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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郊区的夜晚,空气远比威尼斯清凉干燥,带着一丝古老的尘土气息和野生迷迭香的淡淡香气。阿庇亚古道在月光下延伸,两旁是沉默的古老松树和断壁残垣,投下斑驳诡异的阴影。

德拉科、布雷斯、西奥多、达芙妮、潘西、克拉布和高尔七人迅速给自己施了幻身咒和悄声咒,如同几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沿着荒芜的古道快速前行。

“第七个分流闸口…”德拉科低声说道,魔杖尖端亮起一点微弱的、只有他们能看见的幽蓝光芒,照亮了一张复刻的古老下水道结构图,“…就在那片坍塌的凯旋门底座后面。”

那地方看起来毫不起眼,只是一堆巨大的、长满了苔藓和爬藤的乱石,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味。

“混淆咒的强度很高,而且…叠加了某种恶意的情绪魔法,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抗拒和不安感。”西奥多冷静地分析道,他的魔杖尖端闪烁着复杂的银色符文,正在扫描前方的魔法屏障。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物理现象,眼睛精准地捕捉着魔力流动的每一个细微节点。

“物理坍塌也很彻底,”克拉布瓮声瓮气地补充道,用粗壮的手指敲了敲一块巨大的碎石,“像是被故意弄塌的。”

“让我来。”布雷斯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近乎享受的兴奋。

他看着德拉科投来的、带着些许怀疑和“你确定吗”的眼神,立刻夸张地皱起眉头,用一种混合着委屈和自信的语气抗议道:“嘿!亲爱的德拉科,别用那种‘扎比尼又要搞砸了’的眼神看我!我很靠谱的好吗?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德拉科被他那副样子逗乐了,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抱着手臂,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典型的马尔福式腔调呵呵一笑:“行啊,扎比尼,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靠谱’能带来什么惊喜。可别把我们都埋在里面。”

“放心~”布雷斯拖长了语调,脸上重新绽放出那种玩世不恭却又无比自信的笑容,“我可是专业的。”

他从他那件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旅行斗篷里掏出了一把看起来极其古老的、布满铜绿的黄铜钥匙。钥匙的形状古怪,更像某种抽象的符文。“从‘星语者’老板那里‘借’来的小玩意儿,”他得意地低声解释,语气轻佻,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如同一个即将解开精密锁具的窃贼,“据说能打开罗马地下大多数…被遗忘的官方备用入口。”他将钥匙按在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上,低声念诵了一段拗口的拉丁文咒语。钥匙上的符文亮起微光,石头表面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然后无声无息地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且散发着浓重霉味的狭窄通道。

“漂亮,扎比尼!”德拉科赞许地低语,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通道内部,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那柄秘银刺剑的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已然进入了随时准备近身接敌的状态。

“克拉布,高尔,你们的任务是守住入口,确保我们的退路绝对畅通,以及…清理掉任何可能的跟踪者或意外情况。”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带着明确的警告,“——不准搞出太大的动静!我要的是安静、彻底的‘消失’,明白吗?别把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罗或者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引来。”

克拉布和高尔立刻用力点了点头,粗壮的手指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插在腰间的魔杖以及他们更习惯使用的、藏在袍子下的某些“物理说服工具”,脸上露出一种“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的期待表情,以及被委以重任的严肃感。

他们像两尊沉默的铁塔般左右分开,隐入入口两侧的阴影之中,巨大的身躯紧绷着,如同蛰伏的猛兽,准备随时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应对任何物理层面的威胁,同时努力记住德拉科关于“安静”的指示——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比打架本身更具挑战性。

其余五人鱼贯而入,西奥多打头,魔杖尖端亮起稳定的冷白光球,照亮了脚下湿滑的、布满苔藓的台阶和两侧斑驳的、刻着模糊浮雕的石壁。空气冰冷而滞重,带着千年尘埃的味道。

潘西眉毛蹙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的神情。“这环境…啧,”她用那把孔雀羽扇轻轻掩住口鼻,“简直像走进了巨怪的洗澡水坑。都注意脚下,我可不想有人因为踩到滑溜溜的玩意儿而摔个四脚朝天。”

德拉科紧随其后,他的脚步稳健,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评估着每一处阴影和石壁上的雕刻,仿佛在寻找可能隐藏的陷阱或标记。他手中的秘银刺剑虽未出鞘,但握剑的手却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出的姿态。

布雷斯则显得轻松许多,他甚至有闲心用魔杖尖端的光芒去照石壁上一处特别狰狞的雕刻,吹了声口哨:“嘿,看这个,刻得还挺…别致。”他的好奇心中混合着一种探险家的兴奋。

“建议你拍个照,”达芙妮头也不抬,扫过台阶边缘细微的磨损痕迹和苔藓的异常生长模式,仿佛在阅读一本写满历史密码的书,“到时候可以像某位着名的水货作家一样,把这些照片塞进你的自传里,添油加醋地吹嘘一番你的冒险经历。”她的话语精准而犀利,带着一丝讽刺。

布雷斯猛地转过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僵住,换上了一副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受到侮辱的表情:“你居然把我和吉德罗·洛哈特那个靠一忘皆空和抄袭发家的草包相提并论?!梅林的胡子!达芙妮,这简直是人身攻击!”他夸张地捂住胸口,仿佛中了一记恶咒,“我的冒险可是实打实的!我的故事要是写出来,那绝对是惊心动魄、字字珠玑!”

“哦?是吗?”达芙妮终于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调侃的弧度,“那你最好确保你的‘惊心动魄’里不要出现太多需要我和西奥多帮你善后的‘小意外’。”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前方西奥多正在小心翼翼解除的一个隐蔽魔法陷阱。

“嘿!那叫团队协作!”布雷斯立刻反驳,但气势明显弱了一些,他悻悻地收回目光,咕哝道,“…而且我的遗忘咒用得可比他高明多了…”

走在前面的西奥多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哼声,不知道是对布雷斯的反驳表示赞同,还是单纯对眼前这个复杂的符文锁感到棘手。

德拉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斗嘴,忍不住嗤笑一声:“行了,扎比尼,保留点精力对付前面的东西吧。想写自传,等你能活着出去再说。”

潘西则用扇子轻轻拍了拍布雷斯的胳膊,假意安慰道:“别伤心,亲爱的布雷斯,至少你的发型在冒险过程中永远一丝不苟,这点洛哈特可比不上你。”

通道向下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变得水平。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用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大门,门上布满了扭曲的、仿佛在蠕动的古代防护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

“古代如尼文混合了…某种恶魔契约符文,”西奥多停下脚步,语速极快且精准,“强行触碰会触发灵魂灼烧和…肉体石化。能量节点有三个,分别在左上、右下和中心偏左两英寸处。”他的分析冰冷而高效,如同人形魔法计算机。

