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塞飞出的瞬间,淡金色香气随风扩散。那香味不浓,却像水波一样在空气中荡开,碰到黑雾时发出轻微的“嗤”声,雾气立刻翻腾起来。
洛尘站在原地不动,右手仍握着玉瓶。他目光落在首领脸上,看到对方瞳孔晃了一下,手臂有半息的迟滞。就是这一瞬,婉清动了。
她左脚向前滑步,冰魄剑贴地扫出。寒气从剑尖涌出,在地面铺成一条细线,直奔两名侧翼敌人脚踝。那两人正要后撤,却发现鞋底已被冻住,裂纹顺着靴子往上爬。
萧寒的雷弧早已埋伏在地下。此刻电光猛地窜起,沿着冰线冲向敌人。紫色电流撞上冻结的身体,发出“噼啪”爆响。一人当场倒地抽搐,另一人踉跄后退,胸口留下焦黑痕迹。
首领咬牙,权杖再次下压。新的黑雾从杖头涌出,试图在身前凝成盾牌。但洛尘已经抬手,从香囊取出第二只玉瓶,轻轻一喷。
雾气呈银白色,洒在洛尘、婉清和萧寒身上。三人呼吸同时一沉,体内的灵力运转速度明显加快。萧寒掌心的雷弧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稳。
敌阵中又有三人冲上来。洛尘没有再用迷香,而是指尖符文一闪,将一小撮粉末弹入地面。香粉触地即化,无形的气息顺着泥土蔓延,追着敌人的脚步缠绕上去。
婉清立刻察觉到方向变化。她转身挥剑,一道半月形寒气斩向左侧。那人刚避开视线盲区,就被冰刃擦过肩膀,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萧寒趁机跃起,雷劫液在掌心压缩成球。他用力掷出,雷球落地炸开,形成环形电网。剩下两名敌人被震退数步,其中一人膝盖跪地,短刀插入岩缝才没倒下。
首领见状怒吼,权杖猛然插入地面。他的脸色由青转紫,嘴角渗出血丝。这是要强行催动血祭之术的征兆。
洛尘瞳孔变成琉璃色。系统瞬间解析出血祭启动前的灵力波动频率。他迅速从香囊调出三种香料——灰烬苔、静脉根、断息砂——在掌心混合,指尖符文快速压缩,凝成一颗米粒大小的香丸。
他屈指一弹,香丸破空而行,精准打入首领膻中穴。那人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向上冲的气血骤然停滞,喉咙里发出闷哼。
黑雾开始溃散。
洛尘没有停。他又取出第三只玉瓶,瓶口朝天轻晃。一股带着清凉感的香气升腾而起,化作细密的琉璃色丝网,从空中罩落,正好覆盖首领头顶。
那丝网落下时无声无息,却让首领全身肌肉瞬间松弛。他想抬手拔杖,手指刚动就软了下来。
战场另一侧,最后几名敌人也开始动摇。一人转身就想跑,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结冰。婉清的冰线不知何时已延伸至此,牢牢锁住他的双脚。
萧寒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岩面。他体内雷源接近枯竭,葫芦中的液体只剩薄薄一层。但他右手仍举着雷弧,电光在他指间跳跃,随时能引爆最后一击。
洛尘缓步向前。月白长衫在风中扬起,腰间的翡翠香囊轻轻晃动。他每走一步,地上残留的香粉就微微发亮一次,像是回应主人的节奏。
首领跪在地上,权杖断裂,半截还插在土里。他抬头盯着洛尘,眼中满是不甘,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剩下的敌人中有两个扔掉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另一个还想挣扎,刚举起刀,婉清的剑光就掠过他手腕。刀落地,人也随之瘫倒。
只有最角落那个披黑袍的,悄悄往裂谷边缘挪动。他低着头,脚步极轻,眼看就要退出战圈。
洛尘忽然停下。
他抬起左手,香囊口微张。一缕极淡的香气飘出,颜色近乎透明,但在阳光下一闪,显出细微的金纹。那香气不扩散,反而凝聚成一条直线,贴着地面疾驰而去。
黑袍人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见自己影子边缘泛起一圈微光。还没反应过来,颈侧忽然一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四肢发软,整个人向前扑倒,脸砸进尘土。
全场安静。
洛尘站在中央,手中玉瓶已空。他将瓶子收回香囊,又伸手按了下眉心。刚才连续使用高阶调香术,精神消耗极大,太阳穴一阵阵胀痛。
婉清拄剑站立,右肩伤口再次渗血。她没去管,只是盯着首领的方向,确认对方无法再动。
萧寒终于坐下,背靠岩壁。他把葫芦倒过来摇了摇,一滴液体都没落下。他苦笑一声,随手扔开葫芦。
洛尘深吸一口气,转向残敌。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谁下令的?”
首领嘴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
洛尘走近一步,蹲下身。他从香囊取出一枚新调制的香丸,放在对方眼前。
“这颗香能让你说话。我说一次——谁下的命令?”
首领的眼珠转动,看向裂谷深处。
洛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远处山壁有个洞口,隐约能看到里面摆着一座小型香炉。炉身漆黑,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形状像某种蜷缩的人形。
他站起身,对婉清点头。
婉清会意,拖着剑走向洞口。她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冰魄剑在地上划出浅痕,寒气随着她的移动缓缓扩散。
萧寒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索性不勉强,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粮啃了一口。
洛尘站在原地未动。他的目光落在香炉上,手指轻轻摩挲香囊边缘。
洞口的风忽然变了方向。