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曦看着阳势那副窘迫的模样,唇角微扬,眉眼间尽是舒心畅意。她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小海道:“小海,你即刻带一队光明军,将昨日驱离至城外驻扎的犬戎使团一个不留尽数诛杀——”她眸中寒光一闪,声音冷冽如霜,“就用这些犬戎人的血,为我们光明军的重生祭刀!”
阳势急忙插话:“既然是祭刀,那得让每个光明军将士都砍上一刀!”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逃也似的蹿出大殿。身后传来“快走啊,小海,愣着干嘛!”
看着殿下离去衣袍翻卷的残影,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方才殿下的命令是否该不该执行。阳辅将目光投向阳曦,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阳曦则缓步走到一脸受了委屈模样的解溪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含笑,柔声鼓励道:“你做得很好。”
解溪眼眶微红,但很快稳住情绪,挺直腰背,郑重道:“谢谢师尊。”随即,她环视殿内众臣,声音清朗而坚定:“方才我并非为诸位求情,只是尽臣子本分,提醒殿下——”
众臣闻言,非但没有失望与心灰意冷,反而纷纷低头,面露惭色。有人握紧拳头,有人无声叹息,有的暗自咬牙,但无一例外,眼中都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那是愧疚,亦是决心。
“好啦,今日之事,诸位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上柱国阳辅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鞭策与关切,“至于凛冬口粮之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垂首而立的众臣,“老夫会再向殿下请示。如今人口凋零,又正值用人之际,相信殿下不会真的让诸位饿死在凛冬。”
殿中官员闻言,脸上却不见喜色,反倒更添几分羞愧。有人悄悄攥紧袖中的拳头,有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陆续三三两两地退出大殿。
与此同时,武将们早已随着小海和阳势领着新成军的光明军,杀气腾腾地直奔城外——那些所谓的犬戎使节团,此刻恐怕还不知道死期将至。
“恭喜库房城主突破至凝魂境!”阳辅抱拳贺道,眼中闪烁着由衷的欣喜,“此乃我人族之福,崇阳之幸。” 阳曦也随之高兴道贺道;“祝贺师兄魂境神通又更上一层楼。”
库房城主古铜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向阳势刚出去的方向:“说来也都是殿下的功劳。若非殿下坚持挖掘通道救援惠阳城,打通地下城脉络,没有这等地利人和相助,老夫怕是终生都参不透这凝魂之境。”
殿外,那些正欲离去的文官们听到这番对话,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原本沮丧的面容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
“这个凛冬,我不领口粮了。”一名瘦削的文书官突然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要搬到地下城惠阳去,寻一处清净之地闭关参悟。” 他摸了摸腰间干瘪的粮袋,“若不能有所突破,如何对得起殿下的栽培,如何配得上人族的期许?”
这番话像火种般点燃了众人。官员们互相颔首致意,离去的脚步突然变得轻快有力。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地下城的布局,争相要去抢占有利的辟谷修炼之所。
大殿内,阳辅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转向阳曦,低声道:“看来殿下的‘鞭策’,效果比那战场上的厮杀还要好上三分啊。”
阳曦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解溪时已带上几分锐利:“解溪,昨日命你监视犬戎使者的动静,可有发现异常?”
解溪立即上前一步,抱拳禀报:“回师尊,三位使节入住后举止如常。他们曾试图外出走动,但皆被禁卫拦下。除送膳侍女进出外,再无他人接触。”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侍女与餐食在事后都经过严格检查,确认没有异常。”
阳曦眼中的寒芒稍敛,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
“是啊”,阳辅低沉的声音响起,眼中翻涌着过去的屈辱记忆:当初我们派出的使节……”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明知必死,仍是义无反顾地前去犬戎求活路。还有那一千名请愿的少男少女,甘愿充当诱饵的敢死队……”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与牺牲的时刻。阳辅双眼含泪,看向阳势跑出去的方向,心中默默念道:“先国主,您看到了吗?您的牺牲没有白费。”
阳曦的脑海中闪现出商阳国主对他们光明军的无私教导,以及国主呕心沥血、奋勇作战的画面。她不知不觉地缓缓走到铁王座前,看着这把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铁王座,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与哀伤。
“国主的子嗣还在……” 她看向阳势跑去的方向,心中默默发誓。
他明白,这具曾经痴傻癫狂的少年躯体,如今已变得勇敢果决,实力强悍,潜力惊人。这一切都是商阳国主的无私谋划。想到这,阳曦不由得眼角泛泪,心中坚定地想:“我一定要把国主对阳势缺失的爱和遗憾替他补回来。我要更爱怜、更疼惜殿下。只要他需要,我随时都可以,什么都让他碰。只要他高兴。”
阳辅的眼中迸发出精光,语气中充满了希望与决心:“如今我们有两个魂境神通强者,还有殿下,有重生的光明军——从今日开始,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斩了他们的使节!殿下带领我们跨出了重要的一步——”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们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仰他们鼻息了。相信在殿下和你的带领下,我们终有一天能达到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地位。”
阳曦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对阳势的信任与敬佩:“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没有殿下的魄力,我还真不敢杀犬戎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