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的话叫人心里发毛。
司乡想着上次被绑时的凶险,也有些害怕,“柳老,我们先走吧。”
“行。”柳老下意思的去拿钱袋子,被司乡抢先一步去付了,就笑,“说好的一路开支我来。”
司乡笑眯眯的,“今天这糖水我请吧,偶尔也哄哄咱东家吃点甜头嘛。”
这话说得巧妙,柳复传也不和他争抢,只是笑道,“那老夫可得再要一份花生,回去咱们喝一杯。”
“行,老板,帮我们包一份吧。”司乡爽快得很,不过是二三十文的事情,请就请了。
只是到底那采生折割的影子就在心里下不去了。
正所谓你只要心里怀疑什么,那你看什么都会有那个影子。
不仅司乡如此,柳复传也如此,两人对着那碟子花生已经喝了半天了,一个喝水,一个喝酒。
柳复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看向司恒问,“阿恒啊,你胆子大不大?”
“还好吧。”司恒不解其意,“我哥叫我胆大我就胆大,我哥叫我胆小我就胆小。”
司乡被他逗笑了,“柳老可是想去看看那个戏班子?”
“你敢去吗?”柳复传问,“我吃了这样大的亏,总还是要去看看的,只是……”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感觉到他在担心什么。
“只是他们这样嚣张的样子,我只恐怕他们在此地有人。”柳复传心里已经有些数了,“若是一个两个的我倒不担心,但是能养一个戏班子,又是专门拐了人来弄的,只怕背后有大人物。”
司乡接过话头:“他们比我们早不了几天,应该是直接就来了这儿,只怕这里就是他们的地头。”
人在危险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想去安全的地方,而家在大家的眼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司乡接着又说:“按道理来说,我们遇着这种事不该袖手旁观,只是我和阿恒的身份到底怕细查。”
言下之意,此事危险,若是想管,那就得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了。
“你们的身份大可放心,老夫担保绝查不出什么来。”柳复传颇为自信,“那户籍本就是确有其人的,且其已经亡故,家人也已经火化了。”
司乡一直没问过这个情况,在想法子确认那东西是真的以后就按照信息背了个滚瓜烂熟。
而在听他说起来历是硬的,不由得想问更多。
柳复传不给他问的机会,只是继续说道:“只要你不惹那些厉害人物,就没人能从衡阳县衙里查出来这个。不过若是你真的惹了厉害人物,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查这个就能收拾你。”
“就比如您能给我弄这个,也就能顺手收拾了我。”司乡咧嘴一笑,“就算您不出手,这帮我的人只需要动动手指,我这户籍便是废纸一张。”
不错,正是如此,这也就是为什么柳复传敢跟他们同行的缘故。
你的把柄在人家手上,此后你就不能不听从于人家,不过柳复传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不会随意的去利用把柄来做些什么。
这样的人情,一般不会找你还,但是一旦上门找你了,那就绝不是小事。
司乡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跟着他的。
“既然身份可靠,那多少还是能做一些的。”司乡笑起来,“您想怎么做?”
柳复传:“我跟店家问过了,他说那个戏班子是七天前到的,来的时候在旁边住了一晚上,说是看见晚上有穿着官服的人来过。”
这里因为煤矿厂的缘故,时常会有些官员之类的过来,这不稀奇,只是官员去找戏班子的时候关门还过了好一阵才出来就让人不免注意了。
柳复传又说:“若说关系,我家的在江浙一带,煤矿厂里并没有很实在的人。”
没有很实在的人,有能搭上线的人但关系并不是很密切,这种去托付人家办事不划算,因为人情一般都是要还回去的,为了一群并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去欠不划算。
而且这件事虽说柳复传是吃了亏,但是他也不是必须追究不可。
他自己也在想,到底是立刻走了躲开,还是想法子报了这仇再说。
如果只是一个单独的拐子,他要对付了是容易的,但是对方人多且有上面的关系,只怕最后就会弄出大事情来。
“听说明天戏班子就开演,我们也去看看。”柳复传打算先去看看再说,“我只担心他们认出来我,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司乡想了一阵,“有馊主意,您只怕不肯。”
“什么?”
司乡咧着嘴笑:“您和我戴个头发去做妇人,他们一定认不出来。”
还真是个馊主意,柳复传白了他一眼,拂袖子走了。
“哥哥,要不我去吧。”司恒出来说,“我那天离得远,他们应该没看见。”
那天司恒只是在玉佩被偷那会儿被其中两人看到过,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不等司乡开口,柳复传就拒绝了,“不妥不妥,还是太冒险了。容老夫再想想吧。”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司恒人小主意还挺多的,“我去找几个乞丐,让他们进去看,就是要给他们买衣服,还要给他们钱。”
上次,他也是找的乞丐帮他们留意坏人离去的方向的。
柳复传闻言倒是没反对,“行,用多少钱你和你哥哥说,若是不够了老夫再给。”
“好,那我这就出去找人。”司恒说干就干,几下就出了门消失在拐角处。
“这孩子还是个急性子。”柳复传回去了,“有消息过来告诉老夫。”
这个急性子小孩办事还是快的,他也能分清谁是本地的乞丐谁是过路的,也没花多少钱。
司乡因为身体尚且虚弱,早早就睡下了,等司恒回来时敲门才把她叫醒。
“我本来说等你的,结果睡着了。”司乡打着哈欠,“你那边怎么样?”
司恒:“钱不多,一人一百个钱就行,不过衣服得我们买。”
“一人一百个钱?你找了几个人?”司乡有些好奇,“除了这一百个钱还有什么吗?”
司恒:“没有了,衣服我找那个做绿豆汤的哥哥租了,三套只要一百文,他自己洗,不过我们不能把他露出去。”他嘿嘿笑了两声,“那些要饭的哥哥们本来就觉得有人来抢饭碗不高兴了,现在知道有人打听他们只觉得是给那些人添堵的就愿意去,更别说有钱拿。”
原来如此。
司乡听他么说就放心了,见他还很兴奋,就说:“你去跟柳老说一声吧。”
“哥哥你不去吗?”司恒不太敢去,“我去你会不会觉得我想取代你的地位啊?”
司乡失笑:“想远了,没这么容易的,还有就是现在太晚了,不安全。”她小声说,“我怕他晚上睡觉不爱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