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兄的窥探与敲打,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林尘的吞噬行为变得更加谨慎,却也更加高效。
他不再局限于某一片区域,而是利用分类记录的工作之便,游走于整个地下废器库。他像一只幽灵,在成山的废器间穿梭,手指拂过之处,那些废器最后残存的精华便悄然流逝,汇入他丹田那日益壮大的暗金气旋。
同时,他对【煞指】的锤炼也从未停止。在废器库深处无人注意的角落,他以指代笔,以弥漫的金煞之气为墨,在坚硬的石壁上刻画着玄奥的轨迹。起初只是浅淡的白痕,随着他日夜不辍的练习以及对更多兵器特性的吸收融合,那痕迹越来越深,指尖吞吐的淡金色气芒也愈发凝实、锐利。
某一夜,当他在一块废弃的玄铁盾牌碎片上练习突刺时,福至心灵。
他将体内那股锋锐、凝聚、一往无前的金煞之气极度压缩,不再追求覆盖指尖,而是凝聚于一点!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那微不可查的方寸之间!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他指尖前方,那淡金色的气芒不再是寸许长的薄刃,而是凝成了一道细如牛毛、长约三寸、凝若实质的暗金色细针!
这细针一闪而逝,瞬间刺入前方的玄铁碎片。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听“噗”一声轻响,那足以抵挡普通刀剑劈砍的玄铁碎片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针孔大小、对穿而过的细洞!洞口边缘光滑无比,仿佛天生便是如此。
林尘收指,看着那细洞,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成功了!
他将这更凝练、更具穿透力的招式,命名为——【金煞针】!
与【煞指】的范围性杀伤不同,【金煞针】追求极致的点状破防,无声无息,阴狠刁钻,正适合他目前需要隐藏实力的处境。
然而,修为的进展却遇到了瓶颈。
《引煞淬体诀》第一层,他已修炼至圆满。丹田内的暗金气旋已膨胀到极限,旋转不休,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壁垒,无法产生质变,踏入第二层“煞体初成”的境界。
他知道,他需要一个契机,一股更强大、更精纯的能量冲击。
这个机会,很快便不请自来。
这日,废器库深处传来一阵喧哗。几名器阁的正式弟子押送着几辆沉重的铁车进来,铁车上覆盖着厚厚的黑布,但依旧掩盖不住其下散发出的混乱、暴烈且强大的能量波动。
“都让开!小心点!这是炼制‘烈阳剑’失败的主材和辅料,蕴含地火煞气,极不稳定!”为首的弟子高声喝道,语气严肃。
张师兄闻讯赶来,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指挥着众人将铁车推到废器库最深处一个特意隔离出来的区域。
黑布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中央是一柄通体赤红、却布满裂纹、灵光彻底黯淡的剑胚,依稀能看出其不凡的材质与炼制时倾注的心血。周围则散落着许多烧融、变形、或颜色怪异的金属块和晶石碎片,它们共同散发着一股灼热、混乱、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气息。
“记录:烈阳剑胚(彻底损毁),伴生地火金晶碎渣三斤,熔铁精英废料……”张师兄一边检查,一边快速口述,让林尘记录。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散发着高温的“地火金晶碎渣”时,林尘的心脏猛地一跳!
在他的感知中,这些碎渣内部,蕴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纯且暴烈的金火双属性煞气!其品质,远超他这些时日吸收的所有废器!
这,正是他突破瓶颈所需的“猛药”!
张师兄显然也看出了这些碎渣的不凡,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感受到其中极不稳定的能量,又皱了皱眉。他吩咐道:“这些东西煞气太重,暂时封存于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以免被煞气所伤。”
众人纷纷点头,无人敢有异议。
待张师兄和器阁弟子离开后,林尘默默记录着,目光却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牢牢锁定了那片被隔离的区域。
深夜,废器库陷入死寂,只有化凡池偶尔冒出的气泡声。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监视点,来到了隔离区外围。
正是林尘。
他感受着前方传来的灼热与锋锐并存的混乱气息,深吸一口气。强行吸收,风险极大,那地火煞气很可能灼伤他的经脉。但突破的契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放弃。
他盘膝坐下,并未直接接触,而是全力运转《引煞淬体诀》,尝试隔空引导一丝最边缘的地火金煞之气。
嗡!
一丝赤金色、带着灼热刺痛感的能量被引动,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经脉!
“哼!”
林尘闷哼一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地火金煞远比普通的金煞之气狂暴,所过之处,经脉传来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痛!
他不敢怠慢,全力催动丹田气旋,以自身精纯的金煞之气对其进行包裹、炼化、同化。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出诡异的红芒。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林尘终于将那第一缕赤金色能量彻底炼化,融入丹田。
而就在融入的瞬间——
轰!
他丹田内那原本已到极限的暗金气旋猛地一震,中心那点暗金光芒骤然爆发!气旋开始向内疯狂压缩,体积变小,颜色却愈发深邃暗沉,仿佛由气态向着某种更凝实的形态转化!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数倍不止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引煞淬体诀》,第二层,煞体初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缕暗金光芒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愈发内敛,但皮肤之下,隐隐流动着一层极淡的金属光泽,肉身强度与力量,再次得到了飞跃!
他看向那片隔离区,眼中再无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渴望。
“快了……”他低声自语。
当他能完全吞噬这片地火金煞之时,便是他在这废器库中,再无顾忌之日!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