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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永安城的街道上就响起了甲胄碰撞的脆响。火头军刚把最后一锅小米粥盛进木桶,士兵们便端着碗蹲在路边,三两口吃完,随手将碗摞好,转身就去拆帐篷——帆布被风掀起时带着露水,木杆碰撞的“砰砰”声混着战马的嘶鸣,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沈砚站在城门口,玄鳞寒铁甲上沾着些许晨雾,凤翅镏金镋斜扛在肩。百姓们自发站在街道两侧,手里捧着油纸包好的麦饼、晒干的肉干,往士兵手里塞:“将军,带着路上吃!”“你们要保重啊!”楚昭雪骑着马走在队伍侧面,见一个老婆婆往她手里塞了袋炒豆子,笑着收下:“婆婆您放心,我们定能打胜仗!”

等最后一队士兵整好队,沈砚抬手示意安静,声音穿透晨雾:“全军听令!拔营出发,目标——青石关!”

“喏!”四万士兵齐声应和,声浪震得路边的树叶都簌簌作响。张清鸢催马走到沈砚身边,手里握着地图:“青石关扼守云州通往内陆的山道,两侧是悬崖,只有中间一条窄路能过,易守难攻,敌军守在这里,是想拦咱们的路。”

“我知道。”沈砚接过地图,指尖点在“青石关”三个字上,“斥候来报,青石关守军两万,守将五人——主将陈怀安,是云州州牧石秉忠的侄子,仗着身份跋扈得很;副将东方烈、姬文,东方烈善使长刀,据说在军中打遍无敌手,姬文则心思细,惯会布防;偏将关武、关勇是兄弟,俩人都用长斧,力气大得能劈开山石。”

周霆握着虎头湛金枪,皱了皱眉:“两万守军不算多,但青石关地形险要,他们要是滚石、热油往下砸,咱们强攻会吃亏。”

“所以不能强攻。”沈砚抬眸,看向楚昭雪,“昭雪,你以前在青狼岭待过,熟悉山林地形,一会儿你带些擅长攀爬的士兵,绕到青石关后侧的悬崖,看看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要是能摸到关隘上面,咱们前后夹击,胜算更大。”

楚昭雪眼睛一亮,立刻领命:“放心,砚哥哥!这点山路难不倒我,我带三百弟兄去,保证摸清情况!”

“小心点,别被敌军发现。”沈砚叮嘱道,又转头对张清鸢说,“你带中军护住粮草,周将军,你带前锋先去青石关前扎营,只守不攻,吸引敌军注意力,等昭雪那边有消息,再动手。”

众人纷纷领命,队伍很快分成三股:周霆带着前锋骑兵,马蹄踏得尘土飞扬,率先往青石关方向去;张清鸢护着粮草队,走在队伍中间,三百亲卫警惕地盯着两侧山林;楚昭雪则带着三百擅长攀爬的士兵,拐进侧面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沈砚骑着马走在中军后侧,目光扫过身边的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士气,没有丝毫疲惫,昨晚的火锅烧烤仿佛还在嘴边留香,百姓的嘱托也记在心里。他知道,青石关是破云州十三郡的第三关,只要拿下这里,往后的路会顺很多,而陈怀安那伙人,不过是路上的绊脚石。

正午时分,前锋传来消息,已在青石关前十里处扎好营。沈砚催马赶去,远远就看到青石关的轮廓——关隘建在两山之间,城墙是用青黑色的石头砌成,高达三丈,关门前的窄路上,隐约能看到敌军巡逻的身影,城头上还插着“陈”字大旗。

“世子,您看。”周霆指着城头,“陈怀安倒是嚣张,连斥候都敢往咱们营前放,刚才还射了封战书过来,说让您‘识相点,早点退兵,不然让咱们有来无回’。”

沈砚接过战书,扫了一眼上面狂傲的字迹,冷笑一声,随手扔在地上:“一个靠叔叔上位的草包,也敢说这种话。传我命令,前锋营只守不攻,等昭雪那边的消息,今晚咱们先歇着,明天再跟他们算账。”

夕阳西下时,楚昭雪带着几个士兵悄悄摸回营中,脸上沾着些泥土,却难掩兴奋:“砚哥哥!青石关后侧的悬崖有一处缓坡,虽然陡,但能爬上去,上面只有几十个守军,咱们晚上摸上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砚眼前一亮,立刻召集将领议事。帐内烛火摇曳,地图上的青石关被圈出两个红点——前门和后侧悬崖。张清鸢看着地图,点头道:“前后夹击,敌军首尾不能相顾,两万兵力也没用。”

“就这么定了。”沈砚拍板,“今晚三更,昭雪带五百人从后侧悬崖上去,拿下关隘制高点;周将军带前锋从正面强攻,吸引敌军注意力;我带中军接应,一旦昭雪得手,立刻冲进关隘!”

