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华州城外的白溪镇
镇东一处青砖大里透着几分靡靡之气,院内栽着两棵杏树,花瓣落了一地。
不过这初春赏花的美景却被一阵嬉戏声搅乱——正是岐国校检太师刘知俊的三儿子,刘承俊,正在此寻欢作乐。
内院的石径上,他正蒙着一方粉纱巾——那是从身旁粉衣美人身上扯下的,纱巾薄如蝉翼,隐约能透出外面的光影。
他伸着手东扑西抓,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纱衣的女子:蓝衣的腰肢软,粉衣的挺翘,紫衣的美艳,白衣的裙摆沾着杏花。
个个身姿窈窕,却都故意放慢脚步,陪着他玩这场“捉人”的把戏。
“逮到你了!”刘承俊猛地攥住一只温软的手腕,却被那女子笑着挣开,纱衣下摆扫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阵香风。
他晃了晃脑袋,嘴里的荤话说个不停:“都给本公子仔细着点!要是谁今晚被我抓到,就得陪我共度春宵!”
女人们纷纷娇呼着“三公子饶命”,脚下却越发缠磨。
刘承俊抓了半晌没逮到一个,心里直痒痒,抬手将纱巾掀开一角。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三公子,有人找!”
刘承俊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怒骂一声:“滚!没看见本公子正乐着吗?再敢扰了我的兴致,扒了你的皮!”
门外的侍卫却没走,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急色:“三公子,您……您还是去看看吧!那人来头怕是不小!”
刘承俊皱紧眉头,心里隐约咯噔一下——能让侍卫这么怕的,总不会是寻常闲杂人。
他看了眼围上来劝“接着玩”的美人,伸手在粉衣女子的挺翘处狠狠捏了一把,惹得对方低呼一声,“讨厌”!
刘承俊这才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的小心肝,等着!本公子去去就回,回来再陪你们玩!”
跟着侍卫穿过回廊,刚到前院,刘承俊的脚步就顿住了。
原本守在前院的十几个侍卫,此刻全被按在地上,胳膊反绑着,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而院中的石桌旁,正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手里端着杯热茶,不时抿上一口。
侧脸看上去俊朗冷硬,明明坐着,却透着一股压人的气场。
刘承俊盯着那人看了半晌,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没等他细想,男人身旁的黑衣护卫突然冷声道:“跪下!”
刘承俊身旁的侍卫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刘承俊却没动——他扫过那护卫身上的甲胄,认出是定安军的样式,心里暗道:“定安军的人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是要发兵华州了?”
他爹刘知俊是岐国的校检太师,如今虽失了李茂贞的信任,却仍是华州的守将。
一个定安军的将领而已,就算职位高些,也没资格让他刘三公子下跪。
徐刃见他不跪,眼中寒光更盛,刚要上前,却被徐墨抬手拦住。
徐墨抬眼看向刘承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是刘知俊的儿子?”
“是又如何!”刘承俊梗着脖子,语气不善地回道。
徐墨没再多说,只朝身后挥了挥手:“拉下去,先打三十鞭。”
“是,大王!”两名甲士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刘承俊的胳膊。
“大王?!”刘承俊这才反应过来——定安军的“大王”,定安王徐墨!
他脸色瞬间一白,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大王!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真龙!有眼不识天子!有眼不识……”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扇自己的脸,却只敢用些虚劲,巴掌落在脸上,连红印都没留下。
说到后面,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求饶,只能僵在原地。
徐墨看着他这副模样,神色淡淡。
随后示意甲士退下,看向刘承俊,“带我们进城,能做到吗?”
刘承俊连忙点头:“能!能!大王放心,小的一定能带您进城!”
当夜。
刘承俊骑着马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徐墨和徐刃,三人三骑,骑向华州城门。
离城门还有数十步远时,“咻”的一声,一支箭矢突然射来,“笃”地钉在刘承俊的马前,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城墙上立刻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再敢向前一步,就射穿你们的脑袋!”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城墙上站着十几个黑影,手里都端着弓箭,箭尖对准了他们。
刘承俊的马被惊得人立而起,他死死攥着缰绳,低头一看,那箭就钉在自己的马蹄边,差点就射中马腿。
他顿时火冒三丈,抬头朝着城墙上吼道:“妈的!反了你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城墙上的校尉听到声音,心里一紧——这分明是三少爷刘承俊的声音。
可太师早下了令,华州全城封锁,任何人不准进出。
他咬了咬牙,打算佯装没听清,身旁的几个老卒却小声议论起来:“是三少爷的声音啊……”
“没错,就是三少爷,他的声音我熟……”
校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道:“三少爷,太师有令,华州现在封锁,不准进,也不准出!”
“你个杂碎!”刘承俊气得骂道,“刚才那箭差点射到本公子!不开门是吧?”
“你最好祈祷这城门永远别开,不然等我进了城,一定让我爹把你调到乱葬岗,去守那些死人!”
这话一出,城墙上的校尉顿时没了底气——刘承俊虽是个草包,可刘知俊毕竟是他爹,真要记恨上,自己这点官职根本不够看。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手下挥了挥手:“开门!”
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一条缝,校尉连忙跑下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对着刘承俊连连作揖:“三少爷恕罪!小的也是按令行事,不是故意拦您的……”
刘承俊翻身下马,没理会校尉的谄媚讨好,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狠厉得像要吃人:
“刚才的事,你要是敢跟第三个人提一个字——包括我爹,你知道下场。”
校尉被他揪得喘不过气,连忙点头如捣蒜:“小的不敢!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刘承俊松开手,又踹了他一脚,啐了一口:“最好如此。要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校尉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连连应和:“是是是!三少爷放心,小的嘴比封条还严!”
ps:刘知俊也是历史名将。
举一个例子:美原之战中以五千兵力破岐军六万,乘胜夺取鄜州、延州等五州。
原本的历史里他这时候已经死了,不过因为主角的出现历史发生了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