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浴室里，秦霓裳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却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那女子身着古代服饰，额心有莲花印记，眼神锐利如刀。
水龙头哗哗作响，秦霓裳捧起冷水拍在脸上，再抬头时，镜中又恢复了她的倒影——至少表面如此。
“霓裳姐？你还好吗？”月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霓裳关上水龙头：“马上出来。”
客厅里，古月正在检查斯南的状况。
男孩躺在沙发上沉睡，胸口的金光有规律地脉动着，像是某种生物雷达。
三件法器——慧剑、净心佛珠和照妖镜——摆在茶几上，在斯南金光照射下微微共鸣。
“体温正常，但脑电波显示异常活跃。”古月调整着自制监测设备，“他在做梦，而且是非常生动的梦。”
月牙递给秦霓裳一杯热茶：“你脸色很差。是照妖镜的影响吗？”
秦霓裳双手捧着茶杯，感受温暖渗入冰凉的手指：“镜子里有历代守护者的记忆。每次使用，都会有更多记忆流入我的意识。”
她抬头看向两人，“刚才在浴室，我看到了一张我从没见过的脸，但感觉又异常熟悉。”
古月推了推眼镜，科学家的本能被激起：“记忆传递，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神经科学原理。除非……”
他停顿了一下，“除非那些记忆不是以生物形式存储，而是量子信息态。”
“什么意思？”月牙问。
“意思是，”古月指着照妖镜，“这面镜子可能不仅是法器，还是一台量子记忆储存设备。那些守护者的记忆被编码在原子层面的量子态中，当特定条件满足时——比如你的莲花印记接触镜子——就会下载到你的大脑。”
秦霓裳苦笑：“听起来我像个U盘。”
“比那更复杂。”古月严肃地说，“如果记忆流入持续增加，理论上可能会覆盖你原本的人格。就像在同一个硬盘上重复写入新数据。”
月牙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说霓裳姐会消失？”
“不会。”秦霓裳抚摸着手腕上的莲花印记，“守护者的记忆不是要取代我，而是增强我。就像在雷音寺，那些剑术和咒语自动出现在我脑海中，帮助我击败猎手。〞
斯南突然在沙发上翻动，小手在空中抓挠，像是要抓住什么：“老爷爷……月牙泉……香炉……”
古月立刻转向斯南：“南南？你在说什么？”
但男孩只是喃喃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又陷入沉睡。
“香炉……”秦霓裳翻看竹简，“七法器中确实有一件是香炉。竹简显示它在……”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所有人瞬间绷紧神经。古月示意大家安静，悄悄走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
“是邻居老太太，”他低声说，“看起来很正常。”
月牙的改装手机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显示门外有高强度魔罗能量反应！
“不对！”古月猛地后退，“探测器显示……”
门被一股巨力撞开，站在门口的哪里是什么老太太，而是一个扭曲的人形黑影，皮肤下黑色物质如沸水般翻滚！
“守护者，”它嘶嘶地说，“魔罗大人送给你们的礼物！”
它扔进来一个包裹，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包裹在地上滚了几圈，自动打开——里面是七颗血淋淋的人类心脏，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月牙捂住嘴忍住尖叫。秦霓裳立刻用佛珠净化了那些可怕的东西，金光中，心脏化为灰烬。
“心理战。”古月脸色铁青，“魔罗在试图吓唬我们。”
灰烬中浮现出一行血字：七法器合一，必有一人牺牲。谁将赴死？
斯南突然惊醒，大哭起来：“不要！不要牺牲任何人！”
月牙赶紧抱住弟弟安抚，但男孩的哭声久久不止，胸口的金光剧烈波动，与三件法器产生强烈共鸣。
慧剑嗡鸣，佛珠发光，照妖镜的镜面如水波荡漾——三者在空中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能量场！
古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仪器读数：“不可思议！它们之间形成了完美的量子纠缠态！”
