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腹地的古刹藏在苍松翠柏间,红墙黛瓦被岁月染成温润的暗红色。林澈三人站在山门前,望着匾额上“定慧寺”三个鎏金大字,字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只是朱漆剥落的门板和蒙尘的铜铃,都透着几分萧索。
“就是这里了。”林澈的灵犀玉贴着山门的石柱,玉面投射的星图上,中原节点的光点正从石柱位置向外扩散,像一颗正在舒展的种子,“地脉节点就在寺内的宝塔下。”
推开山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长鸣,惊起檐下一群麻雀。庭院里的青石板缝中长满了杂草,香炉里的香灰早已冷透,只有大雄宝殿的匾额还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隐约能看到“佛光普照”四个字。
“看起来好久没人来了。”小石头踢开脚边的枯枝,布偶的衣角扫过石阶,沾了些细碎的蛛网,“难道和尚们都走了?”
苏凝走到殿前的石碑前,拂去碑上的青苔,露出底下的刻字:“定慧寺始建于东汉,为镇地脉异动而建,寺内宝塔藏有‘锁脉珠’,可调和四方地脉……”她指着碑尾的日期,“最后一次修缮是在三十年前,之后就再无记载。”
穿过庭院时,灵犀玉的光芒突然变得急促,玉面的星图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纹路,纹路的交汇处指向后院的宝塔。宝塔共七层,塔身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塔顶的相轮歪斜着,却依旧指向天空,像是在固执地等待着什么。
塔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住,锁芯里塞满了泥土。林澈用灵犀玉的光芒轻轻一触,铜锁便“咔哒”一声崩裂开来,露出塔内幽暗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壁龛里,佛像的金身早已斑驳,却依旧保持着合十的姿态。
登上塔顶时,风从塔窗灌入,带着山间的松涛声。塔顶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球内缠绕着淡淡的雾气,雾气流动的轨迹与灵犀玉的星图完全吻合——正是碑上记载的锁脉珠。
但珠旁的石台上,还散落着几片黑色的布料,布料边缘绣着熟悉的蛇形符文,与噬灵教的黑袍如出一辙。
“他们来过!”苏凝捡起布料,指尖捏着布料的一角,墨玉突然泛起紫光,“布料上有残留的邪气,他们想取走锁脉珠,却被什么东西阻止了。”
话音未落,塔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敲钟。三人冲到塔窗旁,只见庭院里的香炉突然自行燃起,香灰在风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僧人身影,身影手持禅杖,正对着宝塔合掌而立。
“是寺内高僧的残魂。”林澈握紧灵犀玉,玉光与僧人身影产生共鸣,“他在守护锁脉珠。”
僧人身影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眶望向塔顶:“三百年了……终于等来了能解地脉之结的人。”他的声音像风中的经幡,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噬灵教三番五次来抢锁脉珠,都被老衲的残魂挡回,但老衲的力量快耗尽了,地脉之结已开始松动。”
“地脉之结?”苏凝追问。
“四方地脉如四条巨龙,汇聚于此,却因力道不均相互冲撞,形成死结。”僧人身影指向塔下的地面,那里的青石板正在微微隆起,“锁脉珠本是调和之器,却在三十年前被邪气污染,不仅无法调和,反而让死结越缠越紧,再不想办法,中原大地恐有地动之危。”
灵犀玉突然飞离林澈掌心,悬在锁脉珠上方,玉光与水晶球的雾气交融,在塔顶投射出地脉的影像:四条金色的地脉龙在地下纠缠,龙身越收越紧,缠绕处的地面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淡淡的黑气——正是锁脉珠被污染的邪气。
“需要净化锁脉珠,再以星辰之力引导地脉龙松开死结。”林澈将星珠能量注入灵犀玉,玉光如水流般渗入锁脉珠,水晶球内的雾气开始翻滚,黑色的杂质被一点点剥离,“但需要有人在塔下引导地脉流向,配合塔顶的净化。”
“我去!”小石头举起手,布偶被他抱在怀里,“我现在能看懂基础的地脉图,苏姐姐教过我怎么画引脉符!”
