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吕文真没藏私，他平时练习的时候，用的就是三秒凝视法则。
要问这个法则是谁发明的，肯定是吕老师了……
不过吕文觉得很好用就是了。
缺点自然也有，第二天，古仔就顶着黑眼圈来片场了，他昨天练了一晚上，然后就发现自己好像睡不着觉了……
吕文乐了，“这是正常现象，等你熟悉了，可以把眼罩摘了，就能睡得着了，实在不行，吃点安眠药。”
古仔也觉得不太对劲了，既然摘了眼罩就好了，那吕文为什么还要让他戴眼罩？
不过现在古仔缺乏睡眠，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再加上副导演让他去化妆，他才没往深处想……
林樰此时凑了过来，低声道，“斗鸡眼什么的是假的吧？”
吕文点点头，林樰一怔，“你故意坑古仔？他没得罪吧？”
吕文连忙摆手，“我坑他干什么？古仔没练过，属于新手，捂住一个眼睛，可以快速提高，也就是肌肉记忆。”
林樰半信半疑，这也行？
当然行了，几个小时以后，古仔就笑吟吟地出来感谢吕文了，顺便还请剧组喝下午茶。
林樰也惊了，他刚才和吕文去围观古仔和任大华的对手戏，没想到古仔的眼神非常有戏，几秒钟之内变幻了好几次，和之前板着脸装酷完全不一样。
别说林樰了，就连杜琦峰都很惊讶，给了古仔好几个特写……
吕文却是摇摇头，“眼神戏是不错，但是肢体不对。”
“没错吧？我一直挺着背呢，绝对没弯腰。”
吕文乐了，“不是说身体，而是你和华哥的距离。”
古仔愣了，“距离？”
“对！”吕文伸手比划了一下，“华哥比你稍微高一点，刚才你跟他离得太近了，气势一下就弱了，而且你离这么近，就不怕华哥突然暴起伤人？”
“华哥怎么会伤人？”
古仔此话一出，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谁都知道任大华自然不会突然打他，剧本也没这么写。
但观众不知道啊。
阿乐和吉米仔是竞争对手，双方大概都想把对方干掉，结果吉米仔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防备？”
“还有挑衅。”
古仔陷入沉思，他是真没想到吕文会分析得这么细，看来演技这条路，他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其实也没有那么玄乎，这种站位适合所有“对手”人设的角色，不是吕文专门替古仔研究的……
“那我应该站多远？”
“一米五吧。”
吕文回忆了一下摄影师郑兆强的拍摄习惯，才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古仔拍了拍巴掌，下一场是他和渣渣辉的对手戏，他不但要用眼神征服杜琦峰，还要站好距离。
然后古仔就被吕文拦住了，“和渣渣辉就不用站那么远了，你要侵入他的安全距离，我觉得半米就差不多了。”
林樰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吉米仔和飞机不是对手，或者说他就没把飞机当成对手，飞机只是他拿来对付阿乐和东莞仔的工具而已。而且古仔比渣渣辉要高一点，气势上不能输，还有压迫感。”
古仔连连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去尝试了，林樰则是一脸震惊地看向吕文，一段日子不见，吕文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这么多细节，连他这个老油条都没注意过……
其实也不怪林樰，一方面是香港拍戏节奏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另一方面就是林樰大部分时间都在演配角，配角根本不用考虑这些细节，放大某一种情绪就行了。
林樰把吕文拉到一边坐下，“还有其他的吗？”
“你指什么？”
“演技的小技巧啊。”
吕文一怔，“你还需要跟我学？你可比我有经验多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多学学总没坏处。”
吕文两手一摊，话虽这么说，可也没有个参照物啊，大头在《黑社会2》里面是真的小透明，除了几个搞笑的镜头以外，他就是忠义的代表，死忠的那种，象征意义大于表演……
林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指了指古仔离开的方向，“还是说吉米仔，他还要做什么？”
这个吕文倒是考虑过，敲了敲桌子，吕文才说道，“收一点。”
“收一点？”
“嗯……”吕文思考了一下措辞，“古仔演外放的戏份没问题，但是他收不回来。”
林樰啊了一声，这个确实。
其实很多新人或者经验不太丰富的演员都有这个问题，释放情绪的时候演得都不错，比如《余罪》里的张一三，他的情绪外露，很有力量。
但让他们收的时候，就收不回来了，就像《鹿鼎记》，同样是张一三，是他的演技退步了吗？
当然不是，而是他演多了放的角色，收不回来，看起来就会特别猥琐，特别油腻……
相比之下，山鸡哥版的韦小宝就完全不一样了，人家就懂得收，在猥琐之余，还保留了狡黠。
随便举个例子，山鸡哥在面对陈近南的时候，只要说起正事，人家就瞬间收起嬉皮笑脸；面对建宁公主的时候，白眼都比平时大一些，还会刻意拉长“公主”两个字的尾音。
不管是山鸡哥自己设计的，还是凭借本能去演，人家有变化，而张一三就没有，他太想演好了，用力过猛……
当然，新版《鹿鼎记》的服化道也是灾难，给韦小宝整得像猴似的，就算张一三真的太瘦了，也完全可以通过化妆来解决。
就算不化妆，靠打光、镜头角度，甚至是滤镜都能解决这个问题。
可惜，国内大部分电视剧的预算都用在演员片酬上了，那就只能摆烂了呗……
扯远了，吕文思维如此发散的原因是林樰在那思考呢，思考了半天，林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要放得太尽？”
吕文愣了一下，才明白林樰的意思，虽然说法不一样，但是大差不差，“爆发的时候留20%的能量就好了。”
“这个要怎么控制？”
吕文两手一摊，这玩意要靠经验，教是教不会的，所以他才没和古仔说，不然古仔就该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