“而且有物理机关,”布雷斯如同鬼魅般贴近门缝,用魔杖尖端极其细微的光芒探查着,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门轴上方三英寸,两个交叉的毒针发射孔,触发压力极轻。地面第三块石板下连接着…某种重物坠落装置。典型的双重保险。”

“分工。”德拉科简洁地命令,身体侧移,为西奥多和布雷斯让出空间,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后方黑暗的通道,秘银刺剑已悄然出鞘三寸,闪烁着寒光。

西奥多立刻上前,魔杖尖端流淌出银色的、如同丝线般的解咒能量,精准地缠绕上门上的符文节点,他的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计算着魔力输出的最佳频率和顺序。

达芙妮在一旁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提示:“第三个符文是变体,逆时针旋转七度注入魔力…注意反冲…”紧盯着西奥多的动作和符文的变化,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丝异常。

布雷斯则如同阴影般滑到门边,从腰带里掏出几件微小而奇特的工具——一根顶端带有镜子的探针,一小瓶冒着寒气的、能暂时冻结机关的药剂。他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巧妙地用探针探明了机关内部结构,然后用冰霜药剂精准地冻结了关键的触发部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与效率。

德拉科和潘西背对着他们,魔杖平举,警惕地注视着来时的黑暗通道。

潘西的孔雀羽扇看似悠闲地握在手中,实则每一根羽毛都处于待发状态,她的耳朵则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魔力波动和声响,如同一位哨兵。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咔哒”声,沉重的黑色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冷、更古老的空气涌出,带着陈年羊皮纸、魔法墨水以及…某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金属腥味。

门后是一片巨大的、圆形的地下空间。穹顶很高,看不到顶,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如同凝固的星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银蓝色的魔法尘埃。无数高大的、歪歪扭扭的黑木书架如同沉默的森林,向四面八方延伸,消失在黑暗中。书架上塞满了卷轴、厚皮书和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容器。地上散落着更多的书籍和杂物,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梅林啊…”潘西忍不住低声惊叹,但她持扇的手依旧稳定,警惕并未因眼前的奇景而有丝毫放松。

“这里比诺特家的藏书室还要…夸张。”布雷斯吹了声口哨,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他身体依旧保持着松弛却随时可以爆发的姿态,目光快速扫视着最近的几个书架,评估着潜在的危险。

“分头找蒙特手稿里提到的‘月影兽契约’残卷和任何与血脉诅咒相关的记载,”德拉科压下心中的震撼,迅速下令,他的声音在广阔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微弱,却带着清晰的指令性,“诺特,格林格拉斯,你们负责东侧;扎比尼,帕金森,西侧;我负责中间区域。保持通讯,有任何发现或危险立刻示警。”

五人迅速散开,魔杖的光芒在巨大的地下书海中显得微弱而孤独。

东侧区域:西奥多与达芙妮——精准的学者与敏锐的战士

东侧的书架更加古老和混乱,许多书架已经倾斜甚至倒塌,书籍和卷轴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仿佛几个世纪未曾动过的灰尘。空气在这里更加凝滞,弥漫着一种纸张腐烂和魔力衰变的特殊气味。

西奥多如同一个精准的扫描仪,魔杖尖端延伸出细微的探测魔力,快速而无声地扫过一排排书脊上的古老标签和符文,过滤掉无关的信息,只寻找与目标关键词相关的魔力印记。他效率高得惊人。

达芙妮紧随其后,凭借着自己对魔法植物、矿物和能量环境的天生敏锐感知,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目光扫过地面上的灰尘痕迹,注意着是否有非自然的移动;她的耳朵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魔力嘶嘶声或异常震动;感受着周围魔法尘埃流动的细微变化。

突然,达芙妮猛地伸出手,拦住了正要伸手去取一本放在高处、散发着微弱绿光的皮革书籍的西奥多。“别动!”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那本书周围的灰尘分布不对,太均匀了,像是被定期清理过。书架后面有东西…在呼吸。”

西奥多的动作瞬间凝固,他毫不怀疑达芙妮的直觉和观察力。他魔杖尖端的探测魔力立刻转向那本书周围的区域,果然发现了一层极其隐蔽的、与书架本身魔力融为一体的触发式警戒魔法,以及…书架后方阴影里,一团蜷缩着的、散发着微弱生命和魔力波动的未知生物。

“守护兽…或者更糟。”西奥多冷静地判断,魔杖微微调整角度,“我来屏蔽魔法陷阱,你准备应对那个生物。”

“明白。”达芙妮毫不犹豫地应道,她反手从腿侧的鞘中抽出了一把造型古朴、刃口闪烁着寒光的银质短刀。

西奥多的魔杖尖端射出几道极其纤细的银色丝线般的魔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警戒魔法的几个关键节点,无声无息地将其暂时瘫痪。几乎就在同时,书架后方那团阴影猛地暴起!那是一只体型不大、却异常敏捷的生物,它看起来像是由阴影和破碎羊皮纸构成的,有着锐利的爪子和大得不成比例的、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悄无声息地扑向达芙妮的面门!

达芙妮的反应快如闪电。猛地侧身进步,左手那本边缘锋利的古籍如同盾牌般格挡在身前,书页哗啦作响,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魔法波动,干扰了阴影生物的扑击轨迹;同时,她右手的银质短刃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精准地刺向生物能量波动最核心的位置!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撕裂绸缎般的声音响起。短刃上附着的破魔符文生效,阴影生物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身体猛地溃散成一团飘散的黑色碎片和几张燃烧的古老纸片,随即消失不见。

“清理完毕。”达芙妮甩了甩短刃,气息平稳,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

“效率很高。”西奥多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仿佛刚才只是一次简单的实验操作。他已经取下了那本散发着绿光的书籍,快速翻阅着,“…不是目标,但有一些关于古代血脉仪式的旁注,值得记录。”他将书递给达芙妮,后者立刻用她那本龙皮速记本开始快速复制关键页面。

他们的配合默契无间,如同经过精密校准的齿轮。西奥多专注于魔法层面的精密操作和解构,他的魔杖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剥离着防护魔法,解析着古老符文的奥秘;而达芙妮则负责全面的环境警戒和物理层面的威胁清除,她的感官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丝异常的魔力波动、每一处可疑的物理机关,手中的银质短刃和那本边缘锋利的古籍随时准备着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们就像一支最高效的清道夫小组,冷静而贪婪地将每一份被认为有价值的卷轴、手稿或奇特的魔法物品搜刮一空,稳步而危险地在这片被遗忘的知识宝库中向前推进。

在一处相对安全的角落短暂休整,清点收获时,达芙妮的手指摩挲着悬挂在她龙皮腰带上的一个小巧挂件,那正是格温尼维尔送给她的无痕伸展咒袋。她看着地上堆放的、数量远超预期的古老卷轴和几件散发着危险波动的魔法物品。

