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正胶着间。
突然,李茂贞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直扑李星云!
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众人皆惊。只有李昭昭,仍怔在原地,眼神恍惚,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角落里,孟婆先前留下的几名“玄冥教手下”——不良人,此刻正眼神隐晦地瞟向徐墨。
下一瞬,徐墨身影乍动,原地只留下一道红色残影,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星云身侧,精准扣住李茂贞的右手。
他抬眼,目光凌厉地看向李茂贞。
“何意?”李茂贞被阻,冷声喝问。
徐墨指尖微松,却仍钳制着对方动作,淡淡道:“如今天子真假尚未定夺,岐王贸然出手,不太合适吧。”
话音未落,四面高墙之上忽然传来甲胄摩擦的声响。
原本藏在弓弩手身后的数千甲士齐齐起身,顺着楼梯鱼贯而下,从朱雀门涌入,瞬间将场内众人团团围住。
定南王与汉王两人面面相觑,全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其余人也纷纷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徐墨。
李嗣源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眼神不善地盯住徐墨:“子敬老弟,这是何意?”
徐墨松开李茂贞的手,转身面向众人,冷声道:“李唐遗脉,事关天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真假李星云,“传言唯有李氏后人才能打开龙泉宝藏,如今二位各执一词,难辨真假,不如打开龙泉……”
“看来有人觉得我才是假的。”徐墨话音未落,假李星云已抢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善。
张子凡用折扇轻轻一拍掌心,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眼下这位急着要李兄的命,未免太可疑了吧?”
场上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定南王见状,忙堆起笑打圆场:“天子之事非同小可,不如先确定身份,咱们再从长计议?”
汉王连忙附和:“没错,没错,不急在这一时。”
假李星云却冷笑一声:“事已至此,不若就按徐太师所言,先得龙泉者为真!”他一边说,一边迈步走到李星云身旁。
李星云在他耳边低语:“你休想让龙泉宝藏这祸根现世。”
假李星云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你有的选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不想给的,他们想要;我能给他们的,你永远给不了——所以,你赢不了我!”
众人随后骑马离开朱雀门,此时,门后焊魃还与孟婆对峙着。
孟婆枯槁的手指在幻龙杖上摩挲,淡淡道:“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姑娘,只可惜,她马上就要死了。”
焊魃瞳孔一缩:“什么?”
“而且会死在你‘赤地千里扎彩匠’的手里。”孟婆慢悠悠补了一句。
焊魃瞬间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你们!”话音未落,他已几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显然是急着灭火。
孟婆望着他的背影,翻身上马,与徐墨、李嗣源等人并驾而行。
她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当年朱温杀入长安,本想让这座城彻底消失,只因怕天下人诟病才作罢。没想到,还是被晋王钻了空子。”
李嗣源闻言,笑着看向徐墨:“子敬老弟,不会怪我吧?”
徐墨瞥了他一眼,淡淡回了两个字:“自然。”
他心中冷笑,早在当年他就派人搜查长安武库,顺便将地底的硫磺、硝石运走了大半。别说炸不了,就算真炸了,也毁不掉长安。
半晌后,李嗣源侧耳听了听身后动静,轻笑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听个响。”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身后始终静悄悄的,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
徐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哥可知当年这些硫磺硝石是谁布下的?”
李嗣源眼神一凛,转头追问道:“谁?”
“赤地千里扎彩匠——焊魃!”徐墨淡淡道。
另一边,李星云一行人正在城外,地面忽然“噗”地一声破开个洞,焊魃从土里钻了出来,满脸黑灰,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看向侯卿,道:“怪不得你带这些人来找我,你早就料到他们会用这招。”
侯卿轻笑:“解铃还须系铃人,玩火,你在行。”
焊魃皱起眉:“只是奇怪,我当年布下的东西,少了不少。”
侯卿沉思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不说这个,已经安全了。”
两人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周围人一头雾水,纷纷追问:“你们在说什么?”
侯卿与焊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随后吴王与蜀王相继告辞。
张子凡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原本的“岐王”在真岐王出现后,似乎也已经站到了对立面——没再出现!
而龙泉宝盒,恐怕也已落入对方之手。
他目光转向远方,忽然想到了徐墨,忍不住对李星云道:“李兄,那徐墨三番两次帮我们,到底图什么?”
李星云闻言,脑中瞬间闪过徐墨的身份——不良人,另一个名字也悄然浮现——袁天罡!
他心中想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兄?”张子凡见他出神,又喊了一声。
李星云回过神,沉声道:“不管他为了什么,数次救命之恩,我李星云记下了!”
李星云正欲转身离开,耶律阿保机走上前来。
这位契丹首领对着李星云郑重一拱手:“兄弟,契丹内部尚有乱事,我需即刻赶回料理,就此别过。”
李星云点头应道:“一路保重!”
两人话音刚落,密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拖拽声。
一道血糊糊的身影猛地挣扎出来,正是先前装死躲在尸体中的契丹兵。
他浑身是血,胸口、臂膀上数个血洞还在冒血,显然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方才夏鲁奇清剿残敌时,他借着同伴的尸体遮掩,才侥幸活了下来。
此刻他抬眼看见耶律阿保机的身影,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丝光亮,嘶哑着嗓子喊道:“可汗!可汗——!”
他踉跄着扑上前,刚跑出没几步便“噗通”跪倒在地,哭喊道:“可汗……五千……五千勇士……全没了!”
“全死了啊——!”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哭腔。
耶律阿保机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他一把揪住那契丹兵的衣襟,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对方提离地面,沉声怒喝:“你说什么?!”
那契丹兵被他一拽,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复道:“大梁……骑兵……突袭……兄弟们……一个没跑出来……全死在林子里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耶律阿保机缓缓松开手,任由那具尸体重重摔在地上。
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五千骑兵!
这五千人是他麾下最精锐的战力,弓马娴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是压服部族、稳固权力的根基。
如今倒好折损殆尽!
更让他心头火起的是,此刻他的亲弟弟耶律剌葛正在漠北掀起叛乱,勾结了几个反对他的部族,战火正烈。
如此关头,这五千人精骑一没,等于断他一条臂膀!
“大梁……魏博……”耶律阿保机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随后他猛地转身,望向长安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漠北的叛乱才是燃眉之急。可这五千人的债,他耶律阿保机记下了。
“回漠北!”耶律阿保机对着身后的倾国倾城沉声道。
ps:剧情见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