秦霓裳伸手触碰能量场，莲花印记顿时光芒大盛：“我能感觉到其他法器的位置。第四件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直，眼睛翻白，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苍老而沙哑：“月牙泉底藏真心，唯有泪落见光明。七宝齐聚非易事，最纯净者献真情。〞
说完这句话，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古月和月牙赶紧扶住她。
“这是预言？”月牙不确定地问。
古月思索着：“更像是线索。月牙泉底藏着第四件法器——香炉。但获取它需要最纯净者的眼泪。”
斯南停止哭泣，小手擦着眼泪：“南南不想大家牺牲。”
月牙亲吻弟弟的额头：“没有人会牺牲，小不点。我们一定会找到别的办法。”
秦霓裳悠悠转醒，困惑地看着大家：“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又断片了？”
“你传达了某种预言。”古月简要解释了一遍。
秦霓裳皱眉：“我不记得了。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手，“有时候我会突然知道一些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比如古代梵语的发音，或者某种已经失传的剑术。”
古月严肃地说：“照妖镜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在找到解决办法前，最好限制使用它。”
“但我们需要它对抗魔罗。”秦霓裳坚定地说，“如果必须付出代价，我愿意承担。”
月牙突然举手：“等等，如果第四件法器在月牙泉底，我们怎么拿到它？潜水？那里是保护区，而且水温极低。”
古月已经打开电脑调出月牙泉的地形图：“有办法。月牙泉连着地下河系统，有一条古水道可以通到泉底附近。张明的玉佩上有线索。”
他拿出张明临终给的玉佩，在灯光下仔细检查。玉佩上精细地雕刻着敦煌地下水系图，其中一个点标记着香炉符号。
“这里！”古月指着屏幕，“月牙泉西北方三百米处有一个古井，连着地下河道。理论上可以潜水到达泉底。”
秦霓裳检查装备：“我们需要潜水服、氧气瓶和水下照明。最快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明天一早。”古月计算着，“研究院有潜水设备，我可以借用。但问题是……谁去取？‘最纯净者的眼泪’这个条件很模糊。”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斯南。男孩天真地眨着眼睛：“我可以帮忙！”
“不行！”月牙立即反对，“太危险了！”
秦霓裳却若有所思：“地藏菩萨选择与斯南沟通是有原因的。他的心灵确实是最纯净的，而且胸口的金光能在水下提供照明和保护。”
古月陷入两难。作为科学家，他认同斯南可能是最佳人选；作为父亲，他无法接受让五岁儿子冒险。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他最终说，“今晚轮流休息，明天……”
警报声突然响起！屋外传来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古月跑到窗边，小心拉开窗帘一角，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街上至少有二十个被附身的人，他们眼睛泛着红光，正在无差别攻击路人！
“魔罗发动全面进攻了！”秦霓裳握紧慧剑，“它在制造混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月牙抱着斯南，脸色惨白：“爸……我们怎么办？”
古月迅速做出决定：“收拾必需品和法器，我们从屋顶撤离。研究院有防护设施，能暂时抵挡魔罗爪牙。”
他们匆忙打包，秦霓裳突然僵住，眼神再次变得空洞：“东边……安全……暂时……”
又一段守护者记忆接管了她的意识。这次她没有昏倒，而是自动拿起三件法器，以一种奇特的顺序排列，形成一个能量屏障覆盖整个房间。
“这能暂时隐藏我们。”她用那种陌生的苍老声音说，“但撑不了多久。魔罗正在学习适应。”
古月趁机收集所有能用的装备，包括改装过的量子探测器、激光笔和几瓶圣水——他按照佛教仪式自制的，理论上能驱散魔罗能量。
“走！”他低喝一声。
他们悄悄爬上屋顶，借着夜色掩护，沿着相邻建筑的屋顶移动。
下方街道一片混乱，被附身的人像丧尸一样游荡，攻击任何移动的物体。
一个被附身的小孩突然抬头，红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它张开嘴，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立刻引来更多爪牙。
“跑！”古月大喊。
他们在屋顶上狂奔，身后是越来越多的红眼怪物。有些开始爬上墙壁，动作敏捷得可怕。