夜色渐深,营地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的士兵握着武器,警惕地盯着青石关的方向。沈砚站在帐外,望着远处关隘上的火把,手指轻轻敲击着凤翅镏金镋的镋杆——陈怀安、东方烈、姬文、关武、关勇,这五个名字,很快就要从云州的守将名单上,彻底消失了。

夜幕彻底笼罩下来,营地里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在风里晃得忽明忽暗。周霆攥着虎头湛金枪,在前锋营里来回踱步,周虎、周豹、周凯正围在地图旁,周凌云和周凌峰也凑在边上,手里紧紧攥着各自的兵器——周凌云的银枪泛着冷光,周凌峰的方天画戟斜靠在腿边,少年人的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劲。

“都记清楚了!”周霆的声音压得低却有力,“三更一到,我带前锋往关门前冲,只喊杀不硬攻,把敌军的注意力都引到正面;周虎,你领步兵守在壕沟后,敌军要是扔滚石,就用盾牌挡,别让弟兄们吃亏;周豹,你带骑兵绕到关隘左侧,见楚姑娘那边的火把亮了,就往城头射箭,扰乱他们;周凯,你带着斥候队在崖底接应楚姑娘,她要是得手,就先解决关楼里的守军,你的三勾断魂枪适合近身缠斗,别恋战,以打开城门为主。”

“知道了爹!”周虎、周豹齐声应下,周凯也点头:“放心周将军,我让斥候都备了绳索,一旦楚姑娘登顶,立刻往上递兵器。”

周霆又转头看向两个孙子,语气软了些却依旧严肃:“凌云,你跟着周豹,帮着照看骑兵的阵型,别让敌军的散箭伤到人;凌峰,你跟在你爹身边,方天画戟沉,别往前冲,先学着怎么护着身边的弟兄。”

周凌云乖乖应了,周凌峰却攥紧了戟杆:“祖父,我能打!上次在永安城我就杀过敌军!”周虎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让你学你就学!等会儿城头上滚石下来,你那点力气挡不住,别添乱!”

这边刚安排完,沈砚和张清鸢也来了。张清鸢手里拿着粮草清点册,身后跟着周雄:“周雄已经把粮草营的守卫加了三倍,我让亲卫也分了一半过去,保证后院不会起火。”沈砚点头,看向帐外:“快到三更了,各队都就位吧。”

三更的梆子声刚在营外敲过,楚昭雪那边就有了动静——崖壁上方突然亮起三团橙红色的火把,在黑夜里格外显眼。“来了!”周豹低喝一声,翻身上马,周凌云也赶紧跟着跨上战马,银枪横在身前。

周霆举起虎头湛金枪,高声喊:“兄弟们,冲!”前锋营的士兵立刻举起盾牌,往青石关的方向冲去,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城头上的敌军果然慌了,滚石、热油顺着城墙往下砸,周虎领着步兵举起大盾,“砰砰”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周凌峰躲在盾后,看着热油顺着盾面往下流,手心却攥出了汗。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压得青石关两侧的崖壁愈发漆黑。楚昭雪带着三百攀爬手,借着崖壁上的藤蔓和凸起的石块,悄无声息地往上爬——指尖被岩石磨得发疼,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盯着上方隐约的火光,心里盘算着再爬三十丈就能摸到关隘的哨塔。

身后的士兵刚把绳索固定好,准备接应后续的人,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无数火把“唰”地亮了起来,照得崖壁如同白昼,滚石裹挟着箭雨,顺着崖壁往下砸。“不好!有伏兵!”楚昭雪心头一紧,猛地挥枪挑开一块砸来的碎石,却见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敌军,正顺着另一侧的缓坡冲过来,刀光在火把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列阵!用盾牌挡!”楚昭雪厉声下令,士兵们赶紧抽出背后的小圆盾,连成一道盾墙。可伏兵比他们多了近一倍,而且早有准备,箭雨密集得像蝗虫,几个士兵没来得及躲,就被射中肩膀,从崖壁上滑了下去,幸亏被下方的绳索缠住,才没摔到底。

崖底的周凯最先察觉不对——原本该亮起的三团信号火,变成了一团急促的红色求救火。他攥紧三勾断魂枪,刚想带人往上冲,就见城头突然涌出更多敌军,对着崖底放箭,逼得斥候队只能往后退。“糟了!楚姑娘被埋伏了!”周凯急得额头冒汗,转头就想往沈砚的中军帐跑,却被正面战场的喊杀声拽住了脚步。

此时正面的周霆正带着前锋佯攻,周虎领着步兵举着盾挡滚石,周豹的骑兵在侧翼待命,周凌云和周凌峰挤在盾后,盯着城头的动静。可突然,城头的滚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箭雨,而且箭的方向明显偏了——不是对着正面的前锋,而是朝着后侧的崖壁!周凌峰先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怎么不打我们了?是不是楚姐姐那边出事了?”

