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古父子将李辽草迎进主屋后,简直是拿出了伺候祖宗的劲头,屋内原本奢华但透着股暴发户气息的摆设被迅速清空,换上了从库房紧急调来的、最好的家具、器皿、地毯,甚至连熏香都换成了最顶级的凝神静心香,试图洗刷掉之前所有的痕迹,营造出一种配得上高人的“高雅”氛围。
李辽草倒是没什么所谓,坐在那张温灵玉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任由王家父子像两只忙碌的工蚁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献殷勤表忠心。
黄盖则像个门神一样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王霸天,仿佛在审视他每一个动作是否规范,是否配得上“为师傅服务”这份“荣耀”。
终于东西大致换完,房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王老古擦了擦额头的汗,躬身谄媚道:“高人,您看还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老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弄来!”
王霸天也赶紧递上一杯刚沏好的、灵气氤氲的热茶:“高人,您喝茶,润润喉。”
李辽草睁开眼,接过茶杯,随意抿了一口,目光无意中扫过房间内一处刚刚被搬空的多宝阁角落,那里原本似乎放着个装饰性的箱子,被搬走后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不太起眼的暗格,暗格的门似乎因为刚才的搬动微微弹开了一条缝。
李辽草本就是神识敏锐之人,好奇心起(主要是无聊),便随口道:“那墙后面是什么?打开看看。”
王老古和王霸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个暗格时,两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变得极其不自然,甚至浮现出惊恐和尴尬的神色。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
“一些没用的旧物,不敢污了高人的眼!”
王老古连忙上前,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个暗格,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像一个孩子秘密被发现一般。
王霸天更是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越是这样李辽草反而越感兴趣,他眉头微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打开。”
两个字,如同命令,王老古身体一僵,脸色惨白,知道瞒不住了,他颤抖着手,极其不情愿地、慢吞吞地挪过去,打开了那个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的东西却……相当“丰富”且“炸裂”!
只见里面赫然放着:
几条做工精致、但一看就用途特殊的小皮鞭,手柄还镶嵌着宝石。
几对金属镣铐,边缘打磨得光滑,但造型令人浮想联翩。
一些鸡毛掸子(但毛质和形状都很诡异)、蜡烛(颜色和香味都很奇特)。
甚至还有几个玉势之类难以形容的物件,材质温润,但造型彪悍。
*底下似乎还压着几本封面香艳、书名不堪入目的图册。
总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的、重口味的气息!
李辽草:“……”
饶是他见多识广,吞过雷劫,吃过秽物,此刻看到这堆东西,尤其是结合王老古和王霸天父子之前那诡异的关系,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两下。
他放下茶杯,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惊讶、嫌弃和一丝恶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的王家父子,语气玩味地吐槽道:
“啧……没看出来啊,你们父子俩……”
“私下里玩得挺花啊,业务范围还挺广泛?”
“这是审讯呢,还是……嗯?”
他虽然没明说,但那眼神和语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轰!
王老古和王霸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羞愤欲绝,社会性死亡莫过于此。
王老古老脸涨成了紫红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当场去世。
王霸天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死死低着头,脖子都红透了,脚趾头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这些玩意儿,很多确实是他以前用来玩弄别人的,但也有些是最近和他爹探索“新世界”时,偷偷弄来的……
现在被当场揭穿,还是在他们奉若神明的高人面前,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高…高人……误会……这都是……”
“都是逆子以前不懂事胡闹的……”
王老古试图挣扎着解释,但声音虚弱得自己都不信。
“哦?是吗?”
李辽草拉长了语调,眼神更加玩味,显然一个字都没信,他一想到这对父子可能用这些玩意儿“欢快”探索的场面,就感觉一阵莫名的膈应和不舒服。
倒不是说他多纯洁,而是这种违背伦常、又带着点扭曲意味的事情,让他觉得有点倒胃口,甚至玷污了他刚刚“下榻”的这个地方。
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失去了继续调侃他们的兴趣,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和嫌弃:
“行了行了,本座累了,要休息了。”
“你们俩,也出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这无疑是下了逐客令,并且明确表达了对他们这种“爱好”的厌恶。
王老古和王霸天如蒙大赦,又羞愧难当,连滚爬爬地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估计他们今晚是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社会性死亡的尴尬和恐惧。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一直靠在门框上看戏的黄盖,此刻脸色却有些微妙,他走进房间,关好门,看着那袋被王家父子地上的“罪证”,又看了看脸色似乎不太愉快的师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师傅……您别为这种腌臜事生气,免得脏了您的心神,王家父子本就是道德沦丧之辈,干出什么龌龊事都不稀奇。”
“不过他们也是中了师傅的痒痒神功才变成这样的,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我有点好奇,这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拿起了小皮鞭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师傅,要不……今晚还是让徒儿在门外给您守夜吧?”
“这院子……感觉不太干净,徒儿保证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您休息,而且徒儿守夜最专业了,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
李辽草瞥了黄盖一眼,哪能看不出这小子那点小心思,他今天确实是有点被膈应到了,心情不算美妙,也懒得理会黄盖那点醋劲。
他没好气地摆摆手:“守什么夜?本座需要人守夜吗?你也出去,找个厢房自己待着去,没事也别来烦我,让我清静清静。”
黄盖被噎了一下,看着师傅确实不太好看的脸色,不敢再多言,只好悻悻地拎着那袋辣眼睛的玩意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李辽草一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晚清凉的空气吹散屋内那腻人的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他不舒服的气息。
看着窗外陌生的院落,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最后这有点倒胃口的“发现”,李辽草轻轻哼了一声:
“真是……什么奇葩玩意儿都能遇到。”
师徒间的气氛,因为王家父子这意外的“曝料”,确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一个被膈应得心情不佳,一个心里痒痒的。
这个夜晚,对很多人来说,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