苏凝点头:“我陪他去,塔下的地脉节点需要双方法力呼应。林澈,塔顶就交给你了。”
两人迅速下塔,僧人身影的禅杖在庭院中划出一道金光,地面的青石板自动移开,露出底下的地脉节点——一个由玉石组成的罗盘,盘上刻着与塔顶锁脉珠相同的纹路。
苏凝将墨玉按在罗盘中心,小石头则沿着罗盘的刻度,将一张张引脉符贴在对应的方位。符纸贴好的瞬间,罗盘突然亮起,四条金色的光带从盘底涌出,顺着地面的纹路延伸向远方,正是地脉龙的虚影。
塔顶的林澈见状,将灵犀玉与锁脉珠完全融合。净化后的锁脉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顺着塔柱注入地下,与罗盘的金光形成呼应。地脉龙的虚影在光芒中渐渐平静,纠缠的龙身开始缓慢松动,每松开一圈,地面的震动就减轻一分。
但就在死结即将解开时,罗盘突然剧烈震动,一条地脉龙的虚影突然泛起黑气,挣脱金光的束缚,反向缠绕住其他三条龙。塔下的黑气顺着地脉涌上塔顶,锁脉珠内刚被净化的雾气再次变得浑浊。
“是噬灵教留下的后手!”苏凝的声音带着吃力,她的墨玉正在剧烈发烫,“他们在地里埋了‘蚀脉蛊’!”
小石头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布偶,布偶在蓝光浸润后,能滋养新生的草木,或许也能净化邪气。他将布偶放在罗盘中心,布偶接触到黑气的瞬间,身上的星纹突然亮起,发出温暖的金光,金光所及之处,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
“有用!”小石头惊喜地喊道,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布偶,金光越来越盛。
塔顶的林澈抓住机会,将灵犀玉的能量全部注入锁脉珠。净化后的水晶球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再从云端落下,如利剑般斩断地脉龙身上的黑气。四条地脉龙终于彻底松开死结,在光芒中盘旋一周,顺着各自的方向缓缓散去,融入大地深处。
地脉之结解开的瞬间,定慧寺的钟声突然自行响起,“咚——咚——”的声浪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宣告一场沉睡的苏醒。庭院里的杂草迅速退去,露出平整的青石板,香炉中燃起新的檀香,烟雾在阳光下化作莲花的形状。
僧人身影在钟声中渐渐透明,他对着塔顶合掌行礼,最终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锁脉珠中。宝塔的相轮自动归位,塔身的裂痕在金光中愈合,整座古刹都恢复了往日的庄严。
林澈走下塔时,苏凝正将锁脉珠放回塔顶的石台,小石头则在给佛像擦拭金身。阳光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松针混合的清香。
“地脉节点亮了。”苏凝望着灵犀玉,玉面的星图上,中原节点的光点与四方节点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完整的能量网,“整个大陆的地脉都连通了。”
离开定慧寺时,山门外竟站着几个挎着行囊的僧人,他们是听闻钟声回来的。为首的老僧双手合十:“多谢施主们重定地脉,定慧寺会继续守护锁脉珠,不负古刹使命。”
林澈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古刹,灵犀玉的光芒与寺内的钟声产生共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他知道,中原地脉的事结束了,但定慧寺的钟声会继续回荡,像一记温柔的提醒——守护不仅是对抗黑暗,更是让沉睡的美好重新醒来。
三人下山时,夕阳正将宝塔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山间的云海交织在一起。小石头回头望了一眼,布偶的耳朵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与古刹告别。
“接下来去哪?”他问。
林澈的灵犀玉上,所有的光点都已亮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只有玉面中央,还留着一个小小的空白,像是在等待最后一块拼图。
“回清河镇。”苏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学堂的孩子们该等着我们教新的护身符了。”
马蹄声顺着山路远去,定慧寺的钟声还在山谷间回荡,与地脉流动的声音融为一体,像是一首关于传承与守护的歌谣,在中原的大地上,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