周霆也皱起眉,刚想让周凯去查,就见沈砚的亲卫骑着马,从中军方向疾驰而来,高声喊:“世子有令!鸣金收兵!所有人退回营寨!”

“收兵?”周虎愣了一下,手里的刀还举着,“咱们还没攻呢!”周霆却立刻反应过来,抬手示意吹号手:“快吹号!收兵!世子肯定是发现不对劲了!”

号角声“呜呜”地在夜色里响起,正在佯攻的士兵们立刻有序后撤。周豹领着骑兵殿后,防止敌军追出来;周虎扶着受伤的士兵,往营寨方向退;周凌云和周凌峰帮着抬盾牌,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崖壁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

中军帐里,沈砚正盯着地图,手指在崖壁的位置反复摩挲。张清鸢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刚从斥候那得来的消息:“陈怀安早就料到咱们会绕后,三天前就派了五百人守在崖顶的缓坡,还特意把哨塔的位置挪了,就是为了等咱们钻进去。楚姑娘那边已经退下来了,伤了十几个弟兄,周凯正在接应他们回营。”

“我就觉得不对劲。”沈砚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陈怀安虽然是靠石秉忠上位,可姬文心思细,肯定会想到咱们会用绕后的法子。是我太急了,没让斥候再查仔细。”

正说着,帐帘被掀开,楚昭雪带着一身尘土走进来,肩膀上还沾着血迹——刚才躲滚石时被划到了。“砚哥哥,是我大意了。”她低着头,声音里满是自责,“我以为崖顶只有几十个守军,没想到他们藏了这么多人,还设了陷阱。”

“不怪你。”沈砚起身,拿过药箱递给她,“是我低估了姬文的布防。周将军,你让周雄清点一下伤亡,给受伤的弟兄们换药;周凯,你再带斥候去查,这次要查仔细,看看青石关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路,尤其是姬文可能布防的地方;周凌云、周凌峰,你们俩跟着周虎,帮着整理兵器,别再想着冲在前头了。”

众人纷纷领命退下,帐里只剩下沈砚和张清鸢。张清鸢看着地图,轻声说:“青石关比咱们想的难打,姬文懂布防,东方烈能打,关家兄弟力气大,还有陈怀安握着两万兵力,硬攻肯定不行。”

沈砚点头,指尖在地图上的一条小溪旁停住:“我记得斥候说过,青石关的水源是从山后的小溪引过来的。要是能断了他们的水,不用咱们攻,他们自己就会乱。”

张清鸢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派一队人绕到山后,把小溪堵了?”

“没错。”沈砚抬眸,眼里重新有了光,“不过这次得更小心,不能再让他们发现了。等周凯查完地形,咱们就制定新的计划。”

帐外的号角声已经停了,营地里传来士兵们换药的低语声。周凌云和周凌峰正帮着周虎擦刀,周凌峰小声问:“哥,咱们下次能赢吗?”周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坚定:“肯定能!世子肯定有办法,咱们跟着干就行!”

夜色依旧深沉,但靖安军的营寨里,没有丝毫慌乱——虽然第一次进攻受挫,可所有人都知道,沈砚一定会带着他们,拿下这座棘手的青石关。

天刚蒙蒙亮,周凯就带着三个斥候,裹着沾满泥土的披风,绕到青石关后山的小溪旁。溪水潺潺流过乱石滩,正是青石关守军的水源地——前一晚沈砚定下断水计划时,特意让周凯查了三遍,确认这是敌军唯一的取水点,且后山只有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能通到这里。

“动作轻点,别碰响石头。”周凯压低声音,三勾断魂枪斜背在身后,手指在溪边的泥土里摸了摸——还带着潮气,说明敌军今早还来取过水。他给斥候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沙袋,往溪水上游的狭窄处挪去,打算用沙袋堵住水流,让下游的取水点断水。

可刚把第一个沙袋放进水里,溪边的灌木丛突然“哗啦”一声响,十几支箭瞬间射了过来!“有埋伏!”周凯猛地将身边的斥候扑倒在地,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旁边的石头上,箭尾还缠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姬文在此候君久矣”。

“撤!”周凯拽着斥候往回跑,身后传来敌军的喊杀声,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士兵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紧追不舍。周凯回头甩了个枪花,三勾断魂枪勾住最前面那兵的脚踝,轻轻一拽,那人摔在地上,暂时挡住了追兵,几人趁机往羊肠小道的方向跑,可还是有个斥候被箭射中了小腿,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

中军帐里,沈砚正和周霆、张清鸢看着地图,分析断水计划的后续步骤。周虎在一旁摩拳擦掌:“只要断了他们的水,不出三天,陈怀安肯定得乖乖开门投降!”周凌峰也凑过来,举着方天画戟:“到时候我第一个冲进去,把姬文那小子给揪出来!”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豹领着一个浑身是泥的斥候跑进来,声音里带着急意:“世子!周凯那边遇伏了!姬文早就派人守在水源地,还设了陷阱,周凯带着人往回退,有个斥候受伤了!”

