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年轻还不知道柳家人怎么看他们,司乡只是得了准确的柳复传那边通知的再见面的时间过后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得香的司乡只觉得鼻尖一阵痒痒,睁开眼睛就看着司恒用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羽毛在一边笑,也跟着笑。
“姐姐,你说我们今天要出去走走的。”司恒想到要出去就睡不着了,一大清早就去酒店外面转了转,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爬起来叫他姐。
窗帘外隐隐有亮光,代表又是新的一天了。
司乡伸了个懒腰,“记住了,以后哪怕只有我俩也得叫哥哥,我怕隔墙有耳。”又问是什么时辰了。
“卯正了。”司恒指了指窗外,“天都亮了,外面有人在扫地了。”
卯正,六点钟,正是牛马起床干活儿吃草的时间。
二人一道来了外面,可巧正碰着一个中国女子从旁边的一间房间出来,只是出来的好像不太体面。
司恒眼尖,动作也快,两步过去把人扶着了,等人站稳后又往后退,行动间不占丝毫便宜。
“谢谢。”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对着两人略微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那姑娘生得美貌,一开口也是如黄莺娇啼,行动之间有香香的味道传过来,司恒从没见过这等阵仗,一下只呆在原地。
“回神,人已经走了。”司乡过去拍了拍他,“这小姑娘不是你该惦记的。”
司恒感受着那味道在鼻尖散去,只觉得回味无穷,又被人戳穿,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你觉得这姑娘是做什么的?”司乡越过他往前走,“一大清早的从一个很贵的旅店房间被推出来,手里还拿着西洋乐器,又有迷人的香味。”
司恒也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了,刚刚是被美色给惑住了,这时被点醒,也大概知道只怕那姑娘是青楼里出来的了。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失望。
“阿恒,都是可怜人,不要瞧不起人家。”司乡回去拉着他一起走,“没人愿意去靠皮肉来养活自己的。”
不管在任何时候,出卖身体来活命的是最不被世人接受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酒店,司恒眼尖,往一旁指了指,“你看,刚刚那姑娘。”
那姑娘正站在酒店外面四处张望,见了他们把脸一侧,可见并不想理他们。
此时行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不乏有路过之人多看那姑娘,只是感觉大多眼神轻蔑,还有人试图上前去搭讪。
女子正寻着接她的人,只是四下寻不着,正愁,听得一句,“需要帮忙吗?我们也许可以帮你叫个车来。”
这时候上海已经有了人力车,也随时有人候在酒店外,只是并没有人上前,倒显得奇怪。
“他们不会过来。”女子咬着唇,“我身上钱也不够。”她手里只有几个大钱,看起来实在是不够。
司乡:“你要去的地方要多少钱?本来打算怎么走?”
“我要去名花楼。”女子低着头,好看的脖颈显现出来,白皙娇嫩,“他们都想送这里面的客人,不愿意送我的。”
“我出来太早了,来接我的人还没来。”小姑娘头仍旧低着,“我不想走回去,太远了。”
司乡看了眼司恒,“去叫个车来,就说我们要坐,嗯,你还有钱吧,问要多少钱,可以略微加一点。”又看那姑娘,“要送你吗?我们今天是打算出去转转的,不赶时间。”
“那拜托你们了。”小姑娘低声道了谢,又往后站了站。
她不回应要不要送,加上拉开距离的行为,好像她并不想和这两人有过多的接触。
司恒很快跑回来,“哥哥,本来只要一钱银子的,可是那师傅要两钱才肯送,还要我们出个人一起跟车过去。”他小声说,“他们说大清早的送红姑娘容易走衰运。”
话里话外的都是看不上这个青楼女子。
“那麻烦你们送我吧,银子等我回去了以后找妈妈拿给你们。”小姑娘仍旧低着头,“我会和妈妈说的。”
司乡无法,只得叫车过去,好在他和司恒个头都小,挤挤也上了车,三人一道往名花楼去。
名花楼,有名的妓院,装潢得犹如人间仙境。
两个生瓜蛋子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见了不少姑娘身着单薄的来来往往,一时都臊得脸通红。
被送回来的小姑娘把人往一处厅里一放就走了,说是稍后就有人送银子出来。
“哥哥,这地方漂亮姑娘好多啊。”司恒脸红得跟猴子屁屁一样的,“难怪男人都喜欢往这地方跑。”
司乡脸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女人有的她都有,但是既没别人大也没别人翘,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下,好吧,不如别人就要认。
脸红得跟烫熟的大虾一样的时候,外头总算来了人。
“两位小哥久等了。”门外裙角一闪,一个美貌女子便出现在厅中,她未语先笑,“我们妈妈身子不太爽利,叫我过来还两位车钱,劳两位久等了。”
好个佳人。
司乡以往见过的范瑞雪是最漂亮的,只是对方是端庄清丽的大家少奶奶,和眼前的极具风情的美人区别极大。
司乡把眼神从人家身上收回来,抱了抱拳,“大清早的上门讨钱本是不该,只是我们兄弟二人从外地刚来,身上实在没有多的,所以……还望姑娘见谅。”
佳人微笑,“本是二位帮我姊妹,我们该道谢的。”皓腕伸出,玉手中一角银子放在桌子上,“我们这样的女子,虽然晚上愿意和我们打交道的多,但白天愿意和我们打交道的还是少的,难得两位不嫌弃,我们更不该昧了两们的银子了。”
银子就在眼前,司乡也没大方到不要自己的钱,当下只说了一句,“您见笑了。”就收了银子要走。
“两位且稍待。”佳人留客,“两位想是还未用过早饭吧,吃了再走吧。”
司乡眼看已经有了人在门口观望了,怕再待下去不好,强行就要起身,口中只说自己急着找事情做不便久留。
美人在前,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是要在温柔乡中多留一阵的,只是偏偏这两个人一个假男人,一个是还未沾女色的小孩,所以对这眼前的美人无动于衷。
更准确的来说,是在最初的脸红过后就恢复了淡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