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滤网上的破洞如同恶魔之眼，墨绿色的毒液正沿着管道壁缓缓流淌。许明夏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博士临死前释放的神经毒素，一旦进入中央通风系统，整个防疫处将在几分钟内变成死亡陷阱！
\"防毒面具！\"陈铁柱厉喝一声，已经冲向墙边的应急柜。
柜门被暴力扯开，里面却只有三个面具。陈铁柱毫不犹豫地将第一个递给许明夏，第二个扔给老周，自己则抓起一块湿布捂住口鼻：\"水生呢？\"
\"去检查备用电源了...\"老周戴上面具，声音变得沉闷。
许明夏快速检查面具的密封性，同时指向天花板：\"必须堵住那个洞！毒液还没进入主风道！\"
陈铁柱已经拖来一张实验桌，踩上去刚好能够到通风口。他用匕首撬开金属滤网，毒液滴在刀刃上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老周递上一卷密封胶带，陈铁柱三下五除二将破洞封死，但管道内壁残留的毒液仍在挥发！
\"撑不了多久，\"他跳下桌子，\"必须彻底清除毒液！\"
许明夏环顾实验室，目光落在角落的消防栓上：\"用碱性溶液冲洗！老周，找找有没有氢氧化钠！\"
老周翻箱倒柜，终于从化学品柜中找出一瓶固体氢氧化钠。许明夏迅速配置出浓碱液，陈铁柱则拆下一段通风管，将溶液直接倒入管道。液体与毒液接触的瞬间，发出嘶嘶的响声，冒出大量白色泡沫。
\"中和反应开始了...\"许明夏紧盯着管道，\"但不确定能完全...\"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水生跌跌撞撞冲进实验室，脸色惨白：\"柱子哥！地下室...地下室有具尸体穿着防化服，手里还拿着...拿着引爆器！\"
三人脸色骤变。陈铁柱一把抓起博士的发报机，发现红灯已经变成稳定的绿灯——远程信号接通了！
\"是陷阱！\"老周惊呼，\"那帮畜生故意引我们下来！\"
许明夏已经冲向电脑：\"能查到引爆装置位置吗？\"
水生摇头：\"尸体已经...已经腐烂了，引爆器连着一堆电线，通向...\"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从楼下传来，整栋建筑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灯管噼里啪啦地炸裂，通风管道扭曲变形，刚刚封住的缺口再次裂开！
\"是地下二层！\"陈铁柱稳住身形，\"他们在炸样本库！\"
许明夏扑向实验台，抓起几支试管塞进特制容器：\"必须保住这些原始样本！否则连研制解药的机会都没了！\"
又一声爆炸，这次更近。冲击波震碎了实验室的玻璃墙，碎渣如雨点般飞溅。陈铁柱用身体护住许明夏，后背被划出几道血痕。老周和水生也被气浪掀翻，重重撞在墙上。
\"走！\"陈铁柱抱起许明夏和样本箱，冲向紧急出口。
走廊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灭火系统被炸毁，自动喷淋毫无反应。浓烟中，他们跌跌撞撞地摸向楼梯间，却发现通道已经被坍塌的墙体堵死！
\"往回走！\"老周指向另一侧的货运电梯，\"试试那个！\"
电梯门被撬开，轿厢悬在上方，只剩一根钢缆勉强支撑。陈铁柱将许明夏推给老周：\"你们先上！我断后！\"
老周和水生合力将许明夏托上轿厢顶部，她转身伸手想拉陈铁柱，却见他突然回头——浓烟中，三个穿防化服的身影正举枪逼近！
\"柱子！\"许明夏的尖叫被枪声淹没。
陈铁柱一个翻滚躲过第一轮射击，顺手抄起一根断裂的钢管掷向敌人。钢管精准命中领头者的面罩，防毒镜片应声而碎，那人惨叫着抓向自己的脸。陈铁柱趁机冲上前，夺过他的冲锋枪就是一梭子！
剩下两个敌人迅速寻找掩体，子弹在狭窄的走廊里呼啸。陈铁柱的肩膀被擦出一道血痕，但他恍若未觉，边射击边向电梯撤退。
\"柱子！快！\"许明夏趴在电梯井边缘，手伸得笔直。
陈铁柱一个箭步跃起，抓住她的手腕。老周和水生同时发力，将他拽上轿厢。就在他们启动备用电源的瞬间，第三波爆炸从下方传来，电梯井如同火山喷发般喷出炽热的火焰！
电梯剧烈摇晃着上升，钢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轿厢顶部，四人紧紧抱在一起，许明夏怀中的样本箱被护在最中间。透过缝隙，她看到陈铁柱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巴滴落，但他的手臂却稳如磐石，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就快到了...\"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他们撞开变形的门，跌入同样充满浓烟的大厅。正门已经被火焰封锁，老周指向侧面的装卸平台：\"那边！\"
装卸平台外，防疫处的后院一片混乱。几辆军车正在组织救援，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有人迎上来。为首的军官摘下防毒面具，竟是国军情报处的赵处长！
\"陈队长！\"赵处长惊喜地喊道，\"卫戍司令部接到你们的警报，已经派人去追捕那些日谍了！\"
陈铁柱将样本箱交给医护人员，转身就要往回冲：\"还有人在下面...\"
许明夏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够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已经...已经够了...\"
直到这时，陈铁柱才注意到她的裤腿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他一把抱起她，冲向最近的救护车：\"医生！快！\"
救护车内，军医迅速检查许明夏的伤势。腿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失血严重，但万幸没伤到动脉。医生给她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和止痛剂，开始清创缝合。
\"忍着点。\"陈铁柱握住她的手，让她掐自己的胳膊来转移疼痛。
许明夏却只是轻轻回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受伤了。\"
陈铁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概是爆炸时被碎片划的。奇怪的是，他竟然完全不觉得疼。
\"皮外伤。\"他满不在乎地说，目光却落在她腿上狰狞的伤口上，眉头拧成了结。
医生缝合完毕，给两人都打上抗生素。许明夏靠在担架上，突然问道：\"那些接收端的坐标...都发出去了吗？\"
赵处长点点头：\"已经通知各大战区。延安那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铁柱一眼，\"也收到了。\"
陈铁柱面不改色：\"国共合作，一致抗日。\"
许明夏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一夜的战斗似乎告一段落，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那个博士临死前的诡异微笑，那具穿着防化服的尸体，还有接通了的远程信号...