“什么?”沈砚猛地站起来,凤翅镏金镋往地上一戳,“姬文竟然连水源都防着?”周霆皱紧眉头:“这姬文心思也太细了,咱们两次计划都被他料到,看来是早有准备。”

楚昭雪这时也赶了过来,听到消息后,脸色沉了下来:“我昨晚绕着崖壁转了一圈,没发现有额外的守军,没想到他把人藏到后山了。”张清鸢走到地图旁,指尖点在青石关周围的山道:“他肯定是摸透了咱们的打法,知道咱们擅长绕后,所以把所有隐蔽的地方都设了伏。”

正说着,周凯扶着受伤的斥候回到营中,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世子,是我大意了。”他低着头,语气里满是自责,“我以为后山的小道只有咱们知道,没想到姬文早就派了人守在那里,还在溪边的草里埋了铃铛,咱们一碰沙袋,铃铛就响了。”

沈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姬文。周雄,快带受伤的弟兄去换药;周凯,你先去处理伤口,一会儿再跟我说说敌军伏兵的情况。”

等众人都退下,沈砚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青石关的城墙上反复划过。张清鸢站在他身边,轻声说:“现在绕后不行,断水也不行,硬攻又怕伤亡太大,咱们该怎么办?”

沈砚抬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头:“姬文再细,也有破绽。他把兵力都放在了崖壁和水源地,那关门前的窄路,肯定防守薄弱。周将军,你让周虎带着步兵,明天白天去关门前佯攻,故意露出破绽,吸引姬文把伏兵调回来;周豹带着骑兵绕到左侧的山头,等姬文的人动了,就冲下来;楚昭雪,你还是带攀爬手,这次不爬崖顶,就爬半山腰,等骑兵冲的时候,往城头扔火把,扰乱他们;周凯,你带斥候盯着后山的伏兵,只要他们一动,就立刻报信。”

周霆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这次一定要让姬文措手不及!”

营地里,周凌云和周凌峰正帮着周虎擦盾牌,听到新的计划后,周凌峰兴奋地说:“爹!明天佯攻带我去!我保证不拖后腿!”周虎笑着点头:“行!带你去看看,让你学学怎么打佯攻,别总是想着冲!”

夜色再次降临,青石关的城头依旧火把通明,可靖安军的营地里,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两次计划受挫,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沈砚的计划,一定能打破姬文的布防,拿下这座棘手的青石关。

次日天刚亮,周虎就领着步兵列阵在青石关前的窄路上,长柄大刀斜扛在肩,故意让队伍站得松散些,连盾牌都只举了一半——按计划,这是要露出“兵力薄弱、准备不足”的破绽,引姬文调伏兵来攻。

“冲啊!拿下关隘吃热饭!”周虎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却没多少杀气,身后的士兵也配合着往前挪了几步,脚步虚浮,像是没睡醒。周凌峰攥着方天画戟,按捺不住想往前冲,被周虎一把拽住:“急什么?按计划来!”周凌云则盯着城头,银枪横在身前,可看了半天,城头连个人影都没多露,只有几支冷箭慢悠悠地射下来,连边都没擦到。

山头上,周豹领着骑兵伏在草丛里,马蹄都裹了布,连呼吸都压得低低的。他盯着关隘左侧的山道,按计划,只要姬文调伏兵过来,这里就是最佳的冲锋点。可等了半个时辰,山道上连只鸟都没有,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怎么回事?姬文怎么不动?”周豹皱紧眉,身旁的斥候也急了:“将军,再等下去,周虎将军那边该撑不住了!”

