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仙楼出来,日头正盛,街上的人比早上还多。郭靖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刚买的糖画,一会儿咬一口龙尾巴,一会儿凑到黄蓉跟前显摆:“黄兄弟,你看这糖画,比草原的奶糖好看多了!”
黄蓉被他逗得笑出声,刚才在醉仙楼里的委屈劲儿散了大半,眼睛跟着街上的货郎担子转 —— 那担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绒花,还有会跑的小泥人,都是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那是绒花,姑娘家插在头发上的。” 谢辉注意到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指过去,“要是喜欢,一会儿路过摊子,给你买两朵?”
黄蓉赶紧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乞丐,戴那个太奇怪了。” 她下意识地把破袖子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谢辉看在眼里,心里有数,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说:“前面就是布庄了,咱们先去选布,选完了再去牛家村,赶在天黑前能到土地庙。”
说话间,就到了布庄门口。这布庄叫 “锦绣庄”,门脸宽敞,门口挂着好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料,红的、绿的、粉的,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晕。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抬头看见黄蓉的破衣裳,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去去去!哪来的乞丐,别在这儿挡生意!” 掌柜的挥着手,语气不耐烦,“我们这儿卖的都是好料子,你买不起,赶紧走!”
黄蓉脚步一顿,脸瞬间红了,往后退了半步,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郭靖立马就急了,把糖画往兜里一塞,上前一步:“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来买布的,凭什么赶人?”
“买布?” 掌柜的斜着眼睛打量黄蓉,又看了看郭靖的蒙古袍,嗤笑一声,“就你们这样的,能买得起我们这儿的布?别不是来偷东西的吧!”
谢辉没等郭靖再开口,往前站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啪” 地拍在柜台上。银子砸在木头柜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掌柜的拨算盘的手一下子停了。
“掌柜的,我朋友想买块布做件衣裳,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辉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点冷意,“要是你这布庄只做‘有钱人’的生意,不做‘人的生意’,那我们换一家就是,张家口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家布庄。”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过小半年了。掌柜的眼睛一下子黏在银子上,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了堆笑,赶紧从柜台后绕出来,弓着腰说:“哎呀!这位客官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往心里去!快请进,快请进!最好的料子都在里屋呢!”
黄蓉看着谢辉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 长这么大,除了爹,还没人这么护着她,更没人愿意为了她跟掌柜的叫板。她悄悄跟在谢辉身后,走进布庄,眼睛忍不住往那些布料上瞟。
里屋的布料果然更好,有软乎乎的丝绸,有厚实的棉布,还有带着暗纹的锦缎。掌柜的殷勤地拿出好几匹布,递到谢辉面前:“客官您看,这匹杭绸,颜色亮,贴身穿舒服;还有这匹松江棉布,耐穿,做件外衫正好!”
谢辉没接,反而转向黄蓉:“黄兄弟,你自己选,喜欢哪种就说,不用客气。”
黄蓉愣了愣,指了指角落里一匹淡青色的棉布:“那…… 那匹就行,看着挺软的。” 她怕太贵,不敢选好的,那匹棉布颜色素,看着也便宜。
掌柜的眼神暗了暗,刚想说话,谢辉先开口了:“那匹不行,棉布太厚,现在天热,穿着闷。” 他伸手拿起一匹月白色的杭绸,展开给黄蓉看,“你看这匹,料子轻,透气性好,颜色也衬你,穿在身上显灵气。”
这杭绸比棉布贵三倍还多,黄蓉赶紧摆手:“不用这么好的,我…… 我穿普通的就行。”
“要穿就穿好的。” 谢辉把杭绸递到她手里,“你拿着试试,是不是比棉布软?”
黄蓉犹豫着接过,指尖碰到丝绸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 这料子软得像云,比她爹书房里的宣纸还顺滑。她攥着布料,眼睛有点发热,小声说:“这太贵了……”
“不贵,朋友之间,这点东西算什么。” 谢辉又拿起一匹浅粉色的锦缎,“再选个里子,这粉色衬肤色,跟月白色搭一起好看。”
郭靖在旁边凑过来,摸了摸杭绸:“这料子真软!黄兄弟,你穿肯定好看!谢兄眼光真好,比草原上的羊毛毯还软!”
