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古寺魔影
大慈恩寺的朱红山门紧闭着,门楣上的 “敕建大慈恩寺” 匾额蒙着层薄薄的黑灰,檐角的铜铃蒙尘生锈,任凭秋风拂过也发不出半点声响。沈清辞踮着脚往门缝里瞧,去年还够不到门闩的高度,如今鼻尖已能碰到门环上的铜狮 —— 她过了生辰,又长了一岁,个头蹿得飞快,连虎头鞋都换了两双新的。
“得从侧门进。” 谢景行的手指在她发间拨了拨,血脉簪完全绽放的海棠花蹭着他的指尖,“寺里的晨钟该敲了却没动静,肯定出事了。” 他往清辞掌心塞了颗新刻的龙鳞符,符牌比去年的大了圈,正好能被她稳稳攥在手里。
影煞早已带着影阁弟子扮成香客在附近等候,他扔过来个布包,里面是套灰布僧衣:“后山的杂役僧今早出寺采买,被我们‘请’去喝了杯茶。” 他指了指寺墙的爬山虎,“顺着藤蔓能爬到藏经阁,那里的魔气波动最奇怪。”
二哥沈清珩往箭囊里添了把新磨的石子,石袋比去年鼓了不少:“特意按清辞现在的力气做了改良,她也能扔得动了。” 他笑着把个小巧的皮囊塞给清辞,“里面是十颗‘响石’,碰到魔气会炸开金光,防身用正好。”
三哥沈清尧扛着根粗木棍,伪装成挑水的扁担:“工兵铲拆成零件藏在扁担里了,关键时刻能拼成十二种样式。” 他拍了拍清辞的头,“去年还得我抱着过门槛,今年都能自己爬墙了,真快。”
众人顺着爬山虎攀上寺墙时,清辞的动作比去年灵活了许多。她攥着龙鳞符,踩着三哥的肩膀翻进藏经阁,落地时稳稳当当,连裙摆都没沾到灰尘。食龙兽从她袖中窜出,项圈上的龙形玉佩比去年亮了三倍,对着书架后的阴影发出警告的低吼。
藏经阁里弥漫着股混合着檀香和腐臭的怪味。书架上的佛经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些书页上还沾着黑色的爪痕。四哥沈清越捡起片掉落的经卷,上面的梵文被某种液体腐蚀出洞,洞口的形状与骨羽族的铁爪完全吻合:“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他往清辞手里塞了个小巧的药瓶,“今年新制的解毒剂,瓶口大了些,你好打开。”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金线突然指向佛像底座,金线比去年粗了不少,在半空画出清晰的轨迹:“暗格就在这下面,比礼部尚书府的大十倍,里面的魔气带着佛光,太奇怪了。” 他递给清辞个迷你罗盘,“去年教你的定位法还记得吗?用这个能确认暗格的准确位置。”
清辞捧着罗盘走到佛像前,指针在底座第三层莲花瓣处剧烈抖动。她学着去年谢景行的样子,将血脉簪的红光注入罗盘,光晕中浮现出暗格的轮廓 —— 竟是个巨大的佛龛,里面摆满了贴着符咒的陶罐,罐口的黑色羽毛在红光中轻轻颤动。
“动手!” 大哥沈清晏的惊鸿剑比去年长了寸许,红光劈开佛像底座的刹那,暗格的石门 “吱呀” 作响地打开,股浓烈的魔气混合着佛光喷涌而出,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唯有清辞的血脉簪突然暴涨金光,将她护在中间,簪头的海棠花与佛龛里的佛光产生奇妙的共鸣。
佛龛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个穿袈裟的和尚,手里转着串黑色的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魔族符文。他抬起头,露出张与寺庙住持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双眼泛着绿光:“沈清辞,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去年在乱葬岗没抓住你,没想到今年送上门来了。”
“是骨羽族附身!” 影煞的骨刃泛着幽光,“这和尚的灵核早就被吞噬了!” 他挥刃劈向住持,骨刃却被道佛光弹开 —— 那袈裟上绣着的万字佛印,竟被魔气污染成了黑色。
住持冷笑声,黑色念珠突然化作无数铁羽,像暴雨般射向清辞。谢景行的龙纹金光比去年更盛,在她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防护罩,铁羽撞在金光上纷纷碎裂,却在落地后化作只只黑色的羽虫,往众人的衣领里钻。
“用响石!” 清辞想起二哥的话,抓起皮囊里的石子往羽虫堆里扔。石子炸开的金光如烟花般绚烂,羽虫在光芒中纷纷化为灰烬。她的投掷准头比去年好了太多,十颗石子颗颗命中,看得二哥忍不住点头:“没白教。”
三哥的工兵铲突然拼成把巨斧,蓝光闪烁间劈开住持的袈裟,露出底下爬满黑色根须的躯体。根须上的血引花比去年见到的大了圈,花瓣上的人脸虚影正对着清辞发出无声的哭喊:“这些是被囚禁的香客魂魄!”