半山腰的楚昭雪也按捺不住了,手里攥着火把,盯着城头的哨塔——只要伏兵一动,她就往塔上扔火把,扰乱敌军。可哨塔里的守军跟雕塑似的,连头都没多抬一下,仿佛底下的佯攻跟他们没关系。“不对劲。”楚昭雪心里犯嘀咕,刚想让身边的士兵再往前探探,就见关前的周虎队伍突然往后退了——显然,佯攻也撑不下去了。

崖底的周凯更是急得直跺脚,斥候来报,后山的伏兵连位置都没挪过,甚至有人还在溪边洗衣服,完全没把前山的动静放在眼里。“姬文这老狐狸,怎么就不上当?”周凯攥紧三勾断魂枪,枪尖都快把泥土戳出坑了。

中军帐里,沈砚看着斥候传回的消息,眉头拧成了疙瘩。周霆刚从关前回来,虎头湛金枪上还沾着点尘土:“姬文太精了!咱们的佯攻他根本不接,城头的箭雨节奏都没变,既不增多也不减少,就是耗着咱们;伏兵更是纹丝不动,连炊烟都跟往常一样,半点破绽都不露。”

“他是怕咱们调虎离山。”张清鸢走到地图旁,指尖点在崖壁和后山的位置,“两次绕后、一次断水,咱们都是打他的侧后方,姬文肯定摸透了咱们的路数,知道咱们想调走伏兵,所以死活不动,就守着现有的布防。”

楚昭雪也低着头走进来,肩膀还带着昨晚的伤:“是我没用,没能摸清姬文的心思,连半山腰都没找到机会动手。”周凌云和周凌峰也跟着进来,两人脸上满是不甘,周凌峰忍不住说:“世子,要不咱们真攻吧!我就不信拿不下那座破关!”

“不行。”沈砚立刻摇头,“硬攻的话,窄路只能容十几个人并排走,敌军扔滚石、泼热油,咱们得死多少弟兄?”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青石关,阳光照在青黑色的城墙上,连个缝隙都难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关隘右侧的一处矮坡上——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而且比其他地方浓些,像是在烧什么东西。

“周凯!”沈砚回头喊,“你去查下右侧矮坡的炊烟,看看是不是敌军的伙房,他们的粮草是不是藏在那!”周凯立刻应声:“好!我现在就去!”

周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世子是想从粮草下手?姬文再能守,没了粮草也撑不住!”沈砚点头:“两次防守,他们肯定消耗了不少粮食,要是能找到他们的粮草库,要么烧了,要么断了,比硬攻管用。”

帐里的气氛瞬间活了过来,楚昭雪眼里重新有了光:“要是找到粮草库,我带人行不行?我熟地形,肯定能摸到!”周虎也拍着胸脯:“我给你打掩护!这次一定让姬文措手不及!”

沈砚看着众人重新燃起斗志的样子,嘴角也勾了勾:“别急,等周凯的消息。姬文再谨慎,也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防得严严实实,粮草就是他的破绽——咱们这次,不跟他耗,直接打他的七寸!”

阳光渐渐升高,周凯的斥候队已经往右侧矮坡去了。营地里的士兵们虽然累,但听到可能有新计划,也都重新打起了精神。周凌峰攥着方天画戟,跟周凌云小声嘀咕:“哥,这次咱们肯定能赢!”周凌云笑着点头:“嗯,跟着世子,错不了!”

所有人都在等周凯的消息——这一次,他们必须抓住姬文的破绽,拿下这座棘手的青石关。

天刚蒙蒙亮,周凯就领着两个斥候钻进了青石关右侧的矮坡树林。晨露打湿了裤脚,草叶划过皮肤刺得发痒,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昨夜沈砚特意嘱咐,矮坡的炊烟透着古怪,得查清楚是不是敌军的粮草库。

顺着若有若无的烟味往深处走,十几步后,周凯突然抬手按住斥候的肩膀:“停!”话音刚落,一股冲得人鼻腔发疼的气味就钻进了喉咙,像是晒干的艾草混着焦糊的草药,呛得他猛地捂住嘴,还是忍不住咳出声来。眼前阵阵发黑,他踉跄着往旁倒去,多亏身边的斥候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将军,这啥味啊?比烧硫磺还冲!”斥候也皱着眉,拿手扇着风,却挡不住那股味往肺里钻。

缓了好一会儿,周凯才压下喉咙里的灼痛感,示意两人绕到树后探头。只见槐树下搭着个简易土灶,一个穿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正蹲在灶前,往里面添着墨绿色的干草,烟柱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土灶旁的竹篮里堆着同筐干草,连个粮袋的影子都没有。

确认四周没伏兵,周凯才慢慢走过去,三勾断魂枪斜背在身后,语气尽量温和:“老人家,您这烧的是啥?咋这么大味?”

老妇人吓了一跳,抬头见是穿军装的,倒也镇定:“这是苦艾藤,雨季要来了,山里蚊虫多,烧着能驱虫子。”说着又添了一把,气味更浓了,周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关里的兵常来这边吗?”周凯追问。老妇人摇头:“他们嫌这味冲,躲都躲不及,除了我,没人来。”

周凯又问了几句,确认矮坡只有老妇人一户,没敌军踪迹,才谢过她往营寨回。一路上,苦艾藤的味黏在衣服上,呛得他时不时咳嗽,连呼吸都得捂着嘴。

回到中军帐时,沈砚、周霆、张清鸢正围着地图讨论,见他进来,一股冲味先飘了进来,周霆下意识往旁挪了挪:“你这是沾了啥东西?”

