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地下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带着石壁深处的寒凉。凌曜的指尖悬在天鹅绒垫子上方片刻,终于轻轻落下——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青铜戒指,戒面布满虬结的符文,正是此行的核心目标,“古老者的印戒”。
密室狭小得仅容两人转身,唯一的光源是壁上一盏幽蓝的灯,光晕将四周石壁上的壁画映得忽明忽暗。那些壁画刻着模糊的人影与符文,似在无声诉说古堡尘封的秘密。凌曜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没有立刻取走戒指,而是循着壁画的纹路细细观察。先前破解了数重机关的经验告诉他,这最后一步,必然藏着最致命的陷阱。
“叶燃那边该等急了……”他脑海中闪过叶燃那双总是燃着劲气的眼睛,指尖微微收紧。约定的汇合时间快到了,不能再耽搁。凌曜按照壁画角落暗示的仪式,拇指按住戒面符文,轻轻将印戒提起,稳稳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印戒戴上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流从戒面渗入体内,像细线般游走在经脉间。与此同时,零碎的信息突然涌入脑海——古堡地下通道的走向、几处隐藏的暗门,甚至还有模糊的光点,似乎标记着其他印戒持有者的位置。
然而,还没等凌曜消化这些信息,刺耳的尖啸声猛地从密室顶部炸开!是警报!他果然触发了最后的防护机制。
凌曜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冲向唯一的出口,却见沉重的石门正缓缓下坠,缝隙越来越窄。他俯身滑铲,肩膀擦过冰冷的石门,在门彻底闭合的前一秒滚了出去。可门外并非生路,狭窄的通道里火把通明,橙红的光映得两侧人影狰狞。
“哎呀呀,看来有人不声不响地拿到了好东西呢。”莉莉丝的声音娇媚如丝,却裹着刺骨的寒意,她倚在通道左侧的石壁上,身后站着四名“女巫”阵营的成员,手中的法杖泛着幽绿的光。
而通道右侧,维克多握着一把银柄长刀,脸色铁青如铁,“管家”阵营的手下已将长刀出鞘,刀刃映着火光晃得人眼晕:“把印戒交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前后夹击,凌曜彻底陷入了绝境。
同一时间,古堡东侧塔楼的顶端,叶燃正焦躁地踱步。约定的时间已过了一刻钟,凌曜还没出现。塔楼四面漏风,寒风卷着碎石掠过,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心底的不安像藤蔓般疯长。他握紧了藏在腰间的短刃,反复告诉自己:凌曜心思缜密,肯定是遇到了小麻烦,再等等。
突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叶燃心中一喜,猛地回头:“凌曜!”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猎人”阵营的轮回者阿伦——那个几小时前还与他们短暂合作过的男人,此刻脸上挂着贪婪的狞笑,手中的匕首泛着淡紫色的光,显然淬了毒。
“抱歉了,叶燃。”阿伦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莉莉丝大人给的价码,比你们的承诺实在多了。”
话音未落,阿伦如猎豹般扑来,匕首直刺叶燃的胸口!叶燃又惊又怒,侧身急闪,匕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衣料被割破,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反应极快,手肘狠狠砸向阿伦的太阳穴,却被对方用手臂格挡开来。
“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靠不住!”叶燃怒吼一声,不再留手。他擅长近身格斗,拳脚间带着凌厉的劲风,可阿伦显然早有准备,招式阴毒狠辣,专挑要害攻击。塔楼顶端空间狭小,叶燃连退几步,后背已抵住了护栏,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一时竟被压制得险象环生。
通道内,凌曜背靠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莉莉丝轻笑着抬起法杖,杖尖的绿光化作扭曲的人影,试图扰乱他的心神;维克多则直接下令:“上!死活不论,只要印戒!”
两名“管家”阵营的手下持长刀扑来,刀锋带着破风的锐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曜的目光落在了左手的印戒上——方才涌入脑海的碎片信息突然清晰起来,一个古老的咒语在心底浮现。
他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戒面上,低声喝道:“以古老者之名,禁绝!”
话音落下,印戒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淡金色的微光,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凌曜为中心扩散开来!莉莉丝杖尖的绿光瞬间如泡沫般消散,她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地后退半步;维克多和手下的动作也骤然滞涩,像是陷入了黏稠的泥沼,速度和力量都被削弱了大半。
这枚印戒,竟然能暂时压制其他阵营的力量!
凌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弯腰从两名“管家”手下的缝隙中冲了过去,脚步不停,朝着东侧塔楼的方向狂奔。
塔楼顶端,叶燃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阿伦的匕首再次刺来,他冒险用手臂格挡,刀刃划破衣袖,鲜血瞬间渗出,却也趁机扣住了阿伦的手腕。“给我下去!”叶燃爆发出全身力气,借着阿伦前冲的势头,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砸在石砌护栏上!
“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阿伦惨叫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叶燃喘着粗气,按住流血的手臂,目光立刻投向通道的方向——必须去找凌曜!
他刚走下塔楼的石阶,就听见通道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却见凌曜正朝着自己跑来,而他身后,莉莉丝和维克多带着手下紧追不舍,脸色比之前更显狰狞。
可还没等叶燃出声呼喊,异变突生!
凌曜手指上的印戒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戒面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与此同时,整个古堡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转,墙壁上的火把光影疯狂摇曳,石阶都在微微震颤。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印戒中射出,没有指向追兵,反而精准地射向了塔楼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古老铜镜!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面本该坚硬的铜镜,镜面竟如同水面般荡漾开来,在白光的照射下布满裂纹。而裂纹的缝隙中,没有墙砖,只有一片深邃的、旋转的黑暗!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凌曜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铜镜飞去。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烛台,木质的烛台被拽得微微变形。身后的莉莉丝和维克多也被吸力裹挟,惊呼着无法站稳;刚走下石阶的叶燃更是直接被拉得向前踉跄了几步,手臂上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染红了衣袖。
凌曜死死攥着烛台,惊骇地看着那面不断吞噬光线的铜镜,心底升起一个冰冷的疑问——
“这印戒……到底打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