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踏在生锈的阶梯上,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余安和欧阳明紧随其后,我们仨呈品字形,保持着警惕,迅速离开了望台。
我们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顺着一条更陡峭的捷径而下。
这边恰好能直接通向废弃防空洞的位置,尽管路况很差,我们几乎要极力地压低重心,才能保证自己下一步不会摔倒。
约莫走了十分钟后,我忽然抬手示意两人停下,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目前我们的位置,能看到不远处的废弃防空洞入口。
入口处的景象有一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它好似一个黑洞,被藤蔓半掩着,四处杂草丛生。
洞口前那不大的空地上,还有三具姿势极其扭曲的丧尸尸体。
它们看样子并非因为爆头而死亡,反而肢体残缺不全,受到过不小的伤害。
黑红的粘稠血液泼洒在岩石和苔藓上,已经干涸发硬。
即便离入口有那么一段距离,但我依旧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腥臭味儿,混合着入口生锈的铁门,让我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戴个口罩过来。
“死了有一阵子了。”余安压低声音,眉头紧锁,“应该是那些人。”
“八成是。”我扫视着洞口和周围每一处阴影,“手法还挺残暴,但里面会不会还有‘存货’也说不准。”
为了试探,我从脚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朝着洞口深处扔去。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消失在洞内黑暗之中。
“啪嗒...咕噜噜......”
石头落地的声音在洞内回响起来,显得异常清晰。
短暂的死寂过后,伴随着几声非人的嚎叫,两个人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那是两只衣衫褴褛的丧尸,它们动作扭曲,口中不断发出嘶吼,朝着声源处扑来。
不过在来到洞口时,它们并没有发现目标,于是开始漫无目的地抓挠起空气。
“只有两只,速速解决,别弄出太大动静。”我低喝一声。
我们三人顿时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
我手持砍刀一马当先,刀身带着寒光斜劈而下,精准地砍进一只丧尸的脖颈,直接将其半个脖子斩断。
余安手中的开山刀几乎同时刺出,刀尖一下子扎入另一只丧尸的眼窝,将其带倒在地上。
欧阳明紧随其后,手持柴刀朝着它的咽喉处狠狠补了一下,确保它彻底不再动弹。
战斗在几秒内结束,只有刀刃入肉的闷响和丧尸倒地的声音。
我们三人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再度确认没有惊动其他东西,才放下心来靠近洞口。
离得越近,那股混合着陈年霉味与血腥味的恶臭便越是令人窒息。
我吐出一口浊气,率先打开了手电筒,光柱如同利剑一般刺入黑暗。
“走,注意脚下和头顶。”
余安和欧阳明跟在我身后,接连打开手电筒,照射起其它我顾不上的地方。
当我们三人踏进洞口的瞬间,温度骤降,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住我们全身,仿佛季节一下子来到了冬天一般。
只不过不同于冬天的寒冷,这里给我们的感觉,还有一种来自心底的寒意。
黑,实在是太黑了。
即便是我们三人一同举起手电筒,所散发出来的光源依旧会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殆尽。
这种未知的黑暗更能激发人的恐惧,更何况怕黑也算得上是动物的本能。
我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就算压低了脚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在这死寂空旷的洞内清晰可闻。
一边往里深入,我们一边观察着洞内的景象。
光束所及之处,是斑驳破烂并且长满深绿色与黑色苔藓的混凝土墙壁,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深挖洞、广积粮’、‘禁止烟火’等年代感十足的标语,字迹在扭曲的苔藓间如同鬼画符。
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碎石,散落着生锈的铁桶与破烂的木箱碎片,以及更多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和拖拽的痕迹。
洞顶时不时会有湿漉漉的钟乳石状凝结物垂下,像一坨鼻涕,恶心极了。
越往深处走,腐败气息就越沉重。
除去我们有些压抑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还有持续不断,似乎是在深处的‘滴答’水声,规律得让人心慌。
“这地方,不去当恐怖片拍摄场景,真是可惜了。”欧阳明压低声音开口道,回声在此时格外清晰。
若不是有我们二人的陪同,他一个人打死都不敢来这地。
“那我来想想接下来的剧情:我们正想返回,却发现入口已经被堵死了......”
“停停停!我胆子小,别吓唬我。”欧阳明急忙打断我的话,我则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倒是让我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往前走了大约几十米,在一个转弯处的角落里,我们又发现了两具被暴力解决的丧尸尸体,死状与洞口那三具类似。
不用怀疑,依旧是那些人做的。
他们显然早已来过,就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现余安父母留下来的东西。
没做过多停留,我们继续深入。
通道旁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侧室,门早已腐烂脱落。
当手电光扫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景象瞬间让我们脊背发凉。
那是一具野狗的尸体,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碎肉更为合适。
它此刻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物结构的姿势扭曲着,脖颈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拧了将近180度,头部歪向脊背,瞪大的眼珠几乎要突出眼眶。
即便这已经算是致命伤,但弄死它的人,还将它的整个腹部剖开,内脏拖曳在外,暗紫色的肠子和模糊的血肉组织散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已经有些干瘪发黑。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四肢还呈现出不自然的骨折状态,森白的骨头茬子刺破了皮毛,明显是生前被残忍地逐一折断。
在这具尸体旁,还散落着几个被撕开的食品包装袋。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几乎盖过了洞内其他的腐臭,压在我们的鼻端,直冲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