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夜色里,两个中年人正站在窗户口看着外面偶然经过的路人。
他们已经看了好一阵了,所以当然也看见了君无忧和谈夜声离开。
“你说,他们合作到什么程度了。”郑慧开问旁边的人,“欧念中没来,到底是他已经不被重视了还是真的忙起来了。”
云飞扬眼睛望着楼下,“谁知道呢,不过不被重视是正常的,他毕竟是外国人。”
虽然说话仍然是中国口音,但是国籍的变幻早就在人与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欧毕竟只是做罐头食品的。”云飞扬又说,“君家和谈家你们不是说他们产业更多一些吗,范围也更广一些。应该只是让他经营妙华食品的。”
本来就不是同等地位的,只让他管着一个厂子也很正常。
郑慧开也觉得没错,“看他能不能把妙华弄出来吧,能的话我们也可以依样画葫芦了。”
要是能用,他们家也能多一个罐头食品厂,正好用别人来试试水。
云飞扬:“我对做生意不窍不通的,这些属实帮不上忙。”
明白他话中之意,郑慧开道,“你不必忧心生计,我们家虽然不如往年,但是也不会叫你和我妹妹外甥短缺了吃穿。”又说,“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叫我那庶子去一趟衡阳,正经下聘把你女儿娶了来,你也就再无挂念了。”
听他话中之意,竟然是要把云清寒娶到他家去做儿媳妇?
云飞扬神色如常,不知心中所想,只沉默良久。
门外响起敲门声,郑慧开过去开了门,见了来人,笑起来,“小司来了。”
司乡心里盘算着他这称呼好像是变了几轮了,脸上只是笑,“我在前面,说是有人找我,我就立刻来了。”又说,“只是喝酒我确实不大行,喝水还能勉强灌几杯。”
“只是寻你说说话,倒也不是非得喝酒。”郑慧开那个胖脸笑得堆在一起,“我们坐着说吧。”
酒与夜的雅间都是专门为了正经谈生意而做的布局,很有商务的感觉。
司乡一人坐了一边,看着对面的那两个人,心里难免要想云飞扬他对他云清寒的态度到底如何,又想郑家知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事。
“小司最近在忙些什么?”郑慧开带起话题,“最近好像在这边不怎么看到你。”
司乡笑笑:“我还有另一个活儿在做,最近忙那边多些。”又问,“今天没见着云小公子。”
司乡其实是不太想和他们聊,她总觉得他们没憋啥好屁。
“他在家呢。”云飞扬满脸慈父的笑,“他已经开蒙了,要念书,能出来的时候不多。”又说,“上次他回去之后说他和你结拜了。”
司乡满脑子黑线:“您别当真,小孩子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还望您不要介意。”
“我们倒不介意。”云飞扬笑说,“说来也巧,我第一次见小司就觉得投缘,我那孩儿也觉得跟你投缘。”
郑慧开便道:“我那外甥没个兄弟姐妹,又跟小司这般投缘,不如认真结拜一下,和我那外甥做个异姓兄弟?”
异姓兄弟!!!
司乡内心:我兄弟你个毛线,老子连他同姓的亲姐都不想做。
司乡嘴上:“我出身贫寒,又有相士言我亲缘浅薄,恐怕对云小公子不好。”
“虽说玄学之道不信则无,但是我确实父母早亡,自己也是体弱多病。”司乡说得玄乎,“我现在亦是时时担心阿恒会不会不好。”
言下之意:你怕不怕?
这推辞的理由让人属实想不到。
郑慧开也就不再提这个,这个也许只是他随口一说,转而问了其他,“上次在君老板的宴上见你和谈家公子在一块儿,小司外快很好哇,连一向孤僻的小谈都能聊到一起。”
“只是偶然碰到而已。”司乡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来我还是因为小君公子才认识的小谈公子,而我认识小君公子是因为我另外的老板认识君老板。”
一通绕下来,真是有绕呢。
司乡拿不准他们找自己大概是因为什么,心想要是再不说自己可就要找理由走了。
“那现在也是你们关系好了。”郑慧开顺着话说,“听说小谈另外弄了个铺子,临街好几个铺面并到了一起,又是后面也扩充了好些,是要弄个极大的商贸铺子出来。”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司乡面上不显:“对,是有这么回事儿。”
“听说小司在那边负责许多事情。”郑慧开目的开始显现,“用人一事就是你专门负责的。”
“只是帮忙看些小职员,一应管事我是不看的,哪怕是小职员最后也是要小谈公子自己点头。”
这话说的并没撒谎。
司乡面上笑得谦虚,“我一个乡下人,也并没什么本事,只是蒙小谈公子不嫌弃,带着我学些眉眼高低。”
“小司有些过谦了。”郑慧开也笑,“说来我有个本家兄弟也是做这块的,改天我组个局,请小司和小谈一起聚聚。”
司乡不敢答应,也不好贸然拒绝,“小谈公子课业极紧,我只怕他未必有时间,我这边很多事情又做不得主,只怕让人失望。”
“小司不必过谦。”郑慧开仍旧是笑着的,“我们和谈家潘提本来就在合作,又和君家也是相识的,你既然和他们一起,那我们也是自己人了。”
“不如就定明天晚上,”郑慧开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我叫上我那位本家兄弟,你叫一下小谈,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在沉香里,如何?”
司乡不想同意,但是怕他不达目的就该直接去谈家那边了,遂点头道:“我明天看看小谈公子有没有时间吧,要是有自然赴约。”
要是没时间,那自己话也就传到了。
“那明晚在沉香里见。”郑慧开目的已达,不再多说,“我们今天先回去了,还请小司费心。”
司乡也不留他们,起身亲自送了他们下楼,看着他们上了车离去。
“哥哥?”阿恒跟着出来了,“你脸色不好,他们欺负你了。”
司乡不愿意叫他一个小孩担心,“没事,正常生意上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