“幸好首席考虑周到,送了这个,”她轻声感叹道,指尖感受着挂件上传来的、稳定而强大的空间魔法波动,“要不然,面对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今天恐怕得做出不少痛苦的割舍了。”

西奥多正小心地用特制的防腐蚀手套将一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金属碎片放入他自己的伸展袋中,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应了一声:“…嗯。容量和稳定性都远超市面流通的货色。”

布雷斯凑过来,一脸羡慕地看着达芙妮那个看似小巧却仿佛能吞下整个书架的口袋:“说真的,格林格拉斯,回去能不能让首席也给我弄一个同款的?我这个都快塞满了…”他拍了拍自己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龙皮袋子。

“你可以试试用三份S级魔药配方跟她换,”达芙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或者帮她搞定下一次魔药课论文的全部实践部分,也许她会考虑一下。”

布雷斯立刻缩回脑袋,讪讪地笑道:“…那还是算了,我觉得我这个挤挤还能用。”

西侧区域:布雷斯与潘西——阴影中的刺客与恶咒艺术家

西侧的区域相对整齐,书架高大而密集,形成许多阴暗的夹道和死角,仿佛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和…陷阱。

布雷斯如同回到了主场。他几乎完全融入了阴影之中,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呼吸被压到最低。比起像西奥多那样大范围使用探测魔法,他更依赖自己那双经过特殊训练的眼睛和耳朵,观察着灰尘的痕迹、空气的流动、以及那些魔法陷阱发出的微弱嗡鸣。

他就像一条在黑暗中游弋的毒蛇,精准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或明显或隐蔽的机关:一个伪装成散落卷轴的 压力板,一个会对特定频率魔力产生反应的声波触发器,甚至一个被施了诅咒、会让人产生强烈眩晕感的书架…

潘西跟在他身后约五步的距离,这个位置既能及时策应,又不会干扰布雷斯的行动。不断扫视着布雷斯的侧翼和后方,手中那柄孔雀羽扇时而轻轻扇动,仿佛在驱散灰尘,实则时刻准备着将淬毒的钢针射向任何突然出现的威胁。

“左前方,第三个书架底层,那本镶着红宝石的书,”布雷斯的声音如同耳语般传入潘西耳中(通过一个简单的传音咒),“连接线是金色的蛛丝,连着顶上那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石像鬼。典型的重量平衡陷阱。”

“需要移开吗?”潘西无声地回应,羽扇微微倾斜。

“不,绕过去。目标不在这里,没必要节外生枝。”布雷斯做出判断,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从一个极其狭窄的书架缝隙中滑过。

潘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手漂亮得近乎诡异的潜行技巧,挑了挑眉。

“…不错的柔韧性,或许…开学后,布雷斯这个…特长,可以在某些特殊的侦查或者…信息‘获取’任务中,有新的用武之地。”她腹诽着,思维已经跳到了霍格沃茨城堡那些密道和需要“非正式”手段进入的区域。

可怜的布雷斯,此刻还完全沉浸在探险的乐趣和对陷阱的破解中,丝毫不知道自己这项引以为傲的“实用技能”已经被身边的同伴默默记下,并规划进了未来斯莱特林内部某些“特殊行动”的人才储备库里。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堆满了各种水晶瓶和玻璃容器的区域时,潘西的羽扇突然停止扇动。“等等,”她极轻地说,鼻子微微皱起,“…甜杏仁味,很淡,混合着…龙胆汁的酸味?是活化药剂的味道!”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旁边架子上几十个原本静止的水晶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瓶塞被顶开,里面各种颜色的、粘稠的药剂如同有生命般涌出,凝聚成一个个扭曲的、散发着危险魔法气息的粘液怪,蠕动着、滴淌着,向他们包围过来!

“真恶心!”布雷斯抱怨道,但动作丝毫不慢。他的魔杖快速点出,射出一道道极其精准的、纤细的蓝色光束——【冰冻射线】,每一道射线都精准地命中一个粘液怪的核心,瞬间将其冻结成一坨僵硬的、色彩斑斓的冰块,失去活性。

但他的攻击速度再快,也无法瞬间清理掉所有粘液怪。几只体型较大的、散发着腐蚀性绿色雾气的粘液怪突破了冰冻射线的封锁,扑向潘西!

潘西优雅地后退半步,孔雀羽扇猛地向前一挥!

咻咻咻!

数根淬毒的钢针无声无息地没入粘液怪的身体。这些钢针上的神经毒素对这些没有真正神经系统的魔法造物效果有限,紧接着魔杖一点,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火花击中了钢针没入的地方。

【内爆咒】——一个极其阴险的诅咒类魔法,会让中咒者体内的能量发生紊乱并自我撕裂。

噗!噗!噗!

几只粘液怪的身体内部猛地发生剧烈的能量爆炸,粘液四溅,但它们的外形却暂时保持完整,直到一秒后才哗啦一声彻底瘫倒在地,化为失去活性的普通粘液。

她巧妙地控制了爆炸的威力,既解决了威胁,又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和能量冲击,避免触发更多连锁反应。

“清理完毕。”潘西用扇子优雅地掩住口鼻,避开那难闻的气味,语气轻松得像刚刚拍死了几只蚊子。

“干得漂亮,帕金森。”

德拉科独自负责的中央区域最为开阔,但也最为空旷,几乎无处可藏。这里散落着一些巨大的、用途不明的古代魔法仪器残骸和石雕,地面中央还有一个干涸的、刻满了复杂符文的水池。

他行走其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移动的靶子。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定,带着马尔福特有的那种傲慢的从容。他右手握着出鞘的秘银刺剑,剑尖微微下垂,却随时可以如同毒蛇般刺出;左手则虚握着手背上的金属爪刺,魔力微微流转,使其处于半激活状态。他的魔杖则插在腰间的速拔杖套里,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不仅依靠视觉和听觉,更依靠着经过严格训练后形成的、对危险的直觉。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些细微的、游离的恶意魔法能量,能察觉到某些石雕空洞的眼窝中似乎有视线在跟随他移动。

突然,他左侧一尊原本静止的、手持巨剑的骑士盔甲猛地活化!它没有任何预兆,沉重的石足踩踏地面发出闷响,生锈的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拦腰向他斩来!

德拉科的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锋!同时,他右手腕一抖,秘银刺剑如同闪电般刺出,并非刺向盔甲厚重的胸甲,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它持剑手腕的关节连接处!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刺剑上附着的【粉碎咒】微光一闪而逝。盔甲手腕的锈蚀关节承受不住这股精准的冲击力,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沉重的巨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

盔甲的动作一滞,但它另一只石拳依旧带着可怕的力量砸向德拉科的头部!

德拉科似乎早已预料,他身体如同舞者般优雅旋转,左手手背上的金属爪刺瞬间完全弹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抓向了盔甲的面甲!