周凯咳着把情况说清楚:“是老妇人烧的苦艾藤,驱蚊虫用的,不是粮草。那味太冲,我差点晕过去,不过敌军也嫌味,没在那边布防。”

“敌军嫌味?”张清鸢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破绽吗?咱们从矮坡绕过去,借着味掩护,能摸到关隘侧面!”

楚昭雪也点头:“就是味太冲,人过去了也呛得没法动手。”

沈砚没说话,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心里却有了主意——之前在空间“生鲜超市”的附属栏里,他特意囤过一批防毒面罩,本是以防敌军用毒烟,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起身往帐后走:“你们等会儿,我去取批后方刚到的特供物资。”

片刻后,沈砚抱着两个印着“军需特供”的木箱子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黑色面罩,罩面嵌着细密的滤网,系带是耐磨的帆布。“这是防毒面罩,”他拿起一个戴在脸上演示,“滤网能挡住八成苦艾藤味,戴上它走在烟里也不碍事。”

周凯立刻拿起一个试戴,深吸一口气——之前那股灼喉的味果然淡了,呼吸顺畅不少,他惊喜道:“世子,这东西管用!有了它,咱们从矮坡走再也不怕呛了!”

“全军每人一个,包括斥候和攀爬手,一个都不能少。”沈砚吩咐周雄,“你现在组织人拆箱分发,教弟兄们怎么系带、检查滤网,半个时辰内必须全部分到手上。”

周雄刚抱着箱子走,周凌峰就凑过来,抢过一个面罩往脸上套,却把滤网戴反了,憋得他直咧嘴:“哥,你帮我整整!这玩意儿咋戴不对啊?”周凌云笑着帮他调整,自己也戴了一个,对着光看滤网:“这料子看着结实,应该能挡不少味。”

楚昭雪也试了试,抬手挥了挥凤鸣鎏金枪,动作没受半点影响:“有这面罩,攀爬时不用分心捂鼻子,能快不少。”

等面罩全部分完,沈砚重新部署计划:“周虎,你带步兵在关前佯攻,动静越大越好,把姬文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周豹,你带骑兵去左侧山头接应;楚昭雪,你跟周凯带攀爬手,戴上面罩从矮坡走,借着苦艾藤的味和面罩掩护,摸到关隘侧面后爬上去,拿下哨塔;周凯,你熟路线,给楚姑娘带路,别惊动老妇人。”

“是!”众人齐声应下。周凯摸了摸脸上的面罩,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之前两次受挫的憋屈,这下终于能一扫而空了。

夕阳西下时,楚昭雪和周凯带着攀爬手,戴着防毒面罩钻进了矮坡树林。苦艾藤的烟味裹着他们,连脚步声都被掩盖,城头上的敌军果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弟兄,面罩下的嘴角勾起——这次,青石关稳了。

楚昭雪带着攀爬手摸到关隘侧面时,苦艾藤的烟还在慢悠悠飘着。城墙上的守军果然嫌味冲,缩在哨塔里扇风,连探头都懒得探——直到周凯戴着防毒面罩,踩着城墙缝隙爬上去,三勾断魂枪的枪尖抵住哨塔士兵的喉咙,对方才惊得叫不出声,只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被周凯捂住嘴拖了进去。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侧面的五个哨塔就全被控制住。楚昭雪扯下面罩,对着山下的周豹挥了挥火把,山头上立刻传来马蹄声——周豹带着骑兵往关隘冲,正面的周虎也趁机发力,步兵举着盾牌往前压,喊杀声震得城墙都发颤。

周凯则领着几个斥候,摸到城门内侧的绞盘旁。负责守城门的敌军刚反应过来,举着刀就冲过来,周凯反手一枪,枪尖擦着敌军的手腕划过,那人“啊”地叫了一声,刀掉在地上,周凯顺势一脚将他踹翻,对着绞盘上的士兵喊:“不想死的就住手!”

绞盘旁的三个士兵对视一眼,刚想反抗,就被楚昭雪的凤鸣鎏金枪抵住后背:“动一下试试?”几人立刻怂了,乖乖松开手。周凯上前转动绞盘,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吱”地往两边挪开,外面的靖安军立刻涌了进来,城门口瞬间乱成一团。

“拦住他们!敢破我青石关,都得死!”一声阴恻恻的怒喝炸响,五道身影领着一队士兵从内侧营房冲出来,正好呈扇形将周凯围在核心——为首的正是副将姬文,手里握着柄窄身青铜剑,剑刃泛着冷光,剑鞘上还沾着刚溅上的血;左侧是东方烈,宽背长刀扛在肩上,刀背的锯齿在光下格外扎眼;右侧是关武、关勇兄弟,两人各扛一柄门板大的巨斧,斧刃上还挂着碎布,显然刚砍过人;最后是个持长枪的校尉,枪杆上缠满布条,双手握枪的姿势紧绷,一看就是常年拼杀的老手。

五人一围上来,气压瞬间低了半截,周围的敌军士兵也跟着喊:“杀了这小子!守住城门!”