黄蓉被郭靖逗笑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顺着谢辉的话,点了点头:“那…… 那就听你的。”
掌柜的见谢辉大方,笑得更殷勤了:“客官您真是疼朋友!这两匹布我给您算便宜点,再送您两卷丝线,做衣裳正好!”
就在这时,布庄门口走进来两个穿绸缎衣裳的妇人,看见黄蓉手里的月白杭绸,忍不住议论起来:“你看那乞丐,还敢摸这么好的布,别给弄脏了!”
“就是,掌柜的也是,什么人都往里放,不怕影响生意?”
黄蓉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把布料往身后藏,手指攥得发白。谢辉脸色一沉,转头看向那两个妇人:“两位说话注意点,我朋友选布,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嫌这儿吵,你们可以去别家,没人留你们。”
那两个妇人没想到有人敢顶嘴,其中一个叉着腰:“你谁啊?我们跟掌柜的说话,关你屁事!”
“我是她朋友。” 谢辉往前走了一步,气场一下子压了过去,“我朋友就算穿得普通,也比你们嘴碎的样子好看。再敢说一句,我让掌柜的把你们请出去!”
掌柜的赶紧打圆场:“两位夫人,实在对不住,这几位是我的贵客,您二位要是选布,我给您介绍别的料子?” 他一边说,一边给那两个妇人使眼色 —— 谢辉刚才拍的十两银子还在柜台上,他可不想得罪大客户。
那两个妇人看谢辉不好惹,又看掌柜的态度,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选别的布料去了,嘴里还嘟囔着 “多管闲事”。
黄蓉攥着布料,走到谢辉身边,小声说:“谢谢你,又让你帮我出头。”
“跟朋友客气什么。” 谢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没真碰到,怕她不自在),“咱们选好布,让掌柜的找个裁缝,先把衣裳做出来,你总不能一直穿这身破衣裳去牛家村吧?”
黄蓉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红。掌柜的赶紧叫来伙计,让伙计拿着布料去隔壁裁缝铺,又问了黄蓉的尺寸 —— 黄蓉报尺寸的时候,谢辉悄悄跟伙计说,多留两寸,免得不合身,细节里全是细心。
等伙计走了,谢辉从体内小宇宙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到黄蓉手里:“这个你拿着。”
黄蓉赶紧摆手:“我不能要!你已经给我买布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银子!”
“拿着吧,不是给你的,是让你防身用的。” 谢辉把银子塞进她手里,“你一个人在外,身上带点银子方便,万一遇到急事,也能应急。这不是施舍,是朋友之间的照应,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黄蓉攥着银子,手指能感觉到银子的温度,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她抬头看谢辉,眼睛里满是复杂 —— 有感激,有疑惑,还有点防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谢大哥,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话说得直白,郭靖都愣了,赶紧说:“黄兄弟,你别多想!谢兄就是人好,对谁都好!”
谢辉没生气,反而笑了:“你能这么问,说明你心细,没那么容易上当,这是好事。我对你好,一是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不该受委屈;二是觉得跟你投缘,想跟你做朋友。我要是有目的,刚才在醉仙楼就不会帮你,更不会带你来看布了。”
他说得真诚,眼神里没有一点算计,黄蓉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防备慢慢松了。她攥着银子,小声说:“我知道了,谢大哥,我收下,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还你。”
“不用还,朋友之间不用这么算得清。” 谢辉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裁缝铺说一个时辰就能做好衣裳,咱们先去旁边茶馆等,等做好了再去牛家村,正好歇会儿脚。”
郭靖早就等不及了:“好啊好啊!我还想再喝碗茶,刚才的糖画有点甜!”
三个人出了布庄,往旁边的茶馆走。黄蓉走在中间,手里攥着银子,看着谢辉的背影,心里第一次觉得 —— 原来江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带着目的接近她,也有人会真心对她好。
谢辉走在前面,眼角余光瞥见黄蓉偷偷把银子藏进怀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 好感度这不就来了吗?比在魔都跟客户周旋简单多了。他摸了摸体内小宇宙,里面还放着之前准备的巧克力,等黄蓉穿上新衣裳,再给她个惊喜,好感度不得再涨一波?
茶馆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点茶香。郭靖正跟店小二打听牛家村的路,黄蓉坐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桌沿,心里琢磨着 —— 这个谢大哥,好像真的跟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