滋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爪刺上附魔的【撕裂】效果生效,硬生生在坚固的石质面甲上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碎石飞溅!强大的冲击力也让盔甲的头颅猛地向后仰去,整个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

德拉科没有给它任何恢复的机会。他借着旋转的力道,秘银刺剑再次刺出,这一次精准地从一个胸甲缝隙中刺入,剑尖上凝聚的【冰封咒】能量瞬间爆发!

咔…咔咔…

冰冷的寒气从盔甲内部迅速蔓延开来,关节处被冻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盔甲的动作彻底僵住,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变成了一尊覆盖着白霜的雕塑。

德拉科缓缓收剑,爪刺也悄然缩回。他微微喘息着,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冷静交织的光芒。他检查了一下刺剑和爪刺,确认没有损伤,然后才小心地绕过冰冻的盔甲,继续搜索。

经过一番有惊无险的搜索,五人汇合。

达芙妮在东侧最深处一个倒塌的书架下,发现了一个用黑曜石和银丝密封的狭长金属筒。筒身上刻着与蒙特手稿中“银瞳之契”相关的符文。

“找到了!可能就是这个!”

然而,当她试图用悬浮咒将金属筒从废墟中取出时,筒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银白色光芒,整个图书馆穹顶的“星光”瞬间全部亮起,发出刺耳的、愤怒的嗡鸣声!

“触发最高警报了!撤!”西奥多立刻喊道,他的魔杖瞬间指向通道方向,一道【荧光闪烁】的强光射向通道入口,为其引路。

德拉科一把抓过金属筒,塞进龙皮口袋:“原路返回!快!”

五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入口方向。身后,无数银蓝色的守护灵如同愤怒的蜂群般汇聚,紧追不舍,冰冷的嗡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障碍重重!”潘西边跑边向后挥动羽扇,数道无形的墙壁瞬间生成,试图阻挡守护灵的洪流,但后者数量太多,障碍咒如同纸糊般被迅速冲垮。

“四分五裂!”布雷斯头也不回,魔杖向后连点,精准地炸碎了通道上方几块松动的巨石,制造塌方,试图延缓追兵。

西奥多则不断瞬发着各种低阶但实用的控制咒语——【滑道平平】让追兵脚下的地面变得光滑;【烟雾缭绕】制造大片的黑色烟雾阻碍视线;【锁腿咒】精准地命中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守护灵…他的施法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没有间隔,如同一个移动的咒语炮台,为队伍的后撤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达芙妮则负责前方开路,用她那本边缘锋利的古籍劈开偶尔垂落的蛛网和障碍,她的短刃则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从前方阴影中扑出的实体守卫。

德拉科护在队伍侧翼,秘银刺剑和爪刺再次出鞘,将几个试图从侧面墙壁中渗透出来拦截的、由阴影构成的触手瞬间斩断或撕碎!

他们冲过黑色金属大门,布雷斯顺手甩了几个禁锢咒暂时卡住了门,沿着狭窄的通道拼命向上奔跑。

入口处,克拉布和高尔听到了下面的动静和西奥多射出的指引光束,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德拉科五人冲出来时,他们立刻对着通道入口处堆积的巨石念动了粉碎咒和加固咒,制造了一场小规模的塌方,暂时堵死了通道。

身后传来守护灵撞击岩石的沉闷声响和愤怒的嗡鸣,但声音被逐渐隔绝。

七人在罗马郊外的月光下汇合,气喘吁吁,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德拉科的袍子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布雷斯的脸颊被飞溅的石子划出了一道血痕,潘西的扇子少了几根羽毛…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每个人的眼睛都亮得惊人,脸上带着混合着后怕与极度兴奋的笑容。

“刺激!”布雷斯抹了把汗,咧嘴笑道 肾上腺素仍在飙升。

潘西用稍微有些颤抖的手整理着散乱的发丝:“梅林的胡子…这简直比和那群莱斯特兰奇们对打还要…刺激得多!”她的声音里带着过度兴奋后的余波。

这话一出口,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几人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这学期的实战课。当时他们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教具”的攻击模式、使用的咒语变体、乃至那种混合着疯狂与精准的战术风格,都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神出鬼没的偷袭、角度刁钻的恶咒、层出不穷的诡异魔法道具、以及那种仿佛永远打不死、越战越勇的癫狂韧劲…

直到课程结束后的某天,格温尼维尔在走廊上被潘西小心翼翼地问及时,才轻描淡写地笑着透露:“哦,你说他们啊?他们是我家那几个…前段时间不小心被《预言家日报》说越狱了、又被我们‘亲爱的’新部长想办法悄悄压下去消息的…远房堂叔堂姑们。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关着也是关着,不如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给霍格沃茨的教育事业做点贡献。”

那一刻,德拉科等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首席所说的“家族底蕴”和“私人资源”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金加隆和古老藏书,更是活生生的、行走的、危险至极的黑魔法实战专家库。和真正的、臭名昭着的莱斯特兰奇疯子们实战对练?!难怪那么逼真!难怪那么痛苦!难怪那么…难以战胜!

而格温尼维尔能如此轻易地“借用”他们,其背后的能量和…与这些危险人物之间的关系,细想起来更让人头皮发麻。

回想起那段被支配的恐惧,再对比刚才在古老图书馆里与守护灵和机关陷阱的搏斗,他们忽然觉得,眼前的冒险虽然危险,但至少…对手是可预测的魔法造物和古老陷阱,而不是那群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以折磨人为乐的莱斯特兰奇狂人。

“至少…”西奥多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如释重负的波动,“…这里的陷阱不会一边攻击一边用十四世纪的黑话嘲讽你的家族谱系。”

达芙妮打了个冷颤,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也不会突然掏出一些看起来像是玩具、但实际上能炸飞半个教室的‘小礼物’。”

“更不会在你即将成功防御的时候,突然开始跳一种极其难看的战舞来分散你的注意力…”布雷斯一脸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德拉科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那里曾在某次“实战课”上被一位酷爱使用钻心咒的莱斯特兰奇阿姨“轻轻”敲了一下,疼了他整整一周。“…相比之下,”他干巴巴地总结道,试图找回马尔福的骄傲,“这里的守护灵简直…彬彬有礼。”

“至少这些守护灵不会一边追着我们跑,一边点评我们的铁甲咒角度不够刁钻,或者嘲笑我们的昏迷咒力度像是在给人挠痒痒…”布雷斯笑着说。

几人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奇异的、被虐出来的黑色幽默感。经过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洗礼”,似乎再危险的古代遗迹,也变得…可以接受了?甚至有点…亲切?

“所以说,”潘西用她那把少了羽毛的扇子轻轻扇了扇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些,“我们这算是…提前进行过‘抗压训练’了?”

“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布雷斯耸耸肩,语气复杂,“感谢首席…和她那帮精力过剩的亲戚们。”

笑过之后,他们的心情反而更加放松和兴奋。与莱斯特兰奇们的“实战课”相比,今晚的冒险虽然惊险,但似乎还在可控范围内,甚至…有点“轻松愉快”?

