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大学没有独立医学科,都是和其他医院合作输送的,那些医院女人很难进去。”司乡摊摊手,“而且今年不招这方面。”
行吧,谈夜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和她说一个好消息,“奥利帮我申请了特殊入学,我下个月就可以先去学校了,不过只能参加本年九月新生同一批次的考试。”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司乡由衷替他高兴,“挺好,那我们入学时间差不多啊,应该毕业时间也差不多。”
“嗯,你困不困?要是困你先睡会儿,不困我带你出去走走。”谈夜声把碗筷拿进去洗,“午饭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司乡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嘴巴还是挺客气的,“我来洗吧,出去走走吧。”
“你歇着吧,就是看在那七百块的份上也不能叫你来洗碗。”谈夜声笑嘻嘻的进了厨房去,不多时走出来,“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司乡跟着他一起下楼出门,偶尔看着他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又看见他招手叫车,心想这是去哪里,还得叫车。
然后她就知道了,谈夜声的走走和她的走走不太一样。
等她意识到是带她到别人家里来做客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别怕,是我的一个老师。”谈夜声边说边敲门,等门打开时和对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卡珀斯,我带我朋友过来见你。”
卡珀斯是个略有点秃的中年胖子,看谈夜声的眼神有种看亲儿子的亲切。
“欢迎来到卡珀斯的家。”卡珀斯做了个手势,“今天我一个人吃午饭,你们来了正好,我们出去吃。”
谈夜声笑嘻嘻的,“就在你家吃吧,叫上你的弟弟一起过来,我来做饭。”
“好吧,我替他谢谢你的邀请。”卡珀斯来给两个人冲咖啡,又问客人叫什么。
“司乡,英文名叫呦呦。”谈夜声回答了他的话,又去和朋友介绍,“卡珀斯是数学老师,指点了我不少,他弟弟汤力是个医生,医术非常好的那种 。”又冲卡珀斯说,“我的朋友想了解一些断骨恢复方面的问题,我特地带她来你这儿的。”
卡珀斯笑骂:“我还以为真是来找我吃饭的。”然后他就去打电话,直接冲着那头就喊,“汤力,立刻马上来我家吃午饭。”
“哦我亲爱的哥哥,我今天可以不过去吗?我想去舞厅,我需要放松。”对面的男人想拒绝,“真的,我工作太累了,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
难得你的老婆和我的老婆都不在家。”
卡珀斯只在挂断电话前扔过去一句话:“我给你十分钟,如果你不到,那你就休怪我告诉你老婆你现在想去舞厅。”
“卡珀斯和他的弟弟感情非常好。”谈夜声和司乡小声说,“而且更有缘分的是他们的太太是一对姐妹,亲姐妹。”
哇哦,听起来很神奇。
“卡珀斯,我去厨房,我的朋友给我打下手。”谈夜声对这里已经很熟了,“主食你想吃什么?”
卡珀斯:“有大米,你做米饭吧,你的菜应该配米饭更好吃。”又叫住要去帮忙的人,“姑娘,我们聊聊,让他自己去做吧,他动作很快的。”
谈夜声就自己进了厨房去。
“哦,姑娘,不要紧张,我们随便聊聊。”卡珀斯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你也在上学吗,在哪个学校?”
司乡:“三月份才入学,在芝加哥那边,学文学。”
“哦,学文学的女孩子。”卡珀斯看着有点紧张的小姑娘,“放松一些,我并不吃人。”
司乡腼腆的笑笑:“主要你是数学老师,我数学不好,就有点紧张。”
“哈哈,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们教数学的不吃人。”卡珀斯也跟着笑起来,“你想问断骨恢复?是你有朋友受伤了还是怎么样?”
司乡犹豫了一下,“是在我们国家,有很多女孩子会裹脚,就是从小把脚折断,然后变成畸形。
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能不能有好一些的恢复方法,如果可以,那回国以后我可以去推广一下。”
对于中国的国情,卡珀斯这类高知很清楚,闻言想了一下才说:“关于裹脚这个事情,我曾经听人讨论过,也参与过讨论,大多数是抨击这些习俗的不好,过去传教的人只能是劝导父母不要给下一代的女孩这样做,针对性的医学研究非常少。”
敲门声中断了他们,上门的汤力拿着一些啤酒,在看到沙发上的陌生中国女孩时有些意外,“我亲爱的哥哥,你从哪里收来的中国女学生?”
“谈的朋友。”卡珀斯冲着厨房方向指了指,“他在厨房做饭,你把啤酒直接放到餐桌那里吧,过来和这个小姑娘解释一下断骨恢复。更准确的说是东方女性裹脚后的恢复方法。”
汤力挠了挠头发,“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我并未深入探讨过这方面。”又问客人,“你是学医的?”
“不是,我是学文学的,还没开始学。”司乡有点尴尬的说,“只是特别想知道女性裹脚后如果想放开有没有好的恢复方法。”
“你们的女性有些太惨了,好好的脚非得折断。”眼角余光瞥到他哥眼神不善,汤力看选择好好说话,“你没有医学基础,我和你简单说一些吧。”
汤力收起笑,“裹脚放开的恢复和单纯的受伤后的断骨恢复不完全一样。
大概要分为三个阶段,初期适应;中期矫正,最后是长期的功能恢复。
目前医学确实可以起到一些干预作用,可以用药物减少感染的可能性,还有恢复期的专业训练指导。”
司乡听得连连点头,“那有人在这边做过类似的手术吗?”
“我们医院没有。”汤力说,“费用方面和恢复周期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范围。”
一句话说到了痛点。
来这里的女性劳工是不能有机会来做这样的手术的,哪怕是出于一些原因要把裹脚布扔掉,也全靠硬扛。
看着司乡好像真有兴趣,汤力推荐起来,“有几本书你也许可以买了回去看一看。”
司乡立刻掏出笔记本递过去,“您能帮我写一下名字吗?我一定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