周凯扯下面罩,三勾断魂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尖“笃”地戳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点火星:“就你们五个,也配拦我?”

“狂妄!”关武率先忍不住,双手攥着巨斧往地上一劈,“咚”的一声闷响,青石板裂开一道缝,他借着反作用力往前冲,斧刃带着呼啸的风,直劈周凯的头顶——这一斧力气极大,若是劈中,怕是能直接将人劈成两半。

周凯脚尖点地往后滑出两步,避开斧刃的瞬间,三勾断魂枪突然往前探,枪杆上的三个倒勾精准勾住巨斧的斧孔!他手腕猛地一拧,枪杆带着巨斧往旁偏,关武收不住力,整个人往前踉跄,周凯趁机抬腿,膝盖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关武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巨斧“当啷”滚到一边,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哥!”关勇红着眼嘶吼,举着巨斧就往周凯侧面砍,斧刃扫过空气,带出刺耳的破风声。周凯不闪不避,反而往前一步,左手抓住关勇的斧柄,右手的三勾断魂枪顺着斧柄往上滑,枪尖直刺关勇的咽喉!关勇没想到他这么刚,想撒手却被周凯攥住手腕,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尖刺穿皮肤——鲜血喷溅在周凯的甲胄上,关勇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巨斧重重砸在地上。

短短两招解决关家兄弟,持长枪的校尉脸色一白,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枪尖直刺周凯的胸口。周凯侧身避开,三勾断魂枪往后一挑,倒勾缠住对方的枪杆,用力一扯一拧,“啪”的一声,枪杆从中间断裂!校尉握着半截枪杆愣在原地,周凯已经欺身而上,枪尖抵住他的心脏:“还打吗?”

校尉刚想求饶,姬文突然动了——他脚步轻得像猫,青铜剑贴着地面滑过来,直削周凯的脚踝!这一剑又快又阴,周凯反应极快,纵身跃起,脚尖在校尉的肩膀上一点,身体凌空翻转,三勾断魂枪对着姬文的后背刺去。姬文听得身后风声,急忙侧身,枪尖擦着他的肩胛骨划过,带起一片血花。

“倒是有点本事。”姬文捂着肩膀,眼神阴鸷,对着东方烈使了个眼色,“一起上!别给他机会!”

东方烈立刻挥刀冲过来,宽背长刀劈出一道寒光,直逼周凯的腰侧;姬文则绕到周凯身后,青铜剑专攻他的下盘,两人一刚一阴,配合得竟极为默契。周凯背腹受敌,却半点不乱,三勾断魂枪在手里舞成一团虚影,先挡住东方烈的刀,枪杆一压,借着刀势往后一撩,正好挡住姬文的剑——“当啷”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周凯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却借着反作用力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就这点能耐?”周凯冷笑,突然往前冲,三勾断魂枪对着东方烈的胸口刺去。东方烈举刀格挡,却没料到周凯的枪尖突然变向,倒勾缠住了他的刀背锯齿!周凯手腕一拧,枪杆带着长刀往旁偏,同时抬脚踹在东方烈的小腹上,东方烈“噗”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往后倒去。周凯没给他人,枪尖往前一送,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嘀嗒”声。

现在只剩姬文和那个断了枪的校尉。校尉见东方烈也死了,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投降!我投降!”

姬文见状,眼神一狠,突然挥剑对着校尉的后背刺去——“你敢投降?!”校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姬文杀了校尉,转身就想跑,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周凯,再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想跑?”周凯怎么会给他机会,三勾断魂枪往前一探,枪尖的倒勾正好勾住姬文的衣袍后领,用力往后一拉!姬文“啊”地叫了一声,身体被扯得往后倒,他急忙回身挥剑,想斩断衣袍,周凯却趁机上前,枪尖抵住他的胸口,只要再往前送半寸,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你敢杀我?我是石州牧的人!杀了我,石州牧不会放过你的!”姬文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却还在放狠话。

周凯的枪尖又往前送了一点,刺破他的衣袍,抵住皮肤:“石州牧?等我们拿下云州,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就在这时,城门口突然冲进来几个残余的敌军,举着刀往周凯身上砍,想为姬文争取时间。周凯只能回身应付,三两下解决掉敌军后,再抬头时,姬文已经解开被勾住的衣袍,骑着一匹战马往关隘后门跑了,他的肩膀还在流血,染红了马鞍,跑出去老远还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忌惮。

“凯哥!让他跑了!要不要追?”周凌峰这时跑了过来,手里攥着方天画戟,喘着气喊。

周凯望着姬文逃跑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用了,青石关已经破了,他跑了也掀不起风浪。先收拾战场,别让残余的敌军再闹事。”

周凌峰点头应下,又忍不住兴奋地说:“凯哥,你刚才一挑五也太厉害了!尤其是跟姬文、东方烈打的时候,那枪耍得,我都看呆了!”