“好了,”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压下笑意,重新拿出那个散发着微热和魔力的金属筒,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让我们看看,差点让我们也变成‘教具’的收获,到底是什么吧!”

金属筒由一种暗沉的、非金非木的材料制成,表面蚀刻着极其复杂且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筒身两端用某种银色的、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的金属丝紧密缠绕并封印着。

“这封印…不是常规的魔法锁,”西奥多凑近仔细观察,“更像是…一种血脉契约锁,或者灵魂绑定。强行破坏可能会触发自毁,或者更糟的反噬。”

“能解开吗?”德拉科看向他,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西西奥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他那件多功能腰带里取出一个单片眼镜般的、镜片由水晶打磨而成的仪器,戴在右眼上,仔细扫描着那些流动的银色丝线。镜片上闪过一串串微小的、快速跳动的如尼文。

“…很古老的手法,”片刻后,他低声说道,语气凝重,“需要特定的魔力频率共鸣,或者…对应的血脉引导。暴力破解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且风险极高。”他抬起头,“我们需要把它带回去,首席或者教授可能有办法。”

一丝失望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但很快被谨慎所取代。他们千辛万苦才拿到这东西,绝不能毁在最后一步。

“那就先收好,”德拉科果断地将金属筒递给西奥多,“你的防护最周全,由你保管。”

西奥多默默接过,用一个施加了多重防护和隔绝咒的特制铅盒将其装好,塞进龙皮口袋的最深处。

“虽然核心目标暂时无法开启,”布雷斯试图活跃气氛,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次元袋,“但我们其他的收获可不少!”他得意地开始往外掏东西:几卷用未知生物皮包裹的古老卷轴、几个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水晶瓶(里面装着颜色诡异的液体或粉末)、甚至还有几块刻满了符文的、疑似古代魔法仪器碎片的金属块。

达芙妮拿出了几个装满样本的琉璃瓶:“我复制了三份可能与血脉诅咒相关的残缺手稿,虽然不全,但里面的符文结构和能量描述很有启发性。还收集了一些那里的魔法尘埃和…一种在守护灵核心附近生长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样本。”

潘西则展示了她用魔法留影水晶记录下的几个关键区域的魔法符文和陷阱布局:“这些资料足够我们回去研究一阵子了,尤其是那些守护灵的构成魔法和行动模式,非常有价值。”

就连克拉布和高尔也瓮声瓮气地表示,他们“记下了好几个隐蔽的出口和可能藏有好东西的坍塌点”。

在成功探索了罗马郊外的“被遗忘的凯撒图书馆”分支并收获颇丰后,斯莱特林们的探险热情被彻底点燃。他们并未满足于此,而是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如同真正的寻宝猎人般,活跃在意大利几个更为隐秘且危险的魔法地点。

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暗影工坊

根据从“老桥下的星语者”那位老板口中套出的线索和西奥多破译的残卷提示,他们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佛罗伦萨一座废弃的美第奇家族别墅。传闻那里隐藏着一个未被魔法部记录的、用于进行禁忌炼金实验和私藏危险魔法生物的“暗影工坊”。

这一次,德拉科和潘西担任了主攻手。

别墅的入口隐藏在一幅巨大的、描绘着希腊神话场景的湿壁画后面,需要用一个极其复杂的、基于血统认证的魔法手势序列才能开启。这对拥有古老纯血统知识储备的马尔福和帕金森来说并非难事。德拉科凭借家族藏书中学到的冷僻手势,配合潘西从一本关于意大利贵族秘闻的禁书中看到的补充细节,两人默契配合,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隐藏在壁画中赫拉克勒斯盾牌后的通道。

工坊内部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魔药试剂和某种…生物腐败的混合怪味。许多实验台被打翻,玻璃器皿碎裂一地,仿佛经历了一场仓促的逃离或战斗。但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锈迹斑斑的笼子里还残留着巨大的、非人形的爪印和啃咬痕迹,甚至还有一些干涸的、颜色诡异的粘液附着在墙壁上。

“看来传闻是真的,”潘西用扇子掩住口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美第奇家族确实在这里偷偷饲养和研究一些…不太合规的东西。”

他们的目标是一本据说由某位堕落的美第奇家族炼金术士留下的实验日志,里面可能记载着一些关于灵魂嫁接和血脉强制的禁忌技术。

寻找过程并不顺利。

工坊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魔药试剂、灰尘和某种…生物腐败的混合怪味,令人作呕。

许多实验台被打翻,玻璃器皿碎裂一地,仿佛经历了一场仓促的逃离或战斗。残留着许多失控的魔法陷阱和…一些因为长期饥饿而极具攻击性的、发生变异的魔法生物残骸:一些外壳闪烁着不祥油光、体型巨大如猎犬、长着狰狞獠牙的甲虫在阴影中窸窣爬动;几滩颜色诡异、不断蠕动、能够喷射出腐蚀性绿色粘液的史莱姆状生物阻塞了通道;甚至在一些锈迹斑斑的空笼子里,还能看到巨大的、非人形的爪印和啃咬痕迹,以及墙壁上干涸的、颜色诡异的粘液。

潘西用她那把已经少了些许羽毛的孔雀扇死死掩住口鼻,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嫌弃,仿佛眼前的景象严重冒犯了她那挑剔的审美。

“梅林的蕾丝花边内裤啊…”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充满了戏剧化的崩溃感,“这也太…太‘抽象’了!简直是毫无美学天赋的灾难性造物!粗糙!野蛮!令人作呕!”她夸张地颤抖了一下,“要我长成这副尊容…啧,我当天就找块最嫩的豆腐一头撞死,立刻去见梅林老爷子报道!这简直是对我眼睛的持续性酷刑和对我审美底线的公然践踏!”

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身旁德拉科的胳膊,将视线死死锁定在他那张虽然沾了灰尘却依旧轮廓分明、带着马尔福家族特有的苍白与精致的侧脸上,仿佛在寻求某种视觉上的净化。

“快,让我洗洗眼睛,亲爱的德拉科,”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目光在他淡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眼睛上来回逡巡,“看看这完美的下颌线,这优雅的鼻梁,这…呃,虽然沾了点灰但依旧难掩其贵的肤色…这才是造物主该有的水准!再多看那些玩意儿一秒,我恐怕连今晚的提拉米苏都吃不下了,那将是整个意大利的损失!”

