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吴一凡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车载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他时不时瞥向副驾驶座上的都美烛,嘴角挂着那种熟悉的笑容——充满占有欲和轻蔑。
\"今天怎么突然想出来玩?\"都美烛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甜腻。她穿着一条紧身黑色短裙,修长的双腿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吴一凡咧嘴一笑,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半年了,总在酒店多没意思。\"他的右手离开方向盘,落在都美烛的大腿上,\"我想试试更刺激的。\"
都美烛感到那只手像某种冷血动物般在她皮肤上游走,她习惯性的迎合。半年前在夜店认识这个男人时,她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靠着家里拆迁款挥霍的暴发户,三十多岁,离过两次婚,最大的爱好就是找刺激。虽然有变态嗜好,但架不住给钱大方,所以她一直保持着这段关系。
\"去哪?\"她问道,眼睛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灯光。
\"荒山。\"吴一凡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听说那边有个废弃的矿场,没人会打扰我们。\"
都美烛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太远了吧...而且...\"
\"加一千。\"吴一凡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完事后给你两千。\"
都美烛沉默了。两千块,够她两个月的房租了。最近生意不好做,警察扫黄越来越频繁,她已经半个月没接到像样的活了。她咬了咬下唇,点头答应。
车子驶离城区,路灯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下车头灯照亮前方崎岖的山路。都美烛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她掏出手机,发现信号格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眼的\"x\"。
\"没信号了...\"她小声说。
吴一凡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怕什么?这破地方我来过好几次,安全得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去年还有人在山里发现金矿呢,可惜是假的。\"
都美烛没有回应,她盯着窗外黑黢黢的山影,总觉得那些扭曲的树影像是伸向他们的手臂。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奶奶讲过的那些山精鬼怪的故事,后背一阵发凉。
车子颠簸着爬上一段陡坡,最终停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吴一凡熄了火,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死寂。都美烛这才注意到,这里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到了。\"吴一凡解开安全带,转向她,\"怎么样,够刺激吧?\"
都美烛勉强笑了笑:\"这里...有点吓人。\"
\"就是要吓人才有意思。\"吴一凡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你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这儿吗?\"
都美烛摇头。
\"因为听说这里闹鬼。\"吴一凡压低声音,\"十年前有个老矿工在这里上吊了,据说是因为儿子欠了赌债,债主逼他拿退休金还债...\"
\"别说了!\"都美烛猛地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一凡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开玩笑的!哪有什么鬼?\"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来吧,别浪费这么好的夜色。\"
都美烛想拒绝,但想到那两千块钱,还是点了点头。吴一凡迫不及待地放倒座椅,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都美烛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心里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就在吴一凡即将大杀四方时,都美烛突然睁大了眼睛——透过车窗,她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车外不到两米的地方。
\"有人!\"她尖叫一声,猛地推开吴一凡。
吴一凡恼怒地回头,也看到了那个身影。那是个老人,穿着破旧的工装,头发花白凌乱,在月光下脸色惨白得不似活人。最可怕的是,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车内,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操!\"吴一凡骂了一声,迅速拉起裤子,\"哪来的老东西!\"
他按下车窗,探出头去:\"喂!看什么看?滚远点!\"
老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扩大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都美烛注意到他的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都是漆黑的,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吴哥...他...他不对劲...\"都美烛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吴一凡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常,他骂骂咧咧地发动车子,却发现引擎怎么也打不着火。
\"妈的!怎么回事!\"他疯狂地拧着钥匙,额头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车门锁突然\"咔嗒\"一声全部弹开。都美烛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惊恐地发现,车内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她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了白雾。
老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他们。
\"跑!\"吴一凡终于反应过来,一脚踹开车门,拽着都美烛冲了出去。
他们赤身裸体地在荒山上狂奔,荆棘和碎石划破了他们的皮肤,但恐惧让他们感觉不到疼痛。都美烛回头看了一眼,差点瘫软在地——那个老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动作僵硬得像具提线木偶,但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
\"分开跑!\"吴一凡突然松开她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都美烛绝望地继续向前冲,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她听到身后传来吴一凡的惨叫,那声音撕心裂肺,在夜空中回荡。
\"啊——!我的...我的...!救命!救...命...\"
都美烛不敢回头,她拼命跑着,直到被一根突出的树根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她蜷缩在一丛灌木后,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重新归于寂静。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都美烛才敢动弹。她颤抖着站起来,发现自己满身是伤。她必须离开这里。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突然碰到了吴一凡。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痉挛——吴一凡仰面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大睁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最可怕的是,他的下体插着一根粗壮的树枝,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吴...吴哥...\"都美烛跪在他身边,眼泪夺眶而出。
吴一凡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若蚊蝇:\"救...我...\"
都美烛环顾四周,绝望地发现他们完全迷失了方向。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声。她拼尽全力呼喊:\"救命!救命啊!\"
两个晨跑的中年人循声赶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其中一人立刻掏出手机报警,另一人脱下外套盖在都美烛身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中年人问道,声音里满是震惊。
都美烛只是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最后看了一眼吴一凡,发现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和昨晚那个老人一模一样。
三天后,医院病房。
都美烛坐在吴一凡病床边,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医生说,树枝彻底毁了他的生殖器官,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一个正常男人了。奇怪的是,吴一凡对此似乎并不特别痛苦,反而时常自言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需要精神科医生。\"护士小声对都美烛说,\"从送来那天起就一直这样。\"
都美烛点点头,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