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看着挡在面前的洪十三，又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烈火，烧得他浑身发颤。不杀张诚，对不起那些死在婆耸和查猜手下的保镖 —— 他们不过是拿了薪水、想护住雇主的普通人，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可杀了张诚，不仅讨不到半分好处，还会彻底得罪洪门这棵盘踞全球的大树，往后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灵调局的任务，都可能被处处刁难，甚至招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难道这就是江湖？” 楚猛在心底苦笑，曾以为只要手握正气、心怀正义，就能斩尽邪祟、护佑无辜，可如今才明白，江湖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 规则往往由势力决定，正义在庞大的权力面前，竟也会变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紧握着阴沉木刀，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中的憋屈如同潮水般汹涌，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
再看一脸得意之色的张诚和表情胜券在握的保镖，楚猛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厉色 ——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炁机瞬间沸腾，三花聚顶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淡蓝色的雷意缠绕在周身，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电流在滋滋作响，连周围的夜风都变得凝滞起来。
这股威压带着天地正气的凛然，又夹杂着雷电的狂暴，如同山岳般狠狠压在众人身上。张诚身后的八个保镖首当其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枪 “哐当哐当” 掉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 “噗通” 跪倒在地，膝盖砸在草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的嘴角和耳朵里不断渗出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连抬头看向楚猛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诚更是不堪，威压刚一笼罩，他就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浸湿了身前的草地。他抬起头，看着楚猛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 他从未想过，楚猛的修为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仅凭威压就能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洪十三站在原地，身体也微微一颤，脸上的镇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诧。他活了六十多年，见过无数江湖高手，甚至连洪门内部的几位长老才有如此强悍的修为 —— 三花聚顶乃是道家极高的境界，寻常修行人穷极一生都难以达到，楚猛如此年轻，竟然已经修成了？他看着楚猛周身缠绕的雷意，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选择与楚猛硬拼，这个年轻人在二年前就修为不弱，没有想到进步如此之快，若真硬拼，还不一定能拿下他。
“楚兄弟的修为，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洪十三在心中感叹，看向楚猛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再次被推开，龙云辇扶着胡天雄走了出来。胡天雄看到草坪上的景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楚猛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保镖讨公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龙云辇则走到楚猛身边，看着跪倒在地的张诚和保镖，嘴角勾起一抹解气的笑：“猛子，干得好！对付这种恶人，就是要让他知道厉害！”
楚猛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张诚，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洪堂主，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面子，不杀张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但这么多人因为他而死，他不能就这么得意的离开。留一只爪子在这里作为纪念吧，再让他当面向胡董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胡董和他的产业，这件事就算了结。”
洪十三闻言，心中松了口气 —— 只要楚猛不杀张诚，其他的条件都好说。他连忙点头，对着楚猛拱了拱手：“好！就按楚兄弟说的办！”
话音刚落，洪十三身形一闪，速度快得如同鬼魅，瞬间从一个保镖身边夺过一把掉落的手枪。他走到张诚身边，不等张诚反应，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手腕，将枪口对准了他的手腕。
“洪堂主，不要！不要啊！” 张诚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挣扎起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洪十三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巨响在夜空中响起，子弹瞬间击穿了张诚的手腕。张诚的左手手腕被硬生生打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着，血淋淋的手掌耷拉在手腕上，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西装和身前的草地。
“啊 ——！” 张诚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凄厉刺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瘆人。他抱着受伤的手腕，在地上翻滚着，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两个保镖见状，连忙爬起来，想要上前将张诚扶走。洪十三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们，眼神冰冷地看着张诚：“还不按楚先生说的照做！”
张诚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听到洪十三的话，只能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向胡天雄，声音颤抖着说道：“胡…… 胡先生，对……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骚扰你和你的产业了，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胡天雄看着张诚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对死去保镖的惋惜。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经历了今晚的事情，他再也不想和张诚有任何瓜葛。
洪十三见张诚已经道歉，对着楚猛和龙云辇再次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和敬畏：“楚兄弟，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老夫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以后若是二位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老夫，老夫定当尽力相助。” 说完，他转身对着那八个保镖厉声道：“还不快走！”
八个保镖连忙抬起还在哀嚎的张诚，狼狈地朝着远处的汽车跑去。洪十三深深地看了楚猛一眼，也转身跟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草坪上只剩下楚猛、龙云辇和胡天雄三人，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楚猛缓缓收起身上的威压和雷意，胸口依旧微微起伏 —— 心中的憋屈和无奈，依旧没有散去。
“猛子，别想太多了。” 龙云辇拍了拍楚猛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能让张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已经算是不错了。江湖就是这样，有太多身不由己，咱们能做的，就是守住本心，尽量护着该护的人。”
楚猛点了点头，看向胡天雄，关切地问道：“胡董，你还好吧？”
胡天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感激：“我没事，多谢二位今日出手相救。若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就成了张诚的手下亡魂了。” 他顿了顿，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弹壳，轻声感叹道：“只是可惜了那些保镖，他们都是无辜的……”
楚猛沉默不语，心中的无奈愈发浓重。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他突然明白，江湖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正义也未必总能得到伸张，有时候，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换来一个不算圆满的结局，这或许就是江湖的遗憾，也是江湖的凄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