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一道往厂外面去,因着在金源顺已经吃过些样品,又在妙华吃了些罐头,都不觉得饿,便不再去吃饭。
谈夜声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多,就问他们,“真不吃饭吗?要吃的话我们随便吃一些。”
“不吃了吧,也吃不下。”小君是吃不下了,“罐头太甜了,我被齁住了。我晚上还要陪着赵家表妹的大伯哥和他二舅哥一起吃饭,哦,还有小丰和荣表哥。”
一长串的关系,要是不熟悉的只怕要被绕晕。
谈夜声被他这一串关系弄笑了,“我晚上也要和几个管事吃饭,又是斗智斗勇的时候,我爹说了,要是我连他们都镇不住就趁早别做事了。那行吧,我叫个车先陪你回去。小司你自己坐车回去。”
君无愁摆摆手,“叫小司送我吧,顺便送我去拿点恒记的点心,他的时间还是没有你紧的,你先去忙你的。”
好像也是,谈夜声也就不再多说,自己找了个人力车坐着就走了。
司乡也抬手叫车,看着两辆车同时过来,就和小君商量,“我们叫两个车,你一个我一个。”
“叫一个车吧,我们个子小,没必要花两份钱。”小君拿出钱来,“不管是你掏钱还是我掏钱,能省一份是一份。”
司乡:“倒也不用这么省吧,我怕挤着你。”
“就你这小身板,再来一个也挤不到人。”小君眼角含笑,自己去问那走在前面的车夫,“那个卖甜品的恒记知道吗?我们两个人坐一个车能拉吗?”
那车夫打量了一下两个人,“能拉,能多加一毛钱吧?好歹两个人呢。”
“行。”小君直接就上去了,“小司上来,我们去恒记。”
小司只当人是为了省钱,没多想坐上去了,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端端正正的,二人一起往恒记去。
只是到了恒记拿了点心,小君又说自己不想坐人力车了,叫司乡蹬自行车送他。
司乡心里默念了几遍这是金主这是金主,到底是去了酒与夜把阿恒的自行车拿了来,认命的从恒记给他往他家拉。
小司有理由怀疑小君在故意整他,因为他已经说了不认识路了,但是小君说他时间很多,可以问了慢慢走。
于是小司在前面吭哧吭哧的蹬车,汗流浃背。小君坐在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问了几次路后,两人走到一处人多的大街上,司乡闻着香甜的味道,说了声等一下,就推了车带着小君往旁边的铺子走去。
不多时两人一车又重新走起来。
小君手里拿着一竹筒解腻的凉茶,又在自行车后座上发呆。
这一趟走,硬是从上午十一点多走到下午四点多,司乡在腿软和逆反之间终究是选择了腿软。
“小司?”
努力蹬车的小司,“嗯?你说。”
“你要赚多少钱才算数?”君无愁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司乡看着还有半条街就到了,索性停了下来歇一歇,也顺便陪后头那位聊聊,他感觉后头那位应该是心情不大好,不然不会这么折腾人。
小君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不是会折腾人的人。
“没想过,起码得够买个房子买些地再买几个铺面吧。”司乡随口说着。
小君又问:“那你对自己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有想过吗?你认真的说,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开玩笑。
司乡被他问得愣住,本想随便说说,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不敢瞎说,只好说道:“没想过,以前差点被人逼着跟了糟老头子和朋友喜欢的人,后面就再没想过了。”
“那如果有人能庇护你叫你不用这么辛苦讨生活呢?”小君再问她,“如果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了,应该就可以考虑婚事了吧。”
司乡倒是认真想了一下,摇头:“不是,我还有些别的原因。”
她异常认真的说:“我没打算在二十岁前考虑伴侣的事,也不会考虑没有财产前找伴侣,也不会考虑找一个光有钱有地位好看但是我没话说的人做伴侣,也不会考虑为了找伴侣而去找伴侣,也不会找一个有很多异性相好的人做伴侣,也不会找一个限制我出门的人做伴侣,更不会为了活命去找个伴侣。”
“如果这些我有一条中了,那我们是不会有机会认识的。”
“那如果这些条件都能满足呢?”小君黑亮的眸子望着她。
“如果有人能等你到二十岁,能有条件养活你,他长得也不丑,也能听你说话,也能容忍你做了离经叛道的事,也能只找你一个,也能让你想出门就出门,也是困为觉得你好才和你做伴侣。”
“如果这些条件都能满足,你是不是可以和他成婚?”
当世,这些条件都能满足的人,其可能性之少不亚于月亮从天上掉下来一般。
君无愁只问:“如果这些条件都能满足的人出现,你是不是可以立刻和他成婚。”
听他这话说的,他还真能从天上把月亮弄下来不成?
司乡于是说道:“还有一个重要条件,就算这些条件都达到的情况下,至少得等明年。”
至少等到清廷公布废除奴隶制度,将奴仆转为雇佣工人形式再说。
以奴仆之身被沈家逼得走投无路是司乡心里的一个结,虽然其根本原因是弱肉强食,但是司乡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哪怕这些条件都在此刻达成,我也要到今年过去才行。”司乡再次重申,“这个没得商量。”
君无愁笑了,那双黑亮的眸子越发的亮,“好,我记住了,那么到年底,我来给你作媒,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不是,他要给自己做媒?
司乡懵了一下,看他神情没有一点玩笑的样子,便知他是认真的要给自己做媒。
“那个小君公子,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这些条件不亚于上天摘月。”司乡怕他不知轻重的真去别人家里给自己说媒,“要是你到时候因为这个被人家姑娘的父母给打了我是负责不了的。”
君无愁嘴角带笑:“放心,那人看得上你,我想除了那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这样合你的要求。你只管保持住你的要求,不要轻易变了就可以。”
又说:“如果你选伴侣的要求变了,那你一定要和我说。”
看起来他真的是想要做个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