\"不对...\"她突然睁开眼，\"引爆器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正疯狂地冲出防疫处后门，向着歌乐山深处疾驰！
\"拦住那辆车！\"陈铁柱跳下救护车，却被赵处长拦住。
\"已经设了路障...\"赵处长的话戛然而止——那辆车竟然直接撞开路障，消失在盘山公路的拐角处！
许明夏挣扎着坐起来：\"车里有什么？\"
赵处长脸色难看：\"根据监控，车是从地下三层直接开上来的...\"
陈铁柱和许明夏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那辆车里，很可能装着从防疫处抢走的原始病毒样本！而歌乐山深处，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可以直通长江支流...
\"立刻通知江防部队！\"陈铁柱已经冲向一辆军用吉普，\"那帮畜生想走水路！\"
许明夏不顾医生阻拦，拖着伤腿跟上：\"我也去！只有我能辨认那些样本！\"
吉普车咆哮着冲入夜色。山路崎岖，陈铁柱将车开得几乎飞起。远处，那辆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在树林间时隐时现。更令人不安的是，江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给追击增添了难度。
\"他们要去码头...\"许明夏紧盯着前方，\"那里有快艇...\"
陈铁柱猛踩油门，吉普车几乎腾空飞过一个土坡。就在这时，前方轿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门打开，三个黑影跳下车，向着不同方向逃窜！
\"分头行动！\"陈铁柱刹住车，\"老周水生追左边两个，我去中间，许医生你...\"
\"我能行！\"许明夏已经拔出配枪，指向右侧那个背着冷藏箱的身影，\"那是样本！\"
陈铁柱还想说什么，但时间紧迫。他深深看了许明夏一眼：\"小心。等这事完了...\"
\"我知道。\"许明夏微微一笑，\"哈尔滨的冰灯。\"
她推开车门，拖着伤腿向江边追去。薄雾中，那个背着冷藏箱的身影已经跳上一艘快艇。许明夏举枪瞄准，却因为腿伤无法稳定射击。快艇引擎轰鸣着启动，眼看就要驶入江心...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快艇的引擎盖应声冒起黑烟！许明夏回头，看到陈铁柱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手中的步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我说了，\"他跳下来扶住她，\"等这事完了。\"
快艇上的敌人见逃跑无望，竟然举起冷藏箱作势要扔进江里！许明夏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不要！\"
第二声枪响，敌人手腕中弹，冷藏箱掉在甲板上。陈铁柱和许明夏同时冲上快艇，却发现那人已经口吐白沫——服毒自尽了。
许明夏小心翼翼地打开冷藏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试管，标签显示都是高致病性病原体。她长舒一口气：\"都在这里...\"
陈铁柱却皱起眉头：\"不对，防疫处的地下三层至少有三十种高危样本。\"
许明夏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剩下的样本不在这里，那么...
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达声。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另一艘快艇正从下游方向疾驰而来，艇上的人穿着国军制服，正在向他们挥手。
\"是赵处长派来的援兵？\"许明夏疑惑地问。
陈铁柱的眼睛却眯了起来：\"不对...那艘艇没有编号...\"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快艇上的人突然举起了枪！陈铁柱本能地扑倒许明夏，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更糟的是，他们所在的快艇被击中油箱，开始漏油！
\"跳船！\"陈铁柱抱起冷藏箱，拉着许明夏跃入江中。
冰冷的江水瞬间吞没了他们。许明夏的伤腿抽筋了，她拼命挣扎，却还是向水底沉去。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将她推向水面...
当她的头露出水面时，看到陈铁柱正单手划水，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冷藏箱。那艘可疑的快艇正在江心打转，似乎失去了目标。远处，真正的江防巡逻艇正拉响警笛向他们驶来。
\"坚持住...\"陈铁柱的声音在波涛中时断时续，\"就快...\"
一个浪头打来，许明夏呛了口水。恍惚中，她看到陈铁柱脖子上那个空玻璃瓶在月光下闪烁——那里曾经装着他的血制成的血清，而现在，它似乎在提醒她，真正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那些失踪的病毒样本去了哪里？那艘神秘快艇上的人是谁？而最重要的，武田的\"学生们\"是否已经在其他城市展开了行动？
这些问题随着江水一起，将她拖向黑暗的深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