德拉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过分夸张且极具针对性的赞美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他试图维持马尔福式的傲慢与不耐烦,没好气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泄露出丝得意。

“…控制一下你那泛滥的戏剧天赋,帕金森,”他干巴巴地道,“我们现在在探险,不是在举办霍格沃茨年度最佳面容评选晚会。”他灰蓝色的眼睛扫过那些仍在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变异生物,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我承认,这些东西确实…缺乏基本的形态美感。”

“…我倒真希望是在选美呢,”潘西用扇子朝着那些甲虫和史莱姆的方向嫌恶地挥了挥,仿佛要驱散它们带来的“视觉污染”,“至少我的眼睛不会遭受这种…‘精神污染’。它们自己照镜子不会自卑吗?不会被自己丑得食欲不振吗?梅林在上,这简直是对‘生命’这个词的侮辱性诠释!”

“好了,收起你的美学批判,”德拉科最终说道,魔杖警惕地指向一条被粘液部分堵塞的通道,“等我们拿到东西离开这个…‘审美灾难现场’,你可以对着威尼斯运河洗上一整天的眼睛。注意脚下那些…‘会动的抽象艺术’。”

布雷斯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他正用【冰冻射线】精准地将一滩试图靠近的腐蚀性粘液冻成一坨僵硬的绿色果冻:“得了吧,潘西,我觉得它们挺有…呃,后现代艺术感的?尤其是那配色,多么…生机勃勃的绿啊!”

“闭嘴,扎比尼!”潘西和德拉科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布雷斯无奈地耸耸肩,脸上却依旧挂着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笑。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魔杖一抖,对着不远处一只正窸窣爬行的、油光锃亮长着獠牙的巨大甲虫扔了一个【滑稽变形咒】。那甲虫的身体瞬间膨胀了一圈,颜色变得如同彩虹般鲜艳夺目,头顶还“噗”地一声长出了一朵不断旋转的、粉红色的小风车,发出吱吱呀呀的滑稽声响。

“瞧,”布雷斯笑嘻嘻地说,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或许…我们可以把它们变得稍微…嗯,‘别致’一点,打包寄给乔治和弗雷德。他们肯定能把这些‘奇形物种特色’融合进他们的新玩具里。想想看吧,‘彩虹獠牙甲虫咬人糖’?‘粘液史莱姆爆炸弹’?开学后的霍格沃茨一定会…格外有意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整个学校鸡飞狗跳的场景。

潘西的反应极其激烈,她猛地用扇子死死捂住眼睛,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不行!!!绝对不行!!!我的眼睛接受不了这种…这种视觉灾难的二次创作!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就想去见梅林!立刻!马上!!”她声音颤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达芙妮看着潘西那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好了,布雷斯,别都潘西了,她看起来快要炸毛了。”她瞥了一眼那只顶着风车、茫然转圈的彩虹甲虫,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虽然这想法确实…很有‘创意’。”

一直沉默观察的西奥多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学术探讨般的认真:“…从魔法生物变异的可塑性和商业应用潜力来看,扎比尼的建议…具备一定的可行性。值得研究。”他甚至还拿出速记本,似乎真的打算记录下这个“灵感”。

“诺特!!!!”

达芙妮、潘西、德拉科三人几乎是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对着西奥多吼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反对。

德拉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神经正在经受严峻的考验:“…诺特,收起你那该死的‘学术好奇心’!我们现在是在处理危险的魔法生物残骸,不是在给韦斯莱双胞胎提供创业灵感!”

潘西则用扇子指着西奥多,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西奥多·诺特!你要是敢把这种可怕的‘灵感’写进你的笔记本,我就…我就用我这把扇子把你所有的墨水都变成荧光粉色的鼻涕虫黏液!”

就连达芙妮也扶额叹息:“西奥多,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布雷斯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尤其是西奥多那一本正经捅马蜂窝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看吧,还是诺特懂我!这才是斯莱特林该有的…开拓精神!”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速记本,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可行性研究而已。暂不执行。”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其他三人更加无语。

最终,在德拉科的强硬命令和潘西的持续抗议下,布雷斯的“彩虹甲虫玩具计划”和西奥多的“可行性研究”被强行扼杀在了摇篮里。他们不得不花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用更“常规”的方式(几个强力的【消失咒】和【清理一新】)处理掉了这些极具视觉冲击力和精神污染性的变异生物残骸,才得以继续他们的搜索工作。

当一只潜伏在阴影中的、体型巨大的变异狼蛛突然扑向潘西时,德拉科毫不犹豫地猛踏一步,秘银刺剑划出一道冰冷的寒光,精准地削断了狼蛛喷吐毒丝的口器,紧接着反手一剑刺入其相对脆弱的腹部关节,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潘西则在一旁默契地用她的银链腰带缠住狼蛛的腿,限制其行动,并为德拉科创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危机解除,潘西收回银链,重新变回腰带系好。她看着地上那摊还在微微抽搐的、丑陋不堪的狼蛛残骸:“梅林啊…这玩意儿长得可真…‘抽象’。这要是放到罗恩·韦斯莱面前,估计能把他直接吓到弃魔从麻,连夜收拾行李去找梅林老爷子下巫师棋,求个清净。”

刚刚将秘银刺剑优雅地收回鞘中的德拉科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梅林的胡子啊,帕金森…我开始有点同情这只倒霉的狼蛛了。它不仅要被我们联手干掉,死后还要被你这张不饶人的嘴吐槽长得不符合帕金森家的美学标准…这遭遇也太悲惨了点。”

潘西闻言,扬起了下巴,用扇子尖轻轻点了点德拉科的方向,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这叫…实话实说。它长得丑,这是客观事实,就像你长得还算符合标准一样客观。”

一旁的布雷斯却早已唯恐天下不乱地掏出了他的魔法留影水晶,对着狼蛛的尸体“咔嚓”拍了一张特写,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好主意,帕金森!绝妙的主意!下次罗恩再敢抢我的巧克力蛙或者嘲笑我的发型,我就把这张‘艺术照’塞进他的床头柜!”

“扎比尼!”德拉科笑着说,“把你的恶趣味收一收!我们还在任务中!”

“有什么关系嘛,”布雷斯嬉皮笑脸地把水晶收好,“这可是宝贵的…嗯…‘战略威慑资源’。”他故意模仿着德拉科平时说话的语气。

潘西则翻了个白眼,用扇子对着布雷斯的脑袋虚点了一下:“你要是敢让那张‘抽象艺术’污染我的视线第二次,布雷斯,我就用你的头发来试验我新调的脱毛药剂。”

几人说说笑笑间,并未放松警惕。当另一波颜色诡异、蠕动着试图包围过来的史莱姆状生物逼近时,潘西手腕轻抖,魔杖尖端射出一道暗紫色光束。

光束精准地没入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巨大史莱姆的核心。那生物庞大的、果冻般的躯体猛地一僵,内部原本稳定流转的魔力瞬间陷入狂暴的紊乱,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摩擦的嘶嘶声。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剧烈地自我翻腾、扭曲,仿佛内部有两股力量在疯狂地互相吞噬和分解,原本粘稠的胶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冒泡,最终“噗”地一声彻底瘫软下去,化为一滩不断冒着气泡、散发着微弱硫磺味的、无害的绿色液体,彻底失去了活性。

