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皇宫深处的紫宸殿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中,龙椅上的刘徽脸色依旧沉郁,眉宇间的怒火尚未完全消散。
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寒冰,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大气不敢喘一口,唯有殿外传来的更鼓声,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李慕然押解着纵火嫌犯,缓步走进紫宸殿。
那嫌犯浑身焦黑,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烟灰与血迹,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被两名禁军架着,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臣李慕然,叩见陛下!”
李慕然躬身行礼,声音沉稳,丝毫不见白日大典上的仓促。
“平身。”
刘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十足,
“把人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禁军应声,将纵火嫌犯推到殿中央,按跪在地。
嫌犯膝盖一软,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威严的皇帝与神色各异的百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胆狂徒!”
刘徽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一声,
“祭天大典,乃国之盛典,你竟敢在此时纵火作乱,亵渎上天,动摇国本!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若有半句虚言,朕定将你凌迟处死!”
皇帝的怒火如同雷霆般爆发,嫌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臣不敢撒谎!”
“不敢撒谎,就如实招来!”
刘徽沉声道。
“是谁让你纵火的?目的是什么?”
嫌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他知道,若是供出幕后主使,自己或许能活,但远在京城郊外的妻儿老小,必然会遭灭口,
可若是不供出,以皇帝的怒火,自己今日必死无疑,甚至可能牵连家人。
李慕然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盯着嫌犯,心中早已了然。
此人定然是被人用家人性命要挟,才敢在祭天大典上纵火。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嫌犯的神色,等待着他的回答。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嫌犯身上。
周世昌站在百官之中,脸色苍白如纸,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心中默默祈祷着嫌犯不要供出自己。
嫌犯磕了一个响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陛下,是……是户部尚书周世昌大人!是他指使臣这么做的!”
“什么?!”
刘徽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周世昌。
“周世昌,你好大的胆子!”
周世昌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陛下冤枉!陛下明鉴!臣……臣根本不认识此人!他……他是在污蔑臣!”
“污蔑?”
嫌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三日前,你在城南的破庙里找到臣,给了臣五十两银子,让臣在祭天大典上,趁着混乱,在祭品存放处纵火。你还说,只要事情办成,就再给臣五十两银子,让臣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你……你血口喷人!”
周世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嫌犯。
“陛下,臣从未去过什么城南破庙,更没有见过此人!他一定是被人收买,故意来污蔑臣的!”
“是不是污蔑,周大人心里清楚!”
嫌犯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还告诉臣,祭品存放处靠近皇后娘娘的席位,只要一着火,必然会引起混乱,不仅能让礼部尚书李慕然失职获罪,还能牵连皇后娘娘,让陛下震怒!你说,只要李慕然倒了,朝中就没有人再敢与你作对,你就能步步高升!”
嫌犯的话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开,百官们顿时哗然。
他们纷纷看向周世昌,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周世昌是太后戚真真的心腹,这是朝中众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他被指控指使他人在祭天大典上纵火,意图陷害李慕然与皇后,这背后难道有更深的阴谋?
刘徽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盯着周世昌,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世昌,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陛下,臣冤枉啊!”
周世昌哭得涕泪横流。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一定是个圈套,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臣!陛下,您一定要明察啊!”
“明察?”
刘徽冷笑一声。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朕旨意,将周世昌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是!”
禁军应声上前,就要将周世昌拖走。
“陛下,不要啊!”
周世昌拼命挣扎,大声呼喊。
“臣是被冤枉的!是太后娘娘……不,不是!臣……”
周世昌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连忙闭上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细微的举动,被李慕然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冷笑,周世昌果然是太后戚真真的人,刚才险些就供出了戚真真。
看来,戚真真对周世昌的控制,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