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在皇家骏马俱乐部意外坠马,右腿严重骨折、伴有轻微脑震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上流圈子里传开,自然也传到了尚在混乱与恐慌中的云家。
王桂芳接到电话时,正在病房外焦灼地踱步。听到消息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机差点滑落在地。她猛地想起云清昨晚那句冰冷而精准的预言——“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源头就在你常去的地方。”
这才第二天!就在林浩常去的跑马场!一字不差,全部应验!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王桂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如果说之前她对云清的能力还将信将疑,甚至更倾向于林浩的辩解,那么此刻,这铁一般的事实,如同重锤,彻底砸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心理!
云清说的,都是真的! 那条红宝石项链,就是害人的邪物! 林浩……他送这项链给薇薇,究竟是何居心?! 那云清说的,薇薇她……是否真的知情?
一连串的疑问和恐惧,几乎将王桂芳淹没。她失魂落魄地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却带着一丝惊喜地走出来:“云夫人,好消息!云先生刚刚恢复了意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了!”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般的消息!王桂芳又惊又喜,连忙冲进病房。
病床上,云承业果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蜡黄,眼神虚弱,但确实醒了过来!他似乎努力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承业!承业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王桂芳扑到床边,握住丈夫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一次,倒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云承业虚弱地眨了眨眼,目光扫过病房,最终落在王桂芳身上,带着询问。
王桂芳此刻心乱如麻,也顾不上多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将昨晚至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云清归来、扯断项链、发现骨灰、指出病因,以及刚刚发生的林浩应验血光之灾的事情,断断续续、添油加醋地全都说了出来。当然,她刻意淡化了自己和云薇薇最初对云清的指责,重点强调了云清的“神通广大”和林浩的“可疑”。
云承业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睛里 initially 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但随着妻子的叙述,尤其是听到云清精准点出病因源于“家宅不宁、邪祟缠身”,以及林浩血光之灾应验时,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次病倒来得诡异凶猛,医院查不出任何原因,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空。如今,项链一毁,云清离开后,他竟然就醒了过来……这其中的关联,由不得他不信。
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云薇薇,可能戴着吸取自己生命的邪物,而自己曾经百般看不起、甚至默许家人欺辱的大女儿云清,却是唯一能看破真相、并间接救了自己的人……云承业的心中可谓五味杂陈,充满了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后怕。
“薇薇……她……”云承业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
王桂芳眼神一闪,连忙道:“薇薇吓坏了,一直哭,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林浩骗了她……现在林浩也出事了,我看那孩子也是被蒙在鼓里……” 到了这个时候,王桂芳还是本能地想维护云薇薇。
云承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表态。商场沉浮几十年,他并非完全无知。这项链是林浩所送,林浩偏偏就在预言下出了事,这巧合太过惊人。而薇薇……她真的全然无辜吗?
沉默良久,他重新睁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决断和疲惫:“云清……她现在在哪里?”
王桂芳一愣:“她……她昨晚就走了,没说她去哪儿……”
“找她回来。”云承业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立刻,马上联系她!请她回来!”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见到云清,不仅是为了感谢(或者说是一种弥补),更是因为一种更深层的恐惧——云清说过,“家宅不宁,邪祟缠身”!项链只是引子,那云家别墅本身呢?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问题?否则,何以解释他这次莫名其妙的灾祸?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护士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云清。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神情淡然地走进病房,目光平静地扫过病床上神色复杂的云承业,和一旁表情尴尬、眼神躲闪的王桂芳。
“你……你来了……”王桂芳讷讷地开口,语气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反而带上了几分敬畏和小心翼翼。
云承业看着眼前气质清冷、与记忆中那个懦弱女儿判若两人的云清,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愧疚、感激和一丝难以启齿的恳求的语气,虚弱地说道:
“清清……你……你来了就好……这次,多亏了你……”
这声“清清”,以及这从未有过的温和态度,让旁边的王桂芳都感到诧异。
云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他的感谢,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承业挣扎着想坐起来一些,王桂芳连忙扶住他。他看着云清,眼中带着后怕和忧虑:“清清,爸爸……爸爸以前……唉,是爸爸不对……现在爸爸信你了,那条项链,还有林浩的事……都证明你是对的。”
他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带着巨大的不安问道: “你说……家宅不宁,招了邪祟……那项链已经毁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你能不能……能不能帮爸爸看看,咱们家的风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他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云清,这个曾经被他忽视甚至厌弃的女儿,如今却成了他,乃至整个云家唯一的指望。
云清迎着他的目光,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