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也没有一直在家里研究角色，在写完人物小传之后，吕文出门了，去了一趟录音室。
主要是录制《demons》，虽然这首歌是吕文接《我是传奇》的钥匙，但门开了，也不能把钥匙扔了，该录制还是要录制，到时候歌火了，也算是侧面宣传电影了。
毕竟是吕文第一部独角戏商业片，对吕文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当然，吕文这么痛快就同意来录音室里，主要还是为了练习小丑的笑声。
分析人物归分析人物，特点还是要把握住的。
小丑的特征就是癫狂，除了装扮，最骇人，也最有特点的，就是小丑的笑声。
录完了歌，吕文就站在麦克风前，像一个炼金术士站在坩埚旁边一样，在那不断地测试小丑应该怎么笑。
吕文开始了漫长的试音。
一开始丽莎和丹·雷诺斯都不知道吕文在干什么，难道是写了一首好歌，忍不住在录音棚里面笑起来了？
直到吕文一直笑了三个多小时，他们才搞明白，吕文是真的在笑，单纯地笑……
丽莎有点绷不住了，倒不是心疼这点租录音棚的钱，而是吕文的声音明显有点沙哑了，这是要干什么？
嗯，没错，这几个小时吕文一直没停过，也尝试了各种笑声。
有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那样嘶哑的笑；有像指甲刮过玻璃那种尖锐的笑；有那种带着虚伪和谄媚油滑的笑；还有含混不清的，仿佛失去意识那种诡异的笑……
丽莎突然有点明白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录音棚，趁着吕文调整姿势的间歇问道，“你是在研究小丑的笑声？”
吕文微微点头，随手按下了回放，这是他刚才尝试过的，将两种笑声组合在一起，上一秒还是低沉、黏稠的笑，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拔高成刺耳的尖叫，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混乱……
丽莎一怔，这个笑声……很像小丑啊，吕文还真是天赋异禀，几个小时就试出来了？
吕文却连连摇头，“太刻板印象了，不行。”
“啊？”
丽莎和刚刚走进来的丹·雷诺斯都听傻了，这还不行？他们听吕文笑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不好？
见吕文还要继续练，丽莎忍不住提醒，“吕，你的嗓子已经哑了，不能再练了。”
吕文一怔，随即点点头，嗓子哑了肯定不行，这会影响准确度，他不可能始终在片场都保持嗓子哑了的状态，主要是他不能一直让嗓子都哑成同一个程度，不能保持一致，就会出戏，吕文可不想留下遗憾。
丽莎人都傻了，她提醒吕文是让吕文休息，不是这个原因……
吕文自然不想休息，除了笑声，他还要练习小丑的肢体特征。
“丽莎，帮我租一间仓库，大一点，在上面铺上体操垫。”
丽莎不知道吕文要干什么，吕文只好解释道，“我要训练小丑的动作。”
丹·雷诺斯忍不住问道，“小丑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吗？再说了，表演还要设计动作吗？那不是动作戏吗？”
吕文乐了，“表演当然要包括肢体语言了，声台形表，表演还在最后一位呢。小丑整个人都是失控和混乱的，他的肢体语言也必须保持一致。”
丹·雷诺斯还是不理解，吕文也不太好和外行解释，他只是叮嘱丽莎，再帮他找两个专家。
一个是研究非正常人类行为学的医生，另一个则是现代舞冠军。
别说丹·雷诺斯，这下连丽莎都搞不清楚吕文想要干什么了。
丹·雷诺斯忍不住问道，“吕，这几天我能跟在你身边吗？我想看看你是怎么体验人物的，搞不好我能从中得到什么灵感，创作一首歌曲也说不定。”
吕文没有拒绝，丹·雷诺斯想要跟着就跟着吧，正好他可以从普通人的视角给一些意见。
两个专家很快就到位了，毕竟在洛杉矶，各种人才还是比较好找的，丽莎和丹·雷诺斯也明白了吕文为什么要找这两个专家了，他是一方面研究理论，一方面结合实际。
负责理论的自然是那个非正常人类行为学的顾问，他按照吕文的要求，带来了大量常人难以接触到的影像资料和分析报告。
他们一起反复观看、慢放、解析癫痫发作前的边缘状态，主要是那种肌肉不受控制的细微震颤和眼神的瞬间失焦。
同时也研究极度兴奋或恐惧后导致的彻底脱力，比如身体像被抽掉骨头一样瘫软，却又在下一秒可能爆发出惊人力量。
还要揣摩某些精神疾病或者药物影响下呈现的关节松弛感，有一种仿佛韧带失去了张力，肢体可以做出反关节的扭曲姿态，却又不是普通的脱臼……
这些非正常的生理状态，成为构建小丑“失控感”的生物学基础。
把这些视频整理出来以后，就该现代舞冠军出场了，他的身体柔韧性极佳，主要是知道普通人的极限在哪里。
舞蹈冠军要通过吕文给他的录像资料，编出一些适合吕文做，同时又能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内心的痛苦、压抑和疯狂。
还要引导吕文如何让身体在失衡中寻找新的动态平衡点，如何将力量隐藏在看似无力的姿态下，如何让一个简单的行走动作充满不和谐的节奏感……
就这样，吕文开始了两点一线的工作，白天，他先去和专家整理视频资料，然后和现代舞冠军练习肢体动作，最后还要去录音棚练习小丑的笑声，比打好几份工的上班族还要刻苦。
尤其是练习肢体动作这一块，远远超出了丽莎和丹的认知，反正吕文有时候就那么歪着头，一歪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又佝偻着背，不是老人的驼背，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重压或内在疯狂压垮脊柱的姿态，胸腔内陷，肩膀耸起，也是一练就是几个小时，站在那一动不动。
静态的练习还算强度小的，动态才折磨人呢。
反正吕文就是在垫子上来回走，步伐看似随意、拖沓，甚至有些踉跄，如同醉汉或在梦游。
但关键在于，舞蹈冠军要求吕文，在看似最松垮、重心最不稳的瞬间，调动核心力量，像压缩的弹簧突然释放，完成一次迅猛的扑击或闪避……
丽莎和丹看得直嘬牙花子，吕文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