“酷啊!帕金森!”布雷斯立刻吹了声口哨,毫不吝啬地比了个大拇指,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这手【变异诅咒】玩得漂亮!干净利落,还没什么动静。”

潘西收回魔杖,用扇子轻轻扇了扇风,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她闻言,翡翠绿的眸子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瞥向布雷斯,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谢谢夸奖…那么,作为奖励,德拉科今晚的甜点份额,分你一半。”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德拉科的甜点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布雷斯眼睛一亮,立刻挑眉,露出一个“你懂我”的表情:“够意思!潘西!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他仿佛已经尝到了那份额外的提拉米苏的甜美。

被公然“瓜分”了甜点的德拉科立刻不满地“嘿!”了一声,灰蓝色的眼睛瞪向那两个擅自做主的家伙:“等等!有人在意一下甜点主人的想法吗?那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正在快速记录着某种墙壁符文结构的达芙妮·头也没抬,用一种极其自然且轻快的语调接口道:“没有哦~”

“…什么?”德拉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有人在意你的想法哦,德拉科。”达芙妮抬起头,语气轻松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噗——”布雷斯忍不住笑出声。

潘西用扇子掩着嘴,发出低低的、愉悦的笑声。

德拉科看着这三个“同仇敌忾”、公然“瓜分”他甜点份额的同伴,张了张嘴,似乎想重申一下自己作为甜点主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但最终只是悻悻然地闭上,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副混合着难以置信、委屈和一丝好笑的表情,生动地诠释了“我堂堂马尔福继承人竟然沦落到甜点被公然抢劫还没人权”的憋屈感。

就在他准备用马尔福式的讽刺来回击几句时,一直沉默地蹲在一个巨大、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金属保险箱前的西奥多·诺特头也没抬,用他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语调打断了这短暂的嬉闹:

“别贫了。”他淡淡地开口,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拂去保险箱锁眼周围的灰尘和蛛网,“过来看这个。有点棘手。”

他的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

“好嘞!”布雷斯反应最快,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他立刻凑到西奥多身旁,蹲下身,审视着那个看起来极其古老且结构复杂的保险箱。“嚯,老家伙啊…这锁眼结构够刁钻的,像是妖精工艺和某种…黑魔法诅咒的混合体?西奥多,你怎么看?”

德拉科快步走到保险箱另一侧,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箱体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蚀刻符文。“…还有自毁符文,嵌得很深。强行破解会触发…至少三重反制措施。”他迅速做出了判断。

潘西和达芙妮也围拢过来,各自占据一个角度,魔杖尖端亮起细微的光芒,开始从不同的专业角度进行分析。

“锁芯内部有液态记忆金属,会随着错误的解锁尝试改变内部结构…”潘西用她的扇子尖端虚点着锁孔,眼睛微微眯起。

“箱体材料掺了吸魔粉末,常规的【阿拉霍洞开】和【开锁咒】大概率无效,还会被吸收能量加强反噬…”达芙妮补充道,指尖划过箱体表面。

西奥多微微颔首,认可了同伴们的初步判断。“…需要同步操作。扎比尼,你负责用【微感探针】摸清锁芯内部第一层的结构变化规律;马尔福,你计算自毁符文的反噬触发临界点,我需要精确的魔力输入阈值;帕金森,准备【液态金属稳定剂】,在扎比尼摸清规律后立刻注入,冻结锁芯变化;格林格拉斯,监控吸魔粉末的能量流动,引导我的破解魔力避开主要吸收点。”

他语速平稳清晰,瞬间分配好了任务,仿佛大脑里早已运行着一套完整的破解程序。

“收到。”

“明白。”

“交给我。”

“开始吧。”

四人几乎同时应道,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了各自的工作。魔杖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稳定地闪烁,细微的魔力波动如同精密的仪器般交织、试探、调整…

地下工坊内陷入了一片专注的寂静,只有魔杖尖端发出的细微魔力嗡鸣声和几人平稳的呼吸声。西奥多如同一位精密手术的主刀医生,冷静地发出指令,协调着整个破解过程。

布雷斯指尖稳定得不可思议,他操控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顶端镶嵌着微缩水晶的秘银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深处。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神贯注地感知着探针尖端传来的、极其细微的魔力反馈和机械触感。“…第一层是旋转迷宫结构,带有…七处压力感应陷阱,材料对魔力有排斥反应…需要纯物理操作…”他低声汇报,声音平稳,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精细操作极其耗费心神。

德拉科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魔杖尖端延伸出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般的魔力,轻柔地缠绕在保险箱外壳那些隐蔽的自毁符文上。他的眉头紧锁,全力感知和计算着符文内部极其危险的魔力流动与临界点。“…反噬阈值很高,但魔力流有规律性的衰减间隙…大约每十七秒有一个持续零点三秒的安全窗口…必须同步…”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同在走钢丝。

潘西·帕金森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小巧的水晶喷雾瓶,里面装着一种泛着珍珠光泽的、极其粘稠的液体。她屏住呼吸,翡翠绿的眸子紧盯着布雷斯的动作和西奥多的指令,随时准备将【液态金属稳定剂】精准地注入锁孔。

达芙妮则半跪在保险箱侧面,手掌轻轻按在箱体上,闭着眼睛,全力感知着箱体材料中那些【吸魔粉末】的能量流动轨迹。“…能量吸收主要集中在左下角和后侧…诺特,你的破解魔力最好从右上角切入,斜向下四十五度角…避开主脉…”她轻声指导,声音如同梦呓,却清晰准确。

西奥多站在核心位置,双手虚按在保险箱上方,十指间流淌着复杂的、不断变化的银色符文序列。他接收并整合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炼金计算机,快速演算着最佳的破解路径和魔力输出模式。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扎比尼,左旋三格,轻压第二凸点…停!…马尔福,准备窗口期…三、二、一…就是现在!”

随着西奥多冷静的口令,四人的动作瞬间同步!

布雷斯的探针精准左旋并下压!

德拉科的魔力丝线在安全窗口打开的瞬间切入符文节点,暂时将其“冻结”!

潘西的水晶喷雾几乎同时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珍珠色的液体精准地射入锁孔!

达芙妮的手掌下泛起微光,引导着西奥多磅礴而精准的破解魔力沿着她指示的安全路径涌入!

咔哒…咔哒…嘎啦…

一连串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惊肉跳的机括转动声从保险箱内部传来。箱体表面那些危险的符文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黯淡下去。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沉重而顺畅的“咔嚓”声,保险箱正面的厚重金属门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年羊皮纸、特殊魔法墨水以及某种淡淡防腐剂气味的、冰冷而干燥的空气从缝隙中涌出。

成功了!