周凯笑了笑,擦了擦枪尖上的血,抬头望向涌进关隘的靖安军——夕阳洒在城墙上,将士兵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青石关这道棘手的坎,总算跨过去了。

“踏踏踏——”

整齐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侧传来,震得青石板微微发颤。周凯抬头望去,只见夕阳的金辉里,沈砚骑着一匹乌骓马走在最前,玄鳞寒铁甲反射着冷光,凤翅镏金镋斜扛在肩,身后“靖安军”的大旗被风猎猎吹动,数千名士兵列着整齐的方阵,步伐一致地涌进关隘,甲叶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透着令人心安的威严。

周霆紧随其后,虎头湛金枪握在手中,脸上虽沾着些尘土,眼神却依旧锐利。他身旁跟着周虎——刚从前线赶过来,宽刀上还挂着血痕,周雄则抱着粮草账簿,快步走在队伍侧面,时不时和身边的斥候叮嘱着什么。周凌云也跟在后面,银枪斜背在身后,看到周凌峰,立刻快步跑了过来:“凌峰,刚才凯哥打斗你看到没?我听说他一挑五?”

周凌峰立刻挺起胸膛,手舞足蹈地比划:“那可不!凯哥用枪太厉害了,关家兄弟两下就被解决了,东方烈都不是对手!”

沈砚勒住马绳,目光先扫过地上四具敌军将领的尸体,又落在周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周凯,好身手。一挑五拿下敌军主将,还控制了城门,立了大功。”

周凯连忙收枪拱手,语气谦逊:“都是世子部署得当,我只是顺势而为。若不是防毒面罩能挡苦艾藤的味,我们也没法这么快摸到侧面。”

周霆这时也走了过来,用虎头湛金枪的枪尾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沈砚道:“这五个都是青石关的核心战力,姬文跑了虽可惜,但没了这几人,残余的敌军成不了气候。”他转头看向周凯,眼神里满是赞许,“你这三勾断魂枪,倒是把‘勾、刺、拧’的技法练到了家,刚才那招缠住东方烈的刀,我在后面都看清了。”

楚昭雪也快步上前,对着沈砚和周霆拱手:“启禀世子、周将军,侧面五个哨塔已全部控制,守军要么投降要么被制服,没发现其他伏兵,可安心接管。”

“好。”沈砚翻身下马,走到城门内侧的绞盘旁,指尖拂过冰冷的铁索,“周虎,你带步兵清理战场,救治受伤的弟兄,俘虏单独关押,别出乱子;周豹呢?让他立刻带骑兵去守后门,姬文跑了,防着他回头勾结残余势力反扑;周雄,你清点缴获的粮草、兵器,造册登记,今晚给弟兄们加顿热饭,好好休整。”

“是!”周虎、周雄齐声应下,周虎刚要转身,又回头拍了拍周凯的肩膀:“小子,没给咱们靖安军丢脸!回头我请你喝两盅!”

周凌云和周凌峰凑到周凯身边,一个抓着他的枪杆看倒勾,一个追问打斗细节:“凯哥,你刚才刺关勇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算好他会往前扑?”“那东方烈的刀那么沉,你怎么能一下就缠住?”

周凯被问得笑了,刚要开口,就见沈砚回头看过来,目光扫过三个年轻将领,语气温和却带着威严:“今晚休整好,明天一早出发去下一个关隘。青石关是破云州的第三关,后面的路还长,都得保持着这股劲。”

众人立刻收了玩笑的神色,齐声应道:“是!”

夕阳渐渐沉到山后,暮色漫过城墙。城门口的士兵们忙着清理战场,篝火的光慢慢亮了起来,映着一张张带着疲惫却满是笑意的脸。沈砚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周霆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水:“接下来是黑石关,守将是石秉忠的亲信,比陈怀安难对付。”

沈砚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目光坚定:“再难对付,也挡不住咱们靖安军。拿下黑石关,云州的门户就开了。”

风从关隘穿过,带着苦艾藤淡淡的余味,却不再刺鼻——这味道,成了他们拿下青石关的印记,也成了往后征战路上,又一段被记住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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