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艺术馆的“真相之柱”还在吞吐着解构恶意剪辑的代码流,陈楚指尖划过柱体上蓝海资本伪造视频的残骸,冰冷的金属触感渗入骨髓。窗外暴雨倾盆,雨鞭抽打着星耀破产大楼改造的“公益诉讼中心”玻璃幕墙,墙上新拓印的《资本墓志铭》在电光中明灭——那是用蓝海高管签字笔熔铸的碑文。
“陈总,医疗集团那边拒绝赞助。”助理小杨攥着平板,屏幕上是尘肺病矿工蜷缩在氧气管下的照片,“他们说...公益演唱会拉不到奢侈品广告,商业价值太低。”
陈楚突然将羌笛抵在“真相之柱”的传感区。笛声裂开雨夜,柱体迸发血红色全息投影——十年前矿难新闻报道中,15岁的他跪在井口废墟前,身后担架上蒙着白布的遗体,正是此刻医疗集团总裁张兆年的亲弟弟。
“告诉他们,”陈楚的笛声转为《矿灯》旋律,那是他为矿难父亲写的未公开挽歌,“赞助商席位,我留给当年矿难遗孤。”
演唱会筹备中心,票务系统突遭三万次恶意访问。技术总监赵启扯开衣领:“蓝海雇的黑客在境外论坛悬赏,瘫痪一秒给十万!”
更阴险的杀招在后台。舞蹈总监林薇掀开道具箱倒吸冷气——为尘肺病儿童设计的氧气面罩舞服,内部布满肉眼难见的玻璃纤维!“彩排时孩子吸进去会肺出血...”她颤抖着举起检测仪,“纤维和当年矿难塌方的支护材料同批次!”
暴雨夜,陈楚站在矿难纪念碑前。手机亮起加密邮件:【张兆年向蓝海转让3%医疗股份,交换条件:演唱会流产】。碑文上遇难者名单在闪电中淌下雨水,像极了当年父亲棺材渗出的泥水。
“启动‘矿灯计划’。”陈楚抹去碑上水痕,“全场不设赞助商席位,舞台用矿洞支架搭建,门票收入全换成制氧机捐井口医院。”
演唱会开场前两小时,体育场穹顶液压系统突然爆裂!六万吨钢结构发出呻吟,雨水倾泻如瀑。
“张兆年买通施工方切了承重管!”工程队长举着断裂管口嘶吼,“快疏散观众!”
陈楚抓过爆破专家的对讲机:“塌方矿洞怎么支护?”
“三角结构!但这里没有钢梁...”
“有!”陈楚踹开道具箱,举起三根演唱会定制的巨型羌笛模型,“把它们钉进裂缝!”
当笛身贯入钢架裂缝时,全场灯光骤灭——蓝海黑客攻破供电系统。
黑暗中,陈楚攀上摇摇欲坠的支架,将备用氧气面罩扣在自己脸上。追光灯突然刺破黑暗,照见他腰间绑着的十台血氧检测仪,屏幕上全是矿工子女实时血氧数据。
“他们断我们的电——” 陈楚敲击胸麦发出矿井警报般的蜂鸣,“我们就用心跳供电!”
七万观众同时开启手机闪光灯。光海汇向舞台中央时,陈楚撕开衬衫,露出后背狰狞的伤疤——那是十年前矿难留下的钢筋贯穿伤。
“《矿灯》第一小节——” 他猛然将羌笛插进支架裂缝,笛管在钢架挤压中发出凄厉长音,“井下十七米,父亲把我推上罐笼!”
尘肺病儿童合唱团戴着改造舞服登场。孩子们胸口的血氧检测数据投射在雨幕上,歌声混着肺腔杂音撕裂夜空:
“他说孩子你看得见光
因为有人替你堵住了塌方——”
当最低血氧值跌至65%的警报响起,陈楚突然拽过高压水枪冲向舞台。水流冲击钢架迸发的蒸气中,他咳着血沫嘶吼:
“现在!所有人举起手机——
让资本看看!七万盏矿灯能不能照亮地狱!”
数据流在暴雨中炸成烟花——实时募捐额突破九千万时,张兆年派来的爆破组引燃了承重柱炸药!
钢架倾塌的轰鸣吞没歌声。陈楚在坠落瞬间抓住氧气舞服的牵引绳,尘肺病少年小辉被他甩向安全区。自己却被钢筋刺穿小腿,吊在十七米高的废墟摇摇欲坠!
“别管我!接着唱!” 血顺着裤管灌进音响,激起刺耳啸叫。他竟借着钢筋支点倒悬身躯,扯断话筒线清唱:
“他们封了井口的光
却不知我们骨头里藏着太阳——”
七万人合唱声浪震得钢筋共振。悬吊陈楚的钢筋突然绷断时,小辉扑过去抓住牵引绳,更多观众冲上废墟组成人链!
消防云梯升起刹那,陈楚将染血的羌笛掷向VIp包厢。笛管精准刺穿张兆年面前的防弹玻璃,卡在他精心打理的领带上——当年矿难签署的安全生产免责协议复印件,正从笛孔簌簌滑落!
募捐数字定格1.58亿时,张兆年在包厢里拨通电话:“准备转移海外资产...”
话音未落,包厢突然沦为透明牢笼——楚门声控系统锁死所有出口,墙面投影出矿难真相:当年安全支护材料检测报告被篡改的痕迹,与本次舞台道具玻璃纤维检测数据完美重叠!
“十年前你改报告害死亲弟弟,十年后连孩子都不放过?”陈楚的质问通过血氧仪传遍全场。
小辉突然扯下氧气面罩,将检测仪贴住包厢玻璃。屏幕上代表张兆年的血氧值暴跌,警报声如丧钟长鸣——那是尘肺病终末期的数据!
“你买凶炸舞台的时候...” 少年隔着玻璃盯住张兆年惨白的脸,“吸进了自己撒的玻璃纤维吧?”
三个月后,矿难遗址医院落成。陈楚将1.58亿募捐碑立在井口,碑顶镶嵌着爆破后扭曲的钢架残骸。当首批尘肺病老人吸着碑内制氧机输送的空气时,地底突然传来轰鸣——废弃矿井涌出温泉,水雾在阳光下幻化成巨型羌笛投影。
张兆年在病床上收看直播,呼吸机突然故障报警。护士举起新氧气管贴住屏幕上的募捐碑:“陈先生改造了制氧系统,您的医疗费...”
她指向账单末尾备注栏:【由十年前矿难赔偿金支付,附注:脏钱也能洗净命】。
陈楚在井口架起锈蚀的罐笼。当年父亲用这具铁棺将他托出地狱,如今他坐进笼底,对七万曾组成人链的观众微笑:
“下去看看——
这次我带足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