自己手心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传递过去!

苏禾的脚步,第一次,极其明显地停顿住了。

她微微低下头,深潭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被那只脏兮兮、布满冻疮裂口、却异常滚烫的小手紧紧攥住的右手上。那只小手的力量对于她而言微不足道,但那传递过来的、笨拙而汹涌的暖意,却像一道灼热的电流,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她掌心冰冷的皮肤,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向上,狠狠撞在了她心脏某个被坚冰包裹的角落!

荒原的寒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吹动着两人破旧的衣角。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拉长的影子里,定格成了一个奇异的剪影——瘦小的孩子努力地、固执地攥紧着高大女子冰冷的手,试图温暖她。

陆建国仰着小脸,狼崽子的眼睛里没有了凶狠,没有了戒备,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固执的紧张和期待,紧紧地盯着苏禾的脸,仿佛在等待某种宣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几秒钟后,苏禾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收拢了手指。

她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那只滚烫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冰冷的手指,甚至…用指尖,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回握了一下那小小的、布满裂口的手掌。

然后,她重新迈开脚步,继续朝着看青棚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稳定。只是那只被孩子紧紧攥着的右手,没有再揣回冰冷的袖子里。

陆建国感受到那极其轻微的回握,又感觉到她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他攥着前行,狼崽子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是两颗被点亮的星辰!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脏污的小脸上是纯粹的、巨大的欢喜!他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只冰冷的手,仿佛攥住了全世界最温暖的宝贝,迈开小短腿,紧紧跟在她身边。

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相握,一冷一热,在荒原的寒风里,沉默地前行。夕阳将他们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的意识里,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温暖星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幼崽主动肢体接触!情感依赖度突破阈值!核心安全感稳固建立!能量+10%!当前总能量:31%!警告:检测到宿主核心温度(右手局部)异常上升0.8c…情感模块数据溢出…小柒…小柒需要重启冷静一下!呜…这就是…暖手吗?】

UU文学推荐阅读:替嫁王妃重生后,全家被她拿捏了玄幻:妖兽大陆雨落寒烟穿书日常带娃经商一见钟情!掉入偏执总裁的陷阱一道逸仙重生之末世寻乡这个灵修有点狠人在提瓦特,开局探案震惊水神综漫拯救者斗魔圣界HP:被两只大金毛赖上了怎么办天师决火影:漩涡一族一统忍界!无夜虚空第九封圣天灾逃荒路上:她带着空间杀疯了火影:日向替死鬼觉醒亚人血脉合欢,银杏,彼岸花被疯批校草盯上的日日夜夜救命!快穿系统逼我跟疯批谈恋爱综影视之从如懿传开始当杀手遇上刺客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星穹铁道,驶向远方overlord:洛尔斯达圣君校庆晚宴,一见倾心!重生嫁给乞丐后,我做了皇后别人穿越当皇后,我当秦始皇近臣我是檀健次的檀力球规则怪谈:开局就成了凶手丝芭之重生回到2013后入团了overlord:圣庭之主触及真心!迷雾玫瑰快穿之大佬自救系统快跑!狗系统有毒被女皇招安以后穿越亮剑卖武器战锤很绝望?俺觉得很欢乐啊快穿之大佬纯情且撩人!拥有影遁的我,内心阴暗点怎么了战神王爷的重生小王妃重生八零:学霸娇妻是神医桎界梏域穿成炉鼎不慎让合欢宗成最强战力重生到七十年代,张三妞的新人生咸鱼木得感情捡了个锦鲤闺女,炸翻整个京城豪门禁忌:邵总你的娇妻已养成
UU文学搜藏榜:【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穿越,成为宝可梦大师我在遮天修仙长生地府就业压力大,孟婆下岗卖炸串穿成星际假少爷,我和少将HE了快穿之靠生子称霸后宫冰火帝尊别闹!你真辞职回家种田了?躺平到黄泉开始:哎呀,挂来了HP只想摆烂的我却融化了冷蝙蝠她一刀两断,他如疯如魔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盗墓:卸岭派追女诡事重回吾妻十二那年四合院:秦京茹的幸福生活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军婚蜜爱:八零老公宠上瘾神兵小将之长戟镇天下过期勇者的退休生活女公务员闪婚豪门小奶狗之后我将在星际有上千个后代月下人清淑叔叔!你越界了母爱如山柳青言长官你老婆命太硬了打穿漫威,这么无敌真是抱歉了诡异:开局驾驭压制诡手重生年代:恶毒后妈空间养崽逆袭游戏王:我和我的b三狼渊轩梦重生九十年代,中专生的逆袭人生各类男主短篇合集娱乐之天才少女我,赛博朋克2077低配帝皇将军辞诸天拯救计划穿越后我成了病娇王爷的眼中钉坎特洛特高中的倒霉侦探乾坤造化:万物同流,生生不息快穿之拯救爱情计划宿主腿玩命美,迷的反派找不到北抛妻弃子你做绝,我权倾朝野又认亲?病娇世子家的废物美人震惊,假千金有八百八十八个马甲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小花仙冰雪传说养成系女神:听劝后,我成了天后穿越成被追杀的假公主后直接开演穿越海贼成为赤犬千少的小甜妻
UU文学最新小说:凡人打渔我修仙,太平洋是我渔场葬天碑主谢邀,人在天庭,刚成昊天!一路躺平,只愿当咸鱼双女王:豪门盛宠逆天改命:我的美女上司我只练三剑,剑出即无敌盗墓:开局吓跑阿宁和胖子穿越三国之扶持汉献帝一统天下农民工在三国虐爆名将能臣乾坤轮锁幽镜原神,我才不是什么神明代言人腹黑青梅秒变温柔女友?!!仙门的摆烂日常非遗纪元:我的非遗传承帝国我不想做女人,我要做男人!咸鱼王妃靠吃瓜逆袭都市异能,我只会亿点点异能斗姆归来,从僵约到洪荒穿越异界我觉醒金庸古龙武学系统武魄不灭:焚天烬道我在女频世界艰难求生!贫女修仙,我的背包能复制灵石道爷我在娱乐圈当公关崩铁:让你拍卖你却剧透万界未来开局掠夺机缘,我成了天命大反派玄武玉佩快穿:天魔之路少年特战带着破烂系统远航山河渡客:手机号的第一百位机主你和好兄弟共同穿越到了修仙世界萌学园:混日子的来啦周途尽处,唯汝有尔重生:这些人追着喂我吃软饭穿越后,宫先生是我的琉璃碎金重生之去汤姆长兄如父乌江绝恋宋同志,余生请多关照异能者生存日记奇奇怪怪梦境日记修仙种马文炮灰:逆袭成为白月光尘隐于仙途神匙迷航天命解忧铺三国:拿捏人心,林阳与程昱的粮快穿:不同的世界我来了关于我被病娇少女包围这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