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寒川司喉中发出,他将【黑绳】猛地插入脚下的柏油路面!
“刀魂解放——【黑绳地藏】!”
轰隆隆!
整条街道剧烈震动,地面寸寸龟裂,一尊高达十数米的巨大黑色石像,从地底轰然升起,挡在了寒川司的身前!石像面目狰狞,与地狱恶鬼无异,身上缠绕着无数条粗大的黑色锁链,散发着亘古的死寂气息。
这,才是【黑绳】的真正底牌,以刀魂为核心召唤出的守护之像!
橘红色的焰尾如期而至。
导弹精准地撞在黑色石像的胸口。
轰——!!!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爆炸发生了,但所有的冲击波与烈焰,都被那尊巨大的石像死死地挡住。石像在爆炸中剧烈颤抖,体表崩裂出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碎石簌簌落下。
终究是挡住了。
寒川司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召唤刀魂的代价极大,他已是强弩之末。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争取到逃生机会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脚下传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坚硬的混凝土路面下,无数条粗壮的墨绿色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活过来的巨蟒,闪电般缠住了他的双腿!
这是什么?!
植物?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
林七夜的脑中闪过唐教官那本无人问津的小说《末日植语者》的封面。那本书的主角,能与植物沟通,在废土之上,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植物王国。
“抓到你了。”林七夜轻声说道。
藤蔓猛地收紧,恐怖的绞杀力传来,寒川司腿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眼中的战意终于彻底熄灭,被浓浓的恐惧所取代。
他怕了。
“开!”
寒川司用尽最后的力量,挥动【黑绳】斩断藤蔓,转身就跑。他甚至顾不上去看林七夜和雨宫晴辉,一头冲向路边一辆还算完好的重型摩托,翻身跨了上去。
引擎轰鸣,他拧动油门,不顾一切地向着街道尽头冲去。
只要逃出这里,只要……
砰——!
一声清脆但极具穿透力的枪响,从远处的夜色中传来,盖过了雨声和引擎的轰鸣。
寒川司只觉得身后一热,下一秒,他身下的摩托车油箱整个爆开,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恐怖的爆炸将他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积水中,浑身焦黑,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雨宫晴辉和林七夜同时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几百米外的一栋大楼天台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缓缓站起,将一支造型夸张的巴雷特狙击枪收了起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却浇不灭他眼中的冷漠。
是沈青竹。
林七夜和雨宫晴辉对视一眼,快步走到奄奄一息的寒川司面前。
雨宫晴辉操控水流,化作坚韧的囚笼,将他彻底禁锢。
林七夜蹲下身,看着这张已经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冰冷: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说说王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柚梨奈是柚梨黑哲后人的?”
寒川司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看着林七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都说……”他声音嘶哑,混着血沫,“是……是我爷爷的密信……”
“你爷爷?”
“他是上一任寒川家主……他死前留下一封信,说……百年前,他曾参与围剿瀛洲第一剑豪柚梨黑哲,亲眼看到柚梨黑哲被【净土】的神谕使击杀。但柚梨黑哲的‘王血’太过特殊,并未消散,而是留下了血脉后裔……信上说,得到这份王血,就有机会窥探剑道的极致,甚至……挑战【净土】。”
林七夜和雨宫晴辉的目光都凝重起来。
原来这才是寒川家追杀柚梨奈的真正原因。
“你爷爷?”雨宫晴辉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据我所知,你们寒川家是近代才崛起的家族,你爷爷寒川祭礼,应该是第一代移民……他怎么可能参与百年前对柚梨黑哲的围剿?”
雨宫晴辉的质问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寒川司最后的心理防线。
“第一代移民……怎么可能参与百年前的围剿?”
这个问题,让寒川司因失血而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我……我不知道……”他声音颤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辩解,“信上就是这么写的!我爷爷寒川祭礼,亲笔写的!他说他隐藏了身份,才得以参与那场围剿,那是他一生最大的秘密!”
“信在哪?”林七夜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烧了……信上说,看完必须立刻烧毁。”寒川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信里提到了‘王血’,说柚梨黑哲的尸身虽然被【净土】那帮杂碎用神火烧成了灰,但他的血脉之力太过霸道,不可能就此断绝。只要找到他的后人,就能夺取那份力量!”
“所以你就找到了柚梨奈?”雨宫晴辉追问。
“对!我查了百年前的记录,柚梨黑哲的妻子叫风祭明子,是风祭家的长女。当年她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叛出家族,从此销声匿迹。我花了很大力气,才从风祭家旁支的一份旧手札里找到线索,顺藤摸瓜……最后把她引到了大阪。”寒川司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眼神里满是乞求,“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林七夜站起身,没再看他。
他与雨宫晴辉对视了一眼。
雨宫晴辉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信息已经到手,这个人,似乎确实没有更多价值了。
“你可以走了。”林七夜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有些飘忽。
寒川司愣住了,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挣扎着,想要从水流囚笼中爬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道着谢:“谢谢……谢谢……”
他以为自己活下来了。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从几百米外的大楼天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