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把伤口缝起来!
陈三元和瘦猴立刻警惕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瞬间将赵衡护在中间,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兵刃。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经验告诉他们,这荒郊野外的,任何一点反常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说不定,这就是某个黑心肝的匪帮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们这些过路人上钩。
“别紧张。”赵衡的声音依旧平稳,他摆了摆手,示意三人放轻松,“过去看看。”
他艺高人胆大,加上前世野外生存的经验,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他能感觉到,那周围并没有埋伏,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气息微弱,不像是装出来的。
三人见赵衡如此镇定,也稍稍放下心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个年轻人,看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只是此刻,他着实有些狼狈。身上的外衣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里衣,那本该干净整洁的里衣上,被利器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将衣衫和身下的尘土都染成了暗红色。
瘦猴刘江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回头对赵衡道:“姑爷,还有气,不过……很弱了。”
“看这情形,八成是遇上剪径的贼人了。”沈富贵瓮声瓮气地说道,他看了看周围的痕迹,“连外衣都扒了去,这些贼人真是做得够绝的。”
陈三元则更加谨慎,他检查了一下年轻人的伤口,皱眉道:“伤口不浅,血流了不少。咱们要是救他,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世道不太平,人心叵测。救人,有时候非但得不到好报,反而可能惹上一身骚。谁知道这年轻人是什么身份?他的仇家又是什么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大多数行走江湖之人的准则。
赵衡却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他蹲下身,亲自伸手在那年轻人的脖颈动脉处探了探。
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力。
他看着这张因为失血而毫无血色的年轻脸庞,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赵乾和女儿果果。如果有一天,他们也遇到这样的危险,他会多么希望,能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可以伸出援手。
将心比心,仅此而已。
“人还没死,就不能见死不救。”赵衡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犹豫。
他俯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便要将这年轻人背到自己身上。
“姑爷,这怎么行!让俺来!”身材最为壮硕的沈富贵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搭手。
“我来吧,俺瘦,跑得快!”瘦猴也抢着说道。
“都让开。”赵衡沉声道。
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轻轻松松地将那昏迷的年轻人往背上一甩,双臂向后一抄,稳稳地托住了对方的腿弯,随即站起身来,脚步没有丝毫的踉跄。
陈三元三人看得暗暗咋舌。这年轻人虽然看着清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寻常人背着走几步路都费劲,可看姑爷这模样,简直跟背了个棉花包似的,脸不红,气不喘。
这位姑爷,当真是深不可测!
三人心中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背上一个人,赵衡的脚程却没有慢下来多少。一个时辰后,青阳镇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四人没有在镇口停留,径直穿过街道,直奔回春堂。
“孙大夫!”赵衡人未到,洪亮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医馆里。
正在药柜前捣药的孙大夫抬起头,看到是赵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回来了?铁蛋那小子还念叨你呢……”
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落在了赵衡背后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药杵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大夫连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一脸惊愕地问道。
“路上捡的,应该是遇上打劫的了。”赵衡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年轻人放在一张空着的病床上,“孙大夫,您给瞧瞧,还有没有救。”
孙大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又是检查伤口,又是搭脉。片刻之后,他站直了身体,对着赵衡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
“唉,难了。”他叹了口气,“这几道伤口都伤得不浅,尤其是胸口这一刀,离心脉就差那么一点。而且失血过多,气若游丝。就算用了最好的金疮药,恐怕也撑不住,接下来多半会高热不退……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势,确实等同于被阎王爷下了帖子。止血全靠药敷,清创消毒更是无从谈起,一旦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赵衡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失望。他看着床上那年轻人不断渗血的伤口,平静地问道:“孙大夫,为什么不能把伤口缝起来呢?”
“什么?”孙大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都瞪圆了,“缝……缝起来?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这皮肉又不是衣服,破了还能缝补?伤口怎么可以缝合?”
赵衡心中了然。果然,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连最基础的外科缝合术都没有。
在前世,这不过是任何一个小诊所都能处理的外伤,在这里,却成了足以致命的重创。
他没有跟孙大夫争辩,因为他知道,跟一个固守着传统观念的古代大夫,是讲不通道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
“孙大夫,人命关天,我想试试。”赵衡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看着孙大夫,继续说道:“劳烦您,去取一坛烈酒来,越烈越好。”
“烈酒?你要烈酒干什么?给他喝了壮胆上路吗?”孙大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觉得赵衡简直是在胡闹。
“消毒。”赵衡吐出两个字。
消毒?这是什么词?孙大夫听得一头雾水。
孙大夫也没有多问便让药童将他珍藏多年的那坛酒取来
赵衡又继续说道:“孙大夫,麻烦再找一些干净的布条,放到开水里,使劲煮上一刻钟。还有,给我找来最好的缝衣针和丝线,同样用开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