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迈进长春宫大门的瞬间,右眼像是被烧红的铁丝捅了一下,裂纹深处那道金纹猛地一跳。他没停步,反而把袖口往下扯了扯,遮住玉佩边缘。
系统007的声音立刻冒出来:【警告,神明注视状态持续,温若寒已启动核聚变反应堆,庆帝正在跳《无价之姐》热身,预计三分钟内锁定皇宫坐标。】
“闭嘴。”他低声道,“开白切黑领域,最低功率。”
玉佩微震,右眼金纹缓缓沉入墨色,像墨汁滴进井水。他抬手整理领口,动作自然,实则指尖在玉佩上连敲三下——这是给吉祥的暗号。
太监还在念参赛名单,谢无妄站在队尾,不动声色。他知道,此刻不止长春宫在盯着他,整个反派联盟的地图上,他的名字正亮得发烫。
吉祥的消息很快传回:“冷宫那边已经传开,说你赛后要独自去祭香。”
“好。”他嘴角微动,“让他们盯着冷宫,我就在长春宫里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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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绣坊偏殿。
油灯将灭未灭,灯芯“啪”地炸了个花。门缝下一道影子悄然滑入,轻得像风吹纸片。
那人穿着太监服,低着头,脚步稳得不像宫里混饭吃的。他刚站定,就听见角落传来一声轻笑。
“瑃嫔的旧人,都这么不怕死?”
神秘人猛地抬头。谢无妄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铜牌,正是“子时三刻,地脉通幽”那块。
“你……怎么知道?”对方声音压得极低。
“你袖子里藏着一块同款。”谢无妄晃了晃铜牌,“而且,刚才你进门时,右手指抽了一下——那是旧伤,瑃嫔被废那晚,你替她挡过一刀。”
神秘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不是宫女。”
“我不是。”谢无妄收起铜牌,“我是来拆台的。”
“嘉嫔以为她在操控继后。”神秘人缓缓道,“可她不知道,继后每晚梦里见的,都不是皇上。”
“是你主子,瑃嫔。”谢无妄接上,“所以你才找上我?想借我的手,把继后掀了?”
“不止。”神秘人眼神一沉,“我想让她活。”
谢无妄挑眉:“骨灰都化了,你还想招魂?”
“冷宫井底,三更焚香,可唤魂归。”神秘人低声道,“瑃嫔临死前说过,继后是她用‘替身咒’造的——一魂三分,主魂在井底,残念附在继后身上,第三缕……藏在绣谱里。”
谢无妄眯起眼。
难怪绣谱上的符号总带着一股阴气。原来不是继后留的,是替身咒的引子。
“那你找错人了。”他忽然冷笑,“你以为我帮你,就能让瑃嫔回来?你主子要是真能复活,嘉嫔也不会拿紫薇花当密码使了。”
神秘人一僵。
“你早知道花语的事?”他声音发紧。
“你主子恨紫薇花,是因为她死前,皇上手里正拿着一束。”谢无妄站起身,右眼墨玉微闪,“可你没说,那花是谁送的?”
神秘人瞳孔一缩。
“是嘉嫔。”谢无妄逼近一步,“她想借继后觉醒,把瑃嫔的旧势力一锅端。你呢?你当她是盟友,其实你只是她计划里的柴火。”
神秘人后退半步,袖口一滑,银针已抵在掌心。
“那你是什么人?”他冷声问,“为何知道这么多?”
谢无妄笑了。
他反手抽出匕首,刀锋一转,映出对方扭曲的脸:“我若是要杀你,你早在地脉口就化成灰了。”
匕首轻轻一挑,将银针挑飞,钉入梁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收刀入袖,“要么,告诉我井底怎么走;要么,我现在就去嘉嫔那儿,说你偷了瑃嫔的遗物。”
神秘人咬牙:“你根本不在乎继后,也不在乎瑃嫔,你到底图什么?”
“图个热闹。”谢无妄靠在窗边,“这宫里,人人都想当棋手,结果全是棋子。我呢?我就爱掀棋盘。”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知道为什么继后最近总梦见井底吗?”
神秘人摇头。
“因为我在苍梧旧坊滴过血。”谢无妄抬起右眼,“地脉认得我。它在等我下去,把那根线,彻底剪断。”
神秘人终于动容。
“你……真敢下去?”
“我已经踩过一次血阵了。”谢无妄轻笑,“再踩一次,又能怎样?”
他忽然抬脚,踩住对方影子。
右眼金纹一闪,墨玉深处泛起涟漪。
“现在,告诉我——井底,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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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007突然震动:【警告,剧情崩坏度49.9%,接近临界。检测到黑化值飙升,建议立即撤离。】
谢无妄没动。
神秘人脸色发白:“井底……不是墓,是祭坛。瑃嫔的骨灰混在青砖里,每到子时,香火会自己燃起来。她说过,谁能在三更焚香,背完《往生咒》,就能把主魂唤出来。”
“然后呢?”谢无妄问。
“然后……”神秘人声音发颤,“继后会失控,她的意识会被拉回井底,重新认主。”
谢无妄笑了。
“所以你不是想复活瑃嫔。”他眯起眼,“你是想让她夺舍继后。”
神秘人没否认。
“那你得帮我。”谢无妄道,“我要下去,但不能让嘉嫔知道。你得在冷宫放一炷香,时间——子时三刻。”
“你疯了!”神秘人低吼,“那会惊动整个后宫!”
“那就别放香。”谢无妄转身,“我直接把井砸了。”
“不行!”神秘人一把拉住他,“井底有封印,硬砸会崩了地脉,整座皇宫都会塌!”
谢无妄回头,右眼金纹缓缓流转。
“那你说,怎么办?”
神秘人咬牙:“我可以帮你进去,但你得答应我——让瑃嫔见继后最后一面。”
“见可以。”谢无妄道,“但见完之后,谁主谁仆,得由我来定。”
“你凭什么?”神秘人冷笑。
谢无妄抬起右手,墨玉瞳孔深处,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
“凭我能吞掉她的梦。”他低声道,“凭我能让她——永远醒不过来。”
神秘人僵住。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来救谁的。
他是来当判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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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悄悄溜进偏殿时,看见谢无妄正用匕首在墙上刻字。
“写什么呢?”她小声问。
“子时三刻,井底焚香。”谢无妄收刀,“备三炷沉水香,一盏琉璃灯,再找件瑃嫔旧时穿的衣裳。”
“你真要下去?”吉祥声音发抖。
“当然。”他活动了下右眼,“我不下去,谁替观众拆台?”
【警告:反派联盟位置共享未解除,庆帝已抵达南门,温若寒反应堆进入倒计时。】
“让他们来。”谢无妄拍了拍玉佩,“热闹越大,戏越好唱。”
吉祥犹豫道:“可……系统说崩坏度快爆了。”
“差0.1%,死不了。”他笑了笑,“再说了,崩到50%,大悲咒一响,全场安静,不正好给我腾地方?”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沉稳。
“记住,子时三刻,冷宫井边,只准你一个人来。”
“要是有人跟着呢?”
“那就让他们跟着。”谢无妄回头,右眼金纹一闪,“我正好试试——新到账的因果律武器。”
【检测到宿主过于嚣张,已自动开启“莫得感情”模式。】
“滚。”
他推门而出,夜风扑面。
长春宫的红绸还在飘,像一片未熄的火。
他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玉佩上。
墨玉裂纹深处,金纹缓缓流动,如同苏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