五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布雷斯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德拉科揉了揉眉心,潘西和达芙妮相视一笑,西奥多则默默擦去了额角的冷汗。

“干得漂亮!”德拉科忍不住低声赞道,脸上带着完成高难度挑战后的兴奋与自豪。

布雷斯第一个凑到缝隙前,魔杖尖端亮起【荧光闪烁】,向内部望去。“梅林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叹。

其他人也立刻围了上来。

保险箱内部空间不大,但保存得极其完好。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卷用某种漆黑泛着银光的未知生物皮包裹的卷轴、几个密封的、刻满了如尼文的水晶筒,以及…一个单独放置在中央天鹅绒衬垫上的、造型极其古怪的金属装置。

那装置由一种暗金色的、非金非木的材料制成,结构复杂精密,由许多细小的、可以活动的齿轮和符文圆盘嵌套构成,中心还有一个凹陷的、仿佛缺少了某种核心的槽位。整个装置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而晦涩的魔力波动,令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那本实验日志?”潘西好奇地问,用扇子指了指那些皮卷。

“不止…”西奥多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那个古怪的金属装置上,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极度专注和震惊的光芒,“…这个装置…上面的符文结构…我好像在家族的某本禁忌藏书中见过残图…这是…‘阿尼玛格斯强制逆转器’的…原型机?!美第奇家族竟然真的在研究这个?!”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提高,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阿尼玛格斯强制逆转器?!”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强行逆转他人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这…这怎么可能?!”

“理论上…存在可能性,”西奥多快速说道,语速极快,打破了往日的沉静,“但过程极其危险,涉及最深层的灵魂和肉体强制剥离与重塑魔法…成功率据记载低于百分之五,且对施术者的灵魂稳定性和目标的意志力都有近乎毁灭性的要求…失败的反噬足以让双方都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魔法残渣。所以这个研究方向一直被各国魔法部列为最高禁忌,所有相关资料都应该被销毁了才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东西早就应该销毁了。

就在众人被这惊人的发现震撼得一时无言时,达芙妮却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一堆卷轴旁边夹起了一小片不起眼的、边缘焦黑破碎的羊皮纸碎片。碎片上只有寥寥几个模糊的单词和半个残缺的印章。

“…等等,”达芙妮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印章…这残缺的纹章…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而且是…首席她们那一支的古老分支纹章!这东西…和美第奇的研究…和莱斯特兰奇家族有关?!”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片小小的碎片上。

布雷斯却忽然轻笑出声,他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兴奋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复杂表情,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

“哦?最高禁忌?近乎毁灭性的风险?不可名状的魔法残渣…?”他每重复一个词,眼中的光芒就更亮一分,“…听起来…这简直像是为某位特定人士量身定做的…‘圣诞礼物’。”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同伴们骤然变化的表情,缓缓吐出后半句:“…你们不觉得吗?我们亲爱的首席…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一定会对这个‘小玩意儿’…非常、非常感兴趣。”

“扎比尼!”德拉科厉声喝道,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东西太危险了!”

“我当然知道,”布雷斯耸耸肩,语气却依旧轻松,甚至带着点挑衅,“但想想看,德拉科,还有比这更…‘莱斯特兰奇风格’的礼物吗?古老、危险、强大、充满禁忌的诱惑…简直完美契合首席那…嗯…独特的品味和探索欲。更何况,这东西似乎本来就和她家有点渊源…我们顶多算是…物归原主?或者,至少是提供了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潘西用扇子半掩着脸:“…布雷斯说得…虽然疯狂,但并非完全没有道理。首席她…确实对这种级别的‘挑战’毫无抵抗力。而且,由她来接手,总比让它落在其他更…不择手段的人手里要安全得多?”她试图为这个疯狂的提议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达芙妮紧握着那片碎片,眉头紧锁:“…但这太冒险了。我们甚至不确定这装置是否完整,或者它曾经造成过什么…”

“所以才要交给首席啊!”布雷斯理所当然地接口道,“她是专家中的专家,疯子中的…呃,我是说,天才中的天才,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或者至少,能把它控制在‘安全’的研究范围内。”

西奥多一直沉默地注视着那个装置,此刻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却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决断:“…布雷斯的提议,虽然冲动,但具备战略价值。此物危险性过高,不宜由我们保管或研究。上交首席,是目前最优且唯一的选择。她有能力评估风险并做出最恰当的处置。”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兴趣,毋庸置疑。”

德拉科看着意见逐渐统一的同伴们,又看了看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装置,最终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好吧。但我们必须严格保密,并且…在交给他们的时候,必须明确强调它的极端危险性。”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我希望我们不会因此…打开什么更糟糕的盒子。”

“放心,德拉科,”布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说不定首席一高兴,还会奖励我们呢…比如,下次实战课对我们温柔点?”他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美好愿望。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瞬间冲淡了些许沉重感。

最终,西奥多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危险的“阿尼玛格斯强制逆转器”原型机用多层防护咒和隔绝咒包裹好,放入一个特制的铅盒中,贴身收藏。

地下工坊内原本因探险和收获而高涨的气氛,此刻已被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震撼与不安的静默所取代。那金属装置所代表的禁忌知识与潜在危险,以及它与莱斯特兰奇家族那若隐若现的联系,像一层无形的寒冰,瞬间浇熄了众人继续探索的兴致。

他们没有再做任何停留,默契而迅速地清理掉所有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座弥漫着腐败与危险气息的美第奇家族暗影工坊,沿着原路返回,一路沉默。

回到威尼斯那间施加了重重保护咒语的临时安全屋后,几人甚至没有心思去整理其他那些同样价值不菲的收获。一种紧迫感驱使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德拉科铺开印有马尔福家族暗纹的信纸,拿起他的羽笔,蘸了墨水,却罕见地迟疑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最终以极其凝练、客观且措辞极其谨慎的笔触,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他们的发现——重点在于那个“阿尼玛格斯强制逆转器”原型机的存在、其极端危险性、以及那片印有莱斯特兰奇分支纹章的碎片。他没有添加任何主观猜测,只是陈述事实,并在末尾强烈建议格温尼维尔亲自或派绝对可靠的人前来处理。

布雷斯在一旁补充了几个关于工坊魔法陷阱和变异生物的细节,潘西则仔细检查了信件的措辞,确保其既传达了足够的警示,又不会显得过于惊惶失措。达芙妮将她发现的那片碎片用魔法拓印了一份清晰的影像,附在信纸背面。西奥多则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存放着危险装置的铅盒,仿佛在持续监控着它的状态。

信件被小心地卷好,用一根银绿色的丝带系紧,然后交给了德拉科带来的猫头鹰。

猫头鹰振翅飞出窗外,融入威尼斯迷离的夜色之中。

在整个过程中,影鳞的头部微微昂起,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屋内的气氛依旧紧绷。冒险的兴奋早已被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和对未知后果的隐隐担忧所取代。他们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来自他们首席的回应,也等待着…一个或许会被他们亲手打开的、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险的未来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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