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一天。
张远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走进了院子角落里。
风干藤条上，一排排的“硬货”挂得整整齐齐。
【叮！】
【腊鸡，已熟成21天，油脂充分浸出，风味浓郁。】
【腊肉，已熟成21天，肥瘦相宜，咸香入味。】
【腊鱼，已熟成21天，肉质紧实，鲜味内敛。】
【熏肠，已熟成21天，麻辣鲜香，油脂丰腴】
张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可都是宝贝！
现在看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正盘算着先拿哪样开开荤，院门外就传来了李青山那咋咋呼呼的嗓音。
“远哥！远哥！我来啦！”
张远走出储藏室，就看见李青山跟个猴儿似的蹿了进来，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叫魂呢？大清早的。”张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嘿嘿，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
李青山搓着手，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张远身后瞟，鼻子还使劲嗅了嗅。
“我靠，远哥，你这腊肉啥好东西，也太香了！”
“行了，别闻了，有正事跟你说。”张远把他拉到一边。
“啥事儿？远哥你尽管吩咐！”
“上刀山下火海，我李青山眉头都不皱一下！”李青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张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根，又扔给李青山一根。
“我最近琢磨一个新菜，需要用到苹果，大量的苹果。”
“苹果？”李青山愣了一下。
“这不简单，我这就去镇上给你拉一车回来。”
“镇上买的那些，不行。”张远摇了摇头。
他故作深沉地说道：“我需要的是最新鲜，熟得恰到好处，而且是特定品种的。”
“所以，得派个人，天天去园子里给我盯着挑。”
他看着李青山，缓缓说道：
“咱们村西头，杨小弟那个百果园，你去。”
“从今天开始，连续三天，你每天都过去一趟，去那里挑苹果。”
“多转转，多看看，把园子里里外外的情况，每天晚上回来跟我汇报一遍。”
李青山一听，这不就是个溜达的活儿嘛，简单！
他立刻承诺道：“放心吧远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别说三天，三十天都行！保证给你挑出最好的苹果！”
说完，他的眼神又不安分地瞟向了张远堂屋里柜子上摆着的烟酒。
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张远看得想笑，也不点破，转身进屋。
他随手拎了一条好烟和一瓶没开封的白酒出来，直接扔进李青山怀里。
“拿着，算是预支的辛苦费。”
“事儿办好了，还有。”
李青山抱着烟酒，眼睛都直了。
“得嘞！谢谢远哥！”
……
第二天，张远带着村里干活最利索的大嫂子、二嫂子和三嫂子，坐上了秋永派来的车，直奔工地。
工地上，黄沙漫天，机器轰鸣。
秋永早就在工地的临时食堂门口等着了，旁边还站着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
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叫程辽，下巴微微扬着，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傲气。
工人们听说老板请来了大厨改善伙食，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
可当他们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瞧着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年轻人，和三个穿着花布袄的农村大嫂子时，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搞半天，就这啊？”
“还以为是哪个大饭店的主厨呢，怎么找了个毛头小子来？”
“那几个大妈是干啥的？帮厨？”
“老板这也太抠门了吧……”
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秋永的耳朵里。
秋永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猛地一回头，冲着那帮工人就吼了起来。
“都他娘的嘀咕什么呢！不想吃的现在就给老子滚蛋！”
“我把饭钱发给你们，自己出去找地方吃去！”
工人们吓得一哆嗦，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秋总，别动气，跟工人们置什么气。”
张远笑着走上前，拍了拍秋永的胳膊。
“大家干活辛苦，有点疑虑也正常。”
“放心，等会儿菜一上桌，保管他们再没二话。”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工人，朗声说道：
“再说了，今天这顿饭，可不一般。”
“开工动土是大事，讲究的就是个人气兴旺，一个人都不能少。”
“大家伙儿都得在这儿，吃好喝好，图个好兆头！”
秋永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哼了一声，冲着司机一挥手：“把张师傅的东西都卸下来，好生安顿着！”
那几个原本秋永带来的厨师，以程辽为首，就这么抱着胳膊，冷眼看着。
张远也不在意，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递给秋永。
“秋总，这是我拟的菜单，您过过目。”
“今天第一顿，咱们先来个实在的，猪肉炖粉条，热乎热乎，给大伙儿垫垫肚子。”
程辽一听“猪肉炖粉条”，嘴角撇了撇，眼里的不屑更浓了。
什么玩意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本就是秋永花钱养着的厨师团队的头儿，这次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乡下小子抢了风头，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
只见张远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开始分派任务。
“大嫂子，你带人把白菜洗了，切成大块。”
“二嫂子，五花肉你来处理，切成麻将块大小，肥瘦分着点。”
“三嫂子，葱姜蒜，还有八角桂皮这些香料，你来准备。”
三个嫂子都是干惯了农活和家务活的好手，一声应下，立刻就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
反倒是张远自己，背着手，跟个监工似的，在旁边溜达，啥也不干。
程辽和他手下的几个厨师，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们抓了一把瓜子，就这么嗑着瓜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张远出丑。
张远溜达了一圈，检查了一下嫂子们准备的配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嗯？这酱油看着不太够，还有八角也少了点。”
他转过头，对着正在麻利地剥蒜的三嫂子喊道：“三嫂子，别忙了，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啊，小远？”
“去集市，这点东西不够使，咱们得去采购点硬货回来。”张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