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足踏下,碾入石缝的不仅是那缕残存黑气,更是萧炎最后一丝翻盘的妄想。我未回头,血染衣袖的左肩传来阵阵撕裂之痛,但此刻无人敢阻我前行之路。
长老席上,数道目光交错,有惊疑,有忌惮,亦有不甘。一名白须长老缓缓起身,声如古钟:“事已至此,萧炎勾结外敌、私启禁地、布设监控,罪证若揭,按族规当废其修为,囚于地牢,永不得出。”
“且慢。”另一名紫袍长老冷声道,“魔气虽现,然是否确为其所引?那黑气残丝,焉知不是他人栽赃?萧炎乃嫡系长子,岂能因一人之言便定叛族之罪?”
我立于台下,指尖轻抚玉佩。裂纹依旧,系统封印未解,因果回溯仅余一次,锚点残损,万法摹刻反噬未消。然此战已非力搏,而是理争。
“证据。”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诸位若疑,我便将他欲传之信,原样呈上。”
右手一扬,灵力凝于掌心,将方才碾碎于石缝中的黑气残渣重新聚拢。血色丝线自眉心蔓延而出,最后一次激活因果回溯。画面闪现——萧炎跪地,指尖微动,黑气顺地脉残纹爬行,其内灵息波动与“傀心咒”符纹完全一致。
灵力一震,残渣化作一道细丝,在半空徐徐展开,显现出完整结构:三重符纹嵌套,首层为引,次层为钩,末层为传。正是“傀心咒”的逆向回传节点。
“此符非攻击之术,而是信息窃取之网。”我指向空中丝线,“每当我动用系统,时空涟漪生成,地脉即刻感应,再由他体内咒印转译,传往未知之处。他不是施术者,是中继。”
紫袍长老眉头紧锁:“即便如此,你如何证明他曾与魔道接触?仅凭推测,不足定罪。”
我未答,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玉符。边缘焦灼,中央一道螺旋纹路隐约可见,正是幽冥阁副钥。此物藏于密道古籍夹层,半月前我便已取走,只待今日。
“幽冥阁禁制森严,正钥却在萧炎手中。”我将玉符托于掌心,“但副钥本应封存于祖祠密匣,三年未动。可它,已被激活三次。”
紫袍长老冷笑:“空口无凭。”
“非也。”我闭目,精神力探入玉符深处,“三年前,南宫璃曾随师尊前来萧家,为地脉阵眼注入稳定灵息。她所留痕迹,唯有精通精神力者方可辨识。”
我转向阵法长老:“请前辈以灵识探查此符,是否存有外源灵息,且与萧炎灵力波动吻合。”
阵法长老迟疑片刻,伸手触符。须臾,其瞳孔微缩:“确有残留……且灵息轨迹与萧炎一致,绝非伪造。”
紫袍长老面色骤变,再难开口。
“他还曾亲口承认。”我继续道,“半月前,他潜入幽冥阁,取走‘傀心咒’残卷,以自身血脉为引,激活地脉监控网络。他不是被操控后才堕落,而是主动投靠。他恨我,非因我出身庶子,而因我看穿了他的伪装。”
大长老终于睁眼,目光如电:“你既有此证,为何不早报长老会?”
“因我需确证。”我直视其目,“若仅凭怀疑便揭发嫡系长子,动摇家族根基,我亦难辞其咎。故我隐忍至今,直至他亲启咒印,暴露行踪,才敢断言。”
大长老沉默良久,终道:“萧炎,你可认罪?”
台上,萧炎瘫坐于地,双手撑地,指节发白。他抬头,眼中再无狂意,唯余灰烬。
“我……”他声音嘶哑,“我只是想……掌控一次。”
“掌控?”我冷声道,“你掌控的不是命运,是背叛。你以家族地脉为饵,引魔道窥探;你以大比为局,欲将全族拖入深渊。你说你为权力而战,可你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
他颤抖着,终于垂首。
大长老抬手,金令浮现:“萧炎,勾结外敌,私启禁地,布设监控,罪证确凿。剥夺长子之位,废去修为,囚于地牢,终生不得赦免。”
金令落下,数名执法长老上前,将萧炎拖下擂台。他未反抗, лnшь低语:“伏羲……不会放过你……”
我未动。
待其身影消失,一名长老忽然道:“萧烬,你虽揭发阴谋,然你所用之术——那时光锚点,分明是禁术!你当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再聚于我。
“非禁术。”我缓缓道,“乃我族先祖所遗‘时空逆命’之力,以玉佩为引,持者可溯因果,定生死。我之所为,非逆天而行,而是代行祖训——救族于危难。”
“荒谬!”那长老怒道,“我萧家何曾有此传承?”
我抬手,将玉佩举至胸前。裂纹深处,一道金纹悄然浮现,如篆文流转,隐与经脉相连。
“此乃任务印记。”我道,“凡救族于危难者,不论出身,赐阅藏经阁三日。此为祖训第十七条,可查可验。”
大长老凝视玉佩片刻,忽而动容:“此金纹……与古籍所载‘逆命者’印记一致。非虚妄。”
那长老仍不服:“庶子岂可入藏经阁?祖典非等闲可窥!”
“祖训亦载:‘凡救族于危难者,不论出身’。”我直视其目,“我今日所为,可称救族?”
全场寂静。
大长老终点头:“准。赐通行令符,三日内可入藏经阁上古遗物区,不得逾界。”
令符递来,寒铁为质,正面刻“逆”字,背面为螺旋纹路,与玉佩残纹隐隐呼应。
我接过,未多言,转身离去。
藏经阁高耸于祖祠之后,石门紧闭,守阁人立于门前,白发如雪。
“持符者,可入。”他沙哑道,“但有一言——玉佩之属,非我萧家传承,慎观勿触。”
我点头,步入阁中。
层层书架林立,灵光浮动。我直奔上古遗物区,指尖掠过一本本古卷。直至最深处,一本无名古册静静横陈,封面无字,唯有一道螺旋符文,与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翻开第一页,墨迹斑驳,却清晰可辨:
“逆命玉佩,时空之钥,持者可溯因果,改命逆天。然每用一次,即惹‘彼界’注目。彼界之主,伏羲也。”
我指尖顿住。
伏羲。
原来如此。
他不是觊觎九霄大陆的外敌,而是早已埋下棋子的执棋者。萧炎是信使,地脉是通道,而我每一次使用系统,都是在向他暴露行踪。
古卷继续写道:“持玉者,若裂纹蔓延至心,彼界之门将启,万灵俱灭。”
我低头看向玉佩。
裂纹已至核心边缘,仅差一线。
正欲继续翻阅,守阁人忽然低喝:“不可再看!此卷禁触,观者神识受损!”
我合卷,却觉指尖微麻,似有无形之力自书页渗出,顺经脉上行。
抬手时,一滴血自袖中滑落,正正滴在古卷封皮。
血迹晕开,螺旋纹路竟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