“分开走！”秦霓裳突然停下，“我带法器引开它们，你们去研究院！”
“不行！”古月和月牙异口同声。
秦霓裳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相信我，守护者记忆让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取下佛珠交给月牙，\"拿好这个，能保护你们。我会用慧剑和照妖镜制造混乱。”
没等回应，她已转身跳向相邻屋顶，故意弄出声响。大部分爪牙果然被吸引，追着她而去。
古月咬牙带着月牙和斯南继续向研究院方向移动。转过一个拐角，三个被附身的壮汉突然从梯子爬上来，挡住了去路！
“爸爸小心！”月牙推开古月，举起佛珠。金光爆发，逼退了两只爪牙，但第三个冲破防线，利爪直取古月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月牙用改装手机对准怪物的眼睛启动闪光灯。
强光刺痛了它，动作稍滞，古月趁机用激光笔射中它的胸口。
怪物嚎叫着后退，跌落屋顶。
“月牙……你……”古月震惊地看着女儿，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叛逆的少女已经成长为勇敢的战士。
月牙喘着气，勉强一笑：“别这么看我，老爸。我们是一家人，记得吗？”
斯南突然指向研究院方向：“霓裳姐姐在那边！她有危险！”
果然，研究院屋顶上，秦霓裳被十几个爪牙包围，虽然慧剑挥舞如风，但明显力不从心，动作已经开始迟缓。
“必须帮她！”古月环顾四周，发现两栋建筑之间有一块长木板，“从那里过去！”
他们小心地走过临时桥梁，悄悄接近战场。
秦霓裳现在背靠着一个通风管道，身上多处伤口渗血。爪牙们似乎接到了命令要活捉她，没有下死手。
古月示意月牙和斯南躲好，自己悄悄绕到爪牙后方。
他掏出最后一件自制武器——一个改装过的灭火器，里面装满了圣水和铝粉混合物。
“霓裳，趴下！”他大喊一声，拉开保险栓。
秦霓裳立刻伏低身体。
古月对准爪牙群按下开关，一团银白色雾状物喷涌而出，覆盖了整个区域。被喷到的爪牙发出凄厉惨叫，皮肤冒烟，黑色物质从七窍中涌出！
“就现在！”古月招呼月牙和斯南。
月牙带着佛珠冲上前，金光所到之处，残余的黑气被净化殆尽。
斯南跑到秦霓裳身边，小手按在她的伤口上——奇迹般地，伤口在金光照射下开始愈合！
“谢谢！小不点。”秦霓裳虚弱地微笑。
古月检查了一下四周：“暂时安全了。研究院的地下实验室有防护措施，我们先去那里休整。”
他们通过屋顶入口进入研究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线。古月的权限卡还能用，打开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电梯。
实验室比想象中完好，独立的发电系统仍在运作。古月立即启动防护协议，电磁屏障能暂时阻挡魔罗能量渗透。
“能撑多久？”月牙问，一边帮秦霓裳躺到医疗床上。
“最多12小时。”古月调出监控画面，整个敦煌城已经陷入混乱，“魔罗在加速入侵。按照这个速度，不到48小时，整个城市都会被控制。”
秦霓裳挣扎着坐起来：“那就必须在明天拿到香炉。四件法器合在一起，力量会呈指数增长。”
斯南趴在监控台前，小手指着月牙泉的图像：“老爷爷说，香炉在等最纯净的眼泪。南南知道怎么做。”
古月抱起斯南：“儿子，你知道最纯净的眼泪是什么意思吗？”
斯南认真地点点头：“当南南为了别人哭的时候，眼泪就是最纯净的。”
月牙眼眶湿润：“不，我们不会让你冒险。”
秦霓裳却若有所思：“也许不需要真的让斯南哭。香炉需要的是‘真心’，是愿意为他人牺牲的意愿。”
古月突然想到什么，翻出张明的玉佩：“看这里！玉佩背面刻着‘真心见真性’。也许香炉被某种幻象保护，只有怀着纯粹利他之心的人才能看破。”
“所以我们明天一起去。”月牙坚定地说，“不管需要什么条件，我们一起面对。”
秦霓裳拿起三件法器，它们再次在斯南的金光中产生共鸣：“四件，然后是五件、六件、七件，我们一定能集齐它们，阻止魔罗。”
监控屏幕上，敦煌城的混乱仍在继续。但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里，一个小小的团队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古月看着身边的女儿、儿子和秦霓裳，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守护——不是用科学逃避现实，而是用知识和勇气保护所爱之人。
斯南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胸口的金光柔和而稳定，像一盏小小的灯，在黑暗中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