四哥往佛龛里撒了把混合着万魔莲粉末的药粉,金光落在陶罐上,符咒纷纷燃烧起来,露出里面蜷缩的魂魄。那些魂魄在金光中化作点点荧光,对着清辞深深鞠躬,其中道熟悉的身影 —— 竟是去年在乱葬岗失踪的采药老人。
“他们在用佛器净化魂魄,再用魔气炼化!” 谢景行的金龙比去年粗壮了不少,龙爪撕裂住持的袈裟,露出他胸口的魔晶,“那是用佛骨和魔核熔铸的邪物,毁掉它!”
清辞的血脉簪红光突然与佛龛里的佛光完全融合,她想起去年太外婆残魂的指引,纵身跃向高台上的住持。今年的她已能自己运用血脉之力,红光在掌心凝成把光剑,精准刺向住持胸口的魔晶。
“不!” 住持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突然膨胀成只巨大的骨羽鸟,翅膀上的铁羽沾着佛光,竟能勉强抵挡龙纹金光。它俯冲下来叼向清辞,却在靠近时突然哀鸣 —— 食龙兽从清辞袖中窜出,今年长成的尖牙狠狠咬住它的翅膀,龙形玉佩爆发出的金光让铁羽迅速融化。
“就是现在!” 大哥的惊鸿剑红光如练,与谢景行的金龙合力刺穿骨羽鸟的心脏。魔晶在红光中炸裂,佛龛里的陶罐同时爆开,无数纯净的魂魄化作道佛光,融入清辞的血脉簪,让簪头的海棠花又多了层金色的光晕。
暗格开始坍塌时,清辞在废墟中发现了块残破的佛经,上面记载着寺庙的秘闻:大慈恩寺的镇寺之宝是颗佛骨舍利,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骨羽族正是为了夺取舍利才附身住持,想用魔气污染这颗至宝。
“舍利应该藏在大雄宝殿的莲台里。” 五哥的星图木牌金线指向寺庙中央,“去年的星象显示舍利有灵,会在月圆之夜自行净化魔气,今天正好是十五。”
众人赶到大雄宝殿时,莲台果然裂开道缝隙,里面的佛骨舍利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住持的真身 —— 个干瘦的老和尚蜷缩在莲台旁,看到清辞时突然老泪纵横:“小菩萨,救救寺庙……”
清辞刚要上前,舍利的白光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莲台缝隙中钻出无数黑色根须,将老和尚紧紧缠绕。骨羽族的残魂在根须间狂笑:“去年的伏笔,今年才收网!这舍利早就被我们污染了!”
谢景行的龙纹金光比去年更加炽热,金龙咆哮着冲向根须,却被舍利的绿光弹开。清辞突然想起去年埋在沈府海棠树下的金色莲子,血脉簪的红光中浮现出莲芽的影像 —— 那嫩芽此刻正泛着金光,与舍利的绿光遥遥相对。
“用这个!” 她将血脉簪狠狠刺入莲台,红光顺着根须蔓延,与舍利的绿光激烈碰撞。今年的她已能完全掌控血脉之力,红光中渐渐浮现出太外婆的虚影,与去年在万魔莲中见到的身影渐渐重合。
“以沈家血脉为引,净化邪祟!” 太外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红光突然压制住绿光,佛骨舍利的白光重新绽放,将黑色根须尽数净化。老和尚在光芒中缓缓坐化,临终前对着清辞合十:“多谢小菩萨……”
走出大慈恩寺时,月上中天。清辞回头望去,寺庙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檐角的铜铃不知何时恢复了光泽,发出清脆的响声。食龙兽叼着颗从舍利旁捡到的佛珠,珠子在它掌心泛着微光,比去年的龙形玉佩还要温润。
回程的马车上,五哥的星图木牌上又有处绿光变成金色,金线在地图上勾勒出骨羽族老巢的轮廓:“就在青云观旧址的地脉深处,去年发现的噬灵窟只是入口。” 他看着清辞,“今年的你,应该能承受地脉的压力了。”
四哥往清辞的药囊里添了新制的丹药,药瓶比去年精致了许多:“用佛骨舍利的粉末做的,能增强血脉之力。”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年还得我喂药,今年都能自己分辨药性了。”
谢景行的指尖拂过清辞发间的血脉簪,今年的海棠花比去年多了九片花瓣:“等解决了骨羽族,带你去龙族圣地看看。” 他的龙纹金光在她掌心凝成个迷你龙形,“去年答应你的,可没忘。”
沈府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沈夫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手里捧着件新做的披风:“今年的料子比去年的暖和,加了龙族的金线,能更好地抵挡魔气。” 她给清辞系披风时,发现女儿的头顶快到自己胸口了,眼眶突然有些湿润,“真是长大了……”
清辞摸了摸胸口的新披风,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乱葬岗吓得哭鼻子。今年的她,已经能独自面对骨羽族的阴谋,甚至能保护哥哥们了。血脉簪的红光在她掌心轻轻跳动,像是在为她骄傲。
偏厅里,礼部尚书还在哭喊,只是声音比去年审讯时微弱了许多。影煞正用清辞今年新学的逼供法盘问,效果比去年好太多。清辞走到海棠树前,去年埋下的莲子已长成株半尺高的幼苗,金色的叶片